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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世界樹紋蝕麒麟足,軒轅銘文鎮蛇毒

加拉爾號角的余音,如同萬古寒冰碎裂的絕響,在深淵中回蕩,久久不息。那預示著終末的號角聲,并未帶來千軍萬馬,卻喚醒了比大軍更恐怖的災厄。

“吼——!”

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將聞仲從末日幻象的余悸中猛然拽回。他低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他身下的墨麒麟,正痛苦地刨動著左前足,而那只踏碎過無數頑敵的麒麟足,此刻正發生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異變。

一道道細密的、仿佛活物般的紋路,正從它踏足的冰面向上蔓延,鉆入鱗甲的縫隙。那并非尋常的冰霜,而是世界樹的根系紋理!銀白色的冰晶根須刺破了堅不可摧的麟皮,滲出點點金色的麒麟血。更詭異的是,凡麒麟足踏過之處,冰面上竟自動生長出一簇簇扭曲的青銅枝椏,枝椏頂端,赫然結出了一座座微縮的、殿門緊閉的英靈殿模型!

樹紋噬體!這北歐神話的根源之力,竟要將東方瑞獸同化為世界樹的一部分!

墨麒麟昂首長嘯,音波如狂瀾般炸開,將周圍的冰崖震得粉碎。而在那擴散的聲波之中,一幅轉瞬即逝的畫面扭曲成形——那是獨眼神王奧丁,在昏黃的天空下,被巨狼芬里厄的血盆大口無情吞噬的預兆!

它吞下的那塊時空琥珀,正在用最殘酷的方式,消化著兩個世界的末日!

“哼……”

一聲輕佻而嫵媚的冷笑,穿透了麒麟的悲鳴。聞仲猛然抬頭,只見不遠處的冰壁上,一朵朵妖異的冰晶曼陀羅憑空綻放。花瓣張開,噴灑出漫天粉晶色的迷霧,那霧氣中,是妲己九尾狐的劇毒!

粉晶狐毒如跗骨之蛆,精準地融入了墨麒麟足上的世界樹紋路,仿佛催化劑一般,瞬間加速了樹化的進程。那些原本只是紋路的根須,竟開始瘋狂增殖,被侵染的青黑色鱗片上,甚至浮現出一張張洛基那標志性的、充滿惡毒嘲弄的笑臉符文!

陰險的殺招接踵而至。樹紋的侵蝕之力,竟通過麒麟留在冰面上的足印,閃電般蔓延開來!聞仲身后的十余匹精銳龍駒戰馬,連悲嘶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在瞬間被青銅色的枝椏徹底包裹,化作了一尊尊栩栩如生,卻又死氣沉沉的樹雕。那些樹雕化的馬鬃之間,甚至還懸掛著幾座微型的英靈殿,虛幻的殿門緩緩開啟,隱約能看到奧丁的獨眼虛影,正從中冷漠地凝視著這一切。

“畜生!竟敢傷我坐騎!”

聞仲目眥欲裂,他知道,尋常的五行道法,已無法阻止這種跨越神話體系的法則侵蝕。電光石火間,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具被冰封的上古矮人尸骸上,落在了那只烏魯金屬手臂緊握的、刻著甲骨文與希臘文的金屬錠上!

沒有絲毫猶豫,聞仲額上天目陡然睜開,射出一道璀璨的金色神光!那不是雷電,而是他本源精氣所化的純陽金焰!金焰如熔爐,瞬間包裹住那塊詭異的金屬錠。

“以我血淚,重鑄神鋒!”

聞仲發出一聲怒吼,逼出心頭精血,混雜著一滴因悲憤而落的英雄淚,一同灑向金焰!血與淚,成了這跨越文明的神金唯一的淬火之液!

“滋啦——”

金屬錠在金焰與血淚中熔化、翻滾、重凝。所有的甲骨文、希臘文、北歐符文都在這極致的火焰中融為一體,最終,凝聚成一柄僅有三寸長的青銅劍鋒。劍鋒古樸無華,唯有在劍格與劍身相接之處,兩個鳥蟲篆體的古字迸發出刺目的青光——軒轅!

幾乎在劍鋒成形的瞬間,遠在萬里之外的殷商都城朝歌,那象征國運的九尊巨鼎,竟無風自鳴,發出震動天地的嗡響!九鼎的鼎身上,悄然裂開一道道細微的縫隙,絲絲縷縷宛如活物的神血,正從裂縫中緩緩滲出!

來不及細思這不祥之兆,聞仲手持滾燙的軒轅殘鋒,眼神決絕地刺向墨麒麟那已經半樹化的傷足!

“鎮!”

一字出口,如律令敕!劍鋒入肉,那篆刻于劍格的“軒轅”二字,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道微縮的青龍虛影,咆哮著纏繞上那些瘋狂蔓延的世界樹紋。青光與冰晶根須激烈碰撞,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樹化的部分,竟被這股來自東方的皇道之氣硬生生逼退,從麒麟的大腿,一直退到了踝關節處!

