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萌萌一邊筆走龍蛇，一邊用眼角余光時刻關注著蕭玉璃的反應。看到那一閃而逝的訝異，嘴角上揚！

“謹遵殿下教誨！晚輩定當潛心抄錄，深刻反省！”

白萌萌的聲音愈發恭敬誠懇，動作優雅利落。

她拿出一個愛馬仕鱷魚皮便攜折疊凳，恭敬的放在蕭玉璃身旁，

款款坐下拿起那支冰涼的翡翠筆，指尖在平板上輕盈滑動。

唰唰唰！

蕭不凡看著瘋婆娘專注（裝的）的側臉，簪花小楷以驚人的速度和無可挑剔的工整度在宣紙上流淌！

效率是他的百倍不止！

她甚至有空優雅地端起給長公主一樣的星空飲料，小啜一口，發出滿足的輕嘆，仿佛在享受頂級下午茶。

蕭玉璃冰冷的眼眸中，再次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優雅端起星空飲料，廣袖遮面。

蕭不凡一臉絕望的看著白萌萌，

這瘋婆娘效率確實極高，字跡也……異常工整完美，甚至有種冰冷的機械感？

不過，長公主似乎更在意的是結果和態度。

蕭玉璃掃了一眼扔在沙發上點外賣的平板，完美無瑕。

她抬眼看了看白萌萌，后者低眉順眼，乖巧溫順。

蕭不凡那邊又傳來一聲鬼叫和紙張撕裂的聲音——他用力過猛把紙捅破了！

“蠢鈍至極！不堪造就！”

蕭玉璃的斥責帶著濃濃的厭煩，甚至有一絲……對自己血脈的絕望？她優雅地抬手，似乎想親自“矯正”這塊朽木。

白萌萌眼中精光爆閃！“殿下息怒！”

白萌萌的聲音瞬間拔高，充滿了對殿下“被低劣生物污染視聽”的“痛心疾首”！

“監督此等冥頑不靈、五感失調、連筆都拿不穩的碳基廢物，簡直是褻瀆殿下您無上的智慧與寶貴的生命熵值！”

她指著蕭不凡，仿佛在看一坨不可降解的垃圾，痛心疾首。

“殿下您的時間，每一秒都蘊含著宇宙至理，豈能浪費在這等毫無進化希望的原始物種身上？

監督他，無異于用朗格陀飛輪去砸核桃！暴殄天物！”

蕭不凡：“？？？”碳基廢物？原始物種？！

白萌萌瞬間切換成“忠誠狗腿”模式，語氣帶著十二萬分的“體貼”和“為君分憂”的赤誠：

“晚輩身為這孽障的‘臨時監護人’，未能將其馴化至可接受的最低文明標準，罪該萬死！

幸得殿下慈悲，賜予我等再造之恩，晚輩感激涕零，五內俱焚！”

“懇請殿下恩準，將這監督‘原始物種進行無效勞動’的艱巨任務，交由晚輩代勞！”

她挺直腰板，臉上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凜然：

“晚輩定當以殿下之無上標準為圭臬！

用最嚴苛的量化指標！最精準的懲戒系統！

監督這碳基廢物完成二十五遍《孝經》手書！

若有一筆歪斜超過0.5毫米，一處墨污面積超過1平方毫米，晚輩將動用‘文明矯正儀’！

她晃了晃手中的觸控筆，

蕭不凡一哆嗦，難道這玩意能放電？

對其進行即時負反饋強化！務必讓他將‘孝’字刻入血脈，不負殿下再造乾坤之圣德！”

蕭玉璃：“……”

她看著眼前這個從“妖婦”無縫切換成“忠心管家+嚴苛督工”的白萌萌，

再看看地上那個滿臉墨汁、眼神呆滯、捏著破毛筆的“原始物種”蕭不凡…

蕭不凡一臉呆滯的看著白萌萌，那種熟悉的、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和無語感，徹底淹沒了他。

這妖婦…對“工具”和“概念”的運用…簡直到了…登峰造極、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且，似乎…確實能省去自己不少麻煩？

下一秒。

白萌萌臉上那副“科技精英管家”的嚴肅表情瞬間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掌控一切的得意和惡作劇得逞的狂喜！

她優雅地用戴著梵克雅寶古董戒指的手端起還剩半杯的星空飲料，愜意地晃了晃。

然后，她踩著Christian Louboutin的粉色拖鞋，踱到如同爛泥的蕭不凡面前。

居高臨下，用那支冰涼的、價值連城的翡翠觸控筆，輕輕地、卻帶著高壓電般的威脅，戳了戳蕭不凡沾滿墨汁的臉頰。

“殿下息怒！”白萌萌立刻上前一步，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痛心”和對殿下“辛勞”的“體恤”。

“此等愚鈍不堪、朽木難雕之輩，實在不值得殿下親自費神動怒，平白污了殿下的眼，傷了殿下的心！”

她痛心疾首地指著蕭不凡，仿佛在看一灘不可回收垃圾。

“殿下何等尊貴？監督此等廢物抄寫，簡直是殺雞用牛刀！大材小用！更是對殿下寶貴時間的極大浪費！”

蕭不凡：“？？？”瘋婆娘你？！

白萌萌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忠誠”和“體貼”：

“晚輩既為師長，雖然是孽徒的師長，

未能將其教導成器，已是罪過！如今蒙殿下開恩，給晚輩一個‘回爐再造’的機會，晚輩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懇請殿下將此等監督廢物抄寫的瑣碎小事，交給晚輩代勞！”

她挺直腰板，臉上充滿了“為殿下分憂，萬死不辭”的凜然正氣：

“晚輩定當以殿下為楷模！用最嚴格的標準！最苛刻的要求！

監督這孽徒一筆一劃，將二十五遍《孝經》抄得工工整整！

若有一字歪斜，一處墨污，晚輩親自替殿下抽他！絕不手軟！定要讓他深刻體會‘孝’之真諦，不負殿下苦心栽培！”

蕭玉璃：“……”

她看著眼前這個瞬間從“妖婦”切換成“忠心耿耿、體貼入微、嚴師風范”的白萌萌，

再看看地上那個一臉懵逼、瑟瑟發抖、字寫得像鬼畫符的蕭不凡…

一絲極其復雜、難以言喻的情緒，再次浮現在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眸中。

荒謬？無語？還是…一絲微不可查的…省心？

她活了太久，見過太多人。

如此…“能屈能伸”、“見風使舵”、“甩鍋扣帽”還能甩得如此“忠心耿耿”、“義正言辭”的人物…

還真是…頭一回見。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