霉味混著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猛地睜開眼，眼前是斑駁的墻面和破舊的被褥，腦袋像是被重錘敲擊般疼痛，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我這是……穿越了？

“娘娘！不好了！”小宮女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皇上下旨，要賜您白綾，說是您沖撞了圣駕！”

我如遭雷擊，雙腿發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什么情況？剛穿越就要領盒飯？腦海中瘋狂搜索原主的記憶，卻只得到一片混亂。就在我六神無主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宮門“砰”地被推開。

“都給本宮退下！”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震。定睛一看，竟是穿著鳳冠霞帔的蘇瑤——我在現代的閨蜜！此刻她眉眼凌厲，不怒自威，哪還有半點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樣。

待眾人退下，蘇瑤快步走到我身邊，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來，壓低聲音道：“姑奶奶，你可算醒了！知道你面前這位陛下是誰嗎？”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就是你在現代那個愛得死去活來，天天給你買奶茶的顧沉舟！”

我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你、你說什么胡話？顧沉舟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蘇瑤翻了個白眼，從袖中掏出一塊殘缺的玉佩，“你看這玉佩，和你一直戴著的那半塊是不是能拼上？”

我顫抖著從懷中掏出貼身收藏的玉佩，那是顧沉舟失蹤前留給我的。兩塊玉佩嚴絲合縫，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也穿越了，而且成了當今圣上。但不知為何，似乎暫時沒認出你來。”蘇瑤神色凝重，“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保住你的小命！”

蘇瑤：我雖然成為了皇后，可他是個暴君啊，林雨欣：那怎么辦啊（搖蘇瑤的肩膀），蘇瑤：別搖了，再搖你的靠山要沒了，（我停了下來）但是我的小命到底怎么辦，他暴君唉，冷面無情的暴君唉，（再次搖蘇瑤肩膀頭）阿瑤，你可要救救我啊，蘇瑤：你先別瑤了，我肯定會救你的

就在這時，一陣冷冽的風灌了進來，宮門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我和蘇瑤對視一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緊張與期待。沉重的宮門緩緩推開，玄色繡金龍袍率先映入眼簾，十二旒冕冠隨著步伐輕輕晃動，遮住了那人的面容。

“皇后，私闖冷宮，該當何罪？”低沉的嗓音帶著上位者的威壓，驚得蘇瑤瞬間福身行禮，可她悄悄攥住我手的力道，卻暴露了內心的緊張。

蘇瑤強撐笑顏，指尖卻在我掌心掐出月牙：“臣妾見妹妹病容憔悴，實在放心不下。”顧沉舟抬手撫過冕旒，玉珠相撞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忽然逼近，龍袍下擺掃過我腳邊，“病容？倒與朕夢中那張臉有幾分相似。”我渾身血液凝固，卻見他突然伸手掐住蘇瑤下巴，“皇后可知，欺君……當誅九族。”

蘇瑤脖頸被掐得泛起紅痕，卻仍笑著將頭偏開：“陛下若覺得臣妾越矩，大可以降罪，只是這罪臣之女……”她眼角余光掃向我，“若就這么沒了，陛下怕是會少個解悶的。”

顧沉舟冷哼一聲松開手，蘇瑤踉蹌著后退兩步，我下意識伸手扶住她。他繞著我們緩步踱步，玄色衣擺拖過滿地霉斑：“既如此，便將她送去慎刑司，讓太醫好好瞧瞧，這病究竟是真是假。”話音落下，侍衛已粗魯地扣住我的肩膀，拖拽間，我聽見他壓低嗓音道：“皇后最好祈禱，別讓朕發現有趣的東西。”

被侍衛架著往外走時，我努力挺直脊背，余光瞥見蘇瑤攥緊的拳頭。她面上強裝鎮定，鳳眼中卻泛起狠厲：“陛下何必如此心急？妹妹身子弱，慎刑司的刑罰……”

“皇后何時學會教朕做事了？”顧沉舟突然甩袖，案上奏折紛紛墜落，“念在你侍奉多年，今日便不與你計較。”他緩步走到門前，冕旒下的面容隱在陰影里，“但若是再有下次——”尾音拖得極長，寒意順著脊梁骨直往上竄。

蘇瑤屈膝行禮時，我聽見她輕聲道：“妹妹別怕。”可回應她的，只有沉重宮門轟然關閉的聲響。侍衛的推搡讓我跌出冷宮，漫天晚霞下，紅墻高聳如巨獸，而顧沉舟最后看我的那一眼，像淬了毒的箭，直直釘入心底。

跌坐在宮道上，粗糙的磚石磨破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漫開。侍衛正要將我強行架起，忽聽遠處傳來清越的鸞鈴聲響。一頂翠羽華蓋緩緩轉過回廊，轎簾掀開時，露出一雙繡著并蒂蓮的云頭履——竟是淑妃娘娘的儀仗。

“這不是冷宮那位？”淑妃倚著鎏金轎桿，丹蔻輕敲扶手，“聽聞沖撞了圣駕？正巧本宮宮里缺人洗夜香，不如……”她話音未落，突然一陣疾風卷過，幾片枯葉精準地糊在她精心描畫的臉上。

淑妃尖叫著擦拭妝容，抬眼卻見寧王搖著折扇從樹影里踱出：“淑妃娘娘好雅興，這撿落葉的活計，倒比賞秋更有趣。”他朝我遞來一方帕子，桃花眼里藏著笑意，“姑娘，可還能走？”

不等淑妃發作，遠處傳來尖銳的“圣旨到——”。宣旨太監尖著嗓子念道：“罪女葉氏，即刻送往浣衣局，無詔不得出。”寧王挑眉退開半步，而淑妃的臉色比她腕間的翡翠鐲子還要難看。

浣衣局的銅盆撞得叮當響，粗糲的皂角搓得雙手通紅。正當我彎腰去夠漂在池邊的帕子時，忽然有人從身后按住我的肩膀。“躲在這里，讓朕好找。”帶著龍涎香的氣息籠罩下來，顧沉舟不知何時換上了暗紋常服，指尖捏起我一縷濕發，“在朕面前裝柔弱，倒學得快。”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陛下認錯人了。”話音未落，他突然扣住我的手腕抵在石柱上，冕冠下那雙眸子此刻滿是偏執：“認錯？那日在冷宮，你分明……”他的拇指擦過我鎖骨處的朱砂痣，聲音驟然沙啞，“這印記，你如何解釋？”

墻外突然傳來蘇瑤的聲音：“陛下！太后召見！”顧沉舟的身體僵了一瞬，松開我的力道卻帶著不甘。臨走前，他將一枚刻著螭紋的玉牌拍在我掌心：“三日后，御花園。”月光下，玉牌邊緣泛著冷光，竟與我貼身收藏的半塊玉佩紋路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