然而,代價是慘烈的。那柄軒轅殘鋒,在接觸到被狐毒與樹根污染的麒麟血后,瞬間被銹蝕,變得漆黑如墨。更令聞仲心頭一沉的是,他握劍的右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木質化!皮膚變得如同粗糙的樹皮,指節僵硬,青筋化作了凸起的根脈。每壓制一寸樹紋,他的血肉之軀,就要同步承受一寸樹化的詛咒!

就在這僵持的剎那,整個萬丈冰淵,連同他們腳下的北海,都劇烈地咆哮起來!

“轟隆——!!!”

一道龐大到無法想象的陰影,沖破了萬年冰層,掀起滔天巨浪!那是一顆蛇首,一顆比山巒還要巨大的蛇首!它的鱗片是死亡的灰黑色,而它的雙瞳,則燃燒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怨毒。

塵世巨蟒,耶夢加得!

它并未攻擊,只是死死地盯著聞仲手中那柄漆黑的軒轅殘鋒。在它巨大的蛇首側面,有一道深可見骨的陳年舊疤,那疤痕的形狀,竟與軒轅劍的輪廓分毫不差!

“嘶——”

巨蟒張開巨口,噴射出一股蘊含著時空碎片的劇毒毒涎。毒涎并未射向聞仲,而是在半空中炸開,映出一幅來自上古洪荒的畫面——一位身披獸皮、面容威嚴的帝王,手持一把完整的青銅古劍,正一劍斬向一條更為年輕,卻同樣兇悍的巨蟒!那帝王,正是軒轅黃帝!而那被斬的巨蟒,赫然是耶夢加得的前世!

瞬間,三個時空,三重戰場,在這片北海之上詭異地疊加重合!

現世,是聞仲手持三寸殘劍,對峙著山岳般的蛇首。

上古,是軒轅黃帝揮舞著完整神劍,斬向洪荒巨蟒的影像。

未來,是一道模糊的預兆,一個白發蒼蒼的聞仲,被洞穿天地的蟒牙貫穿胸膛!

法則徹底扭曲,因果已然錯亂!三個時空的劍鋒,在這一刻跨越了光陰的阻隔,化作一道貫穿古今的劍光,同時刺向那燃燒著怨毒的蛇瞳!

耶夢加得的毒血,終于濺射到了軒轅殘鋒之上。這柄來自東方的神劍,在吸收了這來自北歐神話源頭的毒血后,仿佛被喚醒了最深沉的記憶!

漆黑的劍身上,無數光影流轉。一幅壯闊的黃河水脈圖緩緩浮現,緊接著,北歐九界的九條世界之河的影像也隨之顯現,兩條迥異的文明水脈,竟在這劍身上完美地重疊、交融!

一個驚天動地的真相,如雷霆般轟入聞仲的腦海——軒轅黃帝,這位華夏的人文始祖,竟是獨眼神王奧丁,在遙遠東方的一具人間化身!

“咔嚓!”

這顛覆性的真相,似乎連神劍本身都無法承受。軒轅殘鋒發出一聲哀鳴,劍尖處崩碎了一角。那碎裂的殘片脫落,墜入翻騰的北海之中,竟在落水的瞬間,化作一根金光閃閃的鐵棒,直插海底,鎮住了滔天巨浪,正是日后大禹治水所用的定海神針!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聞仲慘然一笑,望著自己那只已經完全木質化、毫無知覺的右臂,眼中閃過一絲悲壯的決絕。

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抉擇。左手并指如刀,對著自己的右肩,猛然斬下!

沒有鮮血,只有木屑紛飛。聞仲自斬右臂!他抓起那截仍在不斷生長出根須的木臂,用盡全身力氣,將其狠狠投入塵世巨蟒因痛苦而張開的巨口之中!

“以我之軀,育我建木!”

那截手臂在巨蟒的腹中,并未被消化,反而瘋狂地汲取著耶夢加得的生命精元與劇毒,竟在瞬息之間,長成了一株頂天立地的建木幼苗!

“砰——!”

巨蟒的頭骨被硬生生撐裂,一株青銅色的神樹從它的天靈蓋中破體而出!樹苗的每一片葉子上,都烙印著一個古老的殷商“殷”字!

巨蟒在瀕死的哀嚎中,用盡最后的力氣,巨大的蛇身死死纏住了墨麒麟。世界樹紋與耶夢加得的蛇鱗,在這最后的死亡擁抱中,詭異地融合在了一起。

當巨蟒的尸身化為冰屑消散,墨麒麟的左足,已然煥然一新。那被侵蝕的部位,不再是青銅色,而是化作了象征著中央厚土的玄黃色。玄黃色的樹紋之上,古老的甲骨文與神秘的盧恩符文,竟如雙生藤蔓般共生在一起。

麒麟足輕輕一踏,冰面上,一個五行陣圖與一個盧恩法陣,同時亮起,交相輝映,玄奧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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