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不凡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靈體燃燒起淡淡玄色光芒朝著那道縫隙猛沖過去！

只要能沖回陽間，回到那具肉身里，這群老鬼祖宗再兇，也不能直接把他從床上揪出來打吧？！

“孽障休走！！”

“攔住他！！”

祖宗們顯然也發現了他的意圖，攻勢瞬間狂暴了十倍！

鬼爪、拐杖、算盤珠、鞋底子、甚至還有幾個夜壺形狀的怨氣團，

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死亡之墻，朝著蕭不凡碾壓而來！

“師尊！救命啊！！！”

在這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

蕭不凡腦子里只剩下唯一一個能“救”他（或者說唯一一個他認識且目前在地府可能有點“關系”的）名字，

他用盡最后一絲意念，朝著那縫隙后的昏黃光芒，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師尊！救我！白萌萌，別說六十年，一百年賣身契！我都認了！快拉我回去！！！”

也許是他的哀嚎真的穿透了陰陽，也許是那碗“安神湯”的藥力開始消退，

也許是白萌萌在陽間“恰好”踢了一腳他那具昏迷的肉身……

就在無數陰間攻擊即將把他靈體撕碎的剎那，

“嗖——！”

蕭不凡的靈體如同被一只無形大手狠狠攥住，

瞬間從那恐怖的鬼爪洪流和祖宗們的咆哮怒罵中抽離，

化作一道流光，

急速投向那代表著陽間、代表著棺材鋪、代表著核善師尊和六十年賣身契的…

昏黃光芒！

“孽障！你給老子等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下次托夢，打斷你腿！！！”

祖宗們憤怒不甘的咆哮，如同滾滾雷霆，在灰霧翻涌的地府邊緣久久回蕩……

西街棺材鋪后院。

蕭不凡猛地從冰冷的地板上彈坐起來！

動作之大，差點把旁邊一個剛刷好漆、散發著松香氣味的“樣品”給撞翻。

“嗬…嗬…嗬…”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同離水的魚，渾身被冷汗浸透，冰涼刺骨。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幾乎要炸開！

眼前還殘留著無數鬼爪和祖宗們扭曲怒容的幻影。

他顫抖著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胳膊、腿…

身體陡然放松，靠著棺材癱坐地上，那表情像是在說，還好，都在！

雖然感覺酸痛，但至少是實打實的肉身！不是被撕碎的靈體！

劫后余生的巨大慶幸感還沒來得及升起，

白萌萌慵懶中帶著核善戲謔的聲音，如同冰水般澆了他一頭：

“喲？醒了？”

蕭不凡一格一格地扭過頭。

昏暗的油燈光線下，他那便宜師尊，正斜倚在后院通往鋪子的門框上。

懷里抱著那只通體漆黑、碧眼幽幽的貓大爺。

她另一只手里，依舊拎著那根油光锃亮的棗木棍。

此刻，她正用那根棍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打著門框。

棍子與木頭碰撞，發出“篤…篤…篤…”的輕響。

漂亮的臉上帶著一絲剛剛睡醒般的慵懶，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看到他剛剛在地府邊緣那場驚心動魄的亡命奔逃。

她紅唇微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鉆進蕭不凡還在嗡鳴的耳朵里：

“通個幽，都能搞得跟被十八層地獄的惡鬼追債似的…”

她頓了頓，棗木棍的敲打聲也停了停。

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眸，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著蕭不凡慘白如紙、驚魂未定的臉，

嘴角勾起一個讓蕭不凡毛骨悚然的核善笑容。

“看來……”

“為師那碗‘安神湯’，效果還是……差了點意思？”

“下次，得給你加點‘料’了？”

蕭不凡：“……”

看著白萌萌那“和藹可親”的笑容，聽著那“篤篤”的催命輕響，

再想想地府里那群摩拳擦掌、等著下次托夢打斷他腿的暴躁祖宗……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六十年賣身契的日子……才剛剛開了個頭啊！

........

夜晚燈光下，白萌萌難得沒抱著貓，也沒擦她那根寶貝棍子。

她斜倚在鋪著陳舊錦緞的躺椅上，

赤足蜷著，涂著淡粉色甲油的腳趾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冰涼的地板。

手里捧著的，不是雜志話本，

一本紙張泛黃、邊角磨損嚴重的古籍線裝書——《南梁秘史》。

她看得似乎很專注，長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但偶爾翻頁時，指尖會在書頁的某處——

通常是提到豫章王蕭綜生平或南梁末年動蕩的段落——

無意識地、極其輕微地摩挲一下。

蕭不凡正苦哈哈地蹲在地上，

用一塊破布擦著一口剛刷好清漆、味道刺鼻的薄皮棺材樣品。

他累得腰酸背痛，心里把摳門師傅和暴躁祖宗罵了八百遍。

就在這時，

白萌萌慵懶卻帶著一絲奇異熱度的聲音，如同羽毛般飄了過來：

“凡凡啊…”

聽著從白萌萌嘴里蹦出的親昵稱呼，

蕭不凡一個激靈，差點把漆桶碰翻，連忙應聲：“在呢，師尊！您吩咐！”

白萌萌沒抬眼，目光依舊停留在書頁上，仿佛只是隨口閑聊：

“你說…你們老蕭家，祖上闊過嗎？”

蕭不凡一愣，心里嘀咕：

這祖宗十八代窮鬼的名頭不是您老人家親口扣的嗎？

嘴上卻不敢怠慢：

“回師尊，這個…據徒兒所知，祖上八輩貧農，窮得叮當響，

冥府祖宗們，欠了億萬冥債，還等著徒兒燒紙堵窟窿呢！

連耗子進了門都得哭著出去，哪能闊過啊…”

“哦？”

白萌萌終于從書頁上抬起眼，那雙漂亮的眸子在燈下亮得驚人，

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讓蕭不凡頭皮發麻的笑意，

“是嗎？可這本《南梁秘史》里記載，你老蕭家章王老祖…”

她故意頓了頓，指尖輕輕敲了敲書頁上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似乎畫著一個模糊的、類似山巒的簡略符號。

“…當年梁武帝蕭衍，據說…命這位王爺在蕭家龍脈秘密建造藏寶洞，

他搜刮的天下財富都在藏在…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蕭不凡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豫章王？藏寶？

他瞬間想起了那個用龍頭拐杖使勁抽他氣勢不凡的祖宗虛影！

他立刻壓下驚駭，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師尊您說笑了！野史！絕對是野史！

編書的就愛瞎寫！我家那祖宗要有這本事，還能在下面混的那么凄慘？

早托夢讓孫兒挖出來孝敬您了！”

“孝敬我？”

白萌萌紅唇勾起一個核善又誘惑到極致的弧度。

她放下書，身體微微前傾，真絲睡袍滑落，露出一段精致的鎖骨。

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卻又無比認真：

“小凡凡，為師今天心情好，告訴你個秘密…”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蕭不凡的皮囊，落在他還在劇烈跳動的心臟：

“要是真能找到你家那位王爺祖宗留下的寶藏…”

她的聲音如同夢囈，卻又字字清晰：

“別說那六十年的賣身契…”

“就是讓為師給你洗衣做飯、端茶倒水…甚至…”

她的眼神在蕭不凡瞬間石化的臉上掃過，

紅唇輕啟，吐出那句讓蕭不凡差點當場心梗的驚世之言：

“…給您捏肩捶背、端洗腳水，為奴為婢，為師都毫無怨言，心甘情愿！”

“噗通！”

蕭不凡腿一軟，直接跪坐在了地上，不是嚇得，是驚的！

“讓這瘋婆娘…端洗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