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夜色里最蝕骨的風,是理智焚毀后最后一簇跳動的火。
我們相擁于潰堤的河岸,在清醒中一寸寸沉淪——
唇齒間是蜜糖,也是砒霜。
我飲下你眼底的深淵,而你剖開我所有偽裝,笑著說:
“愛是溫柔凌遲,因為你,所以我甘之如飴。”
——導語
雨水順著蔣寧的發梢滴落,在蔣家別墅的大理石臺階上洇開一片深色的水痕。
她抬頭望著這座宛如宮殿般的建筑,三層高的歐式別墅在雨幕中顯得格外森冷。
鐵藝大門在她身后緩緩關閉,發出沉重的金屬碰撞聲,像是宣告她正式踏入這個牢籠。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連挑個晴天進門的規矩都不懂,真晦氣“
一個尖銳的女聲從門廳傳來。
蔣寧抹去臉上的雨水,看見一個穿著套裝的貴婦人站在臺階頂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那是崔明麗,蔣天律明媒正娶的妻子,崔氏集團的掌上明珠。
“崔阿姨好。“
蔣寧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
她攥緊了手中純黑色行李箱的把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別叫我阿姨,我可擔不起。“崔明麗冷笑一聲,“王媽,帶她去客房。記住,是北面那間。“
一個年邁的女傭匆匆走來,憐憫地看了蔣寧一眼,接過她的行李。
蔣寧跟著王媽穿過富麗堂皇的客廳,她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蔣家的傭人們停下手中的活計,竊竊私語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大小姐“。
北面的客房確實很偏,幾乎位于別墅的最角落。
房間不大,但比她和母親租住的公寓要寬敞許多。
蔣寧放下行李,走到窗前。
窗外是蔣家的后花園,即使在雨中也能看出精心修剪的痕跡。
“小姐,這是換洗的衣服。“王媽放下一套簡單的家居服,“熱水已經放好了,您先洗個澡吧。“
“謝謝。“蔣寧輕聲道謝,卻在王媽轉身離開時叫住她,“我媽媽...林雨晴女士,她現在在哪里治療?“
王媽面露難色:“這...先生吩咐過,不讓告訴您。“
蔣寧的心沉了下去,但她只是點點頭:“我明白了。“
浴室里,熱水沖刷著蔣寧冰冷的身體,卻沖不走她心中的寒意。
她閉上眼睛,任由水流打在臉上,像是要洗去這一整天的屈辱。
鏡子被水汽模糊,她伸手擦出一片清晰,看著鏡中那張與母親有七分相似的臉。
“為了媽媽,這都不算什么。“
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輕聲說。
晚餐時,蔣寧被安排在長桌的最末端,離主位上的蔣天律足足有十米遠。
他們一家人溫馨和諧的場景,令人羨慕。
格格不入的蔣寧,則安靜地吃著面前的食物,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聽說你在外面讀的是公立學校?“蔣天律突然開口,聲音在空曠的餐廳里回蕩。
蔣寧放下刀叉:“是的,蔣先生。“
“從明天開始,轉去南盛,跟小雅一個學校,你要學校的東西有很多。“蔣天律的語氣不容置疑。
崔明麗猛地放下酒杯:“天律!這不合規矩!“
“她姓蔣,這就是規矩。“
蔣天律冷冷地說,目光卻始終沒有看向蔣寧。
“告訴雅雅,讓她明天帶蔣寧去南首看一看。“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孩從樓梯上蹦跳著跑下來,她看起來比蔣寧小兩三歲,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姐姐!“女孩直接跑到蔣寧身邊,親熱地拉住她的手,“我是蔣雅,終于見到你了!媽媽說你今天會來,我從早上就開始等了!“
蔣寧愣住了,她沒想到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會如此熱情。崔明麗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雅雅,坐回你的位置去。“崔明麗厲聲道。
蔣雅撇撇嘴,但還是聽話地松開了蔣寧的手,臨走前卻悄悄對蔣寧眨了眨眼:“吃完飯我帶你去我的衣帽間,你有喜歡的隨便拿!“
蔣寧默默點了點頭,心中卻掀起波瀾。
晚餐后,蔣雅果然如約來找蔣寧。她不顧母親的阻攔,拉著蔣寧的手跑向二樓她的豪華套房。
“別管媽媽,她就是那樣,對誰都冷冰冰的。“
蔣雅推開衣帽間的門,里面整齊排列著數百件衣服、鞋子和包包,燈光下閃耀著奢侈品的標志,“看,這些都是我的,現在也是你的了!“
蔣寧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謝謝,但我...“
“哎呀,別客氣!“蔣雅拽著她進去,拿出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在蔣寧身上比劃,“這個顏色肯定適合你!對了,明天去學校,我會介紹我的朋友給你認識。南盛雖然規矩多,但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蔣寧看著眼前這個活潑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也許,在這個冰冷的家里,她至少有一個真誠的盟友。
“蔣雅,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蔣寧忍不住問道。
蔣雅的笑容稍稍收斂,她低頭擺弄著一條絲巾:“因為...我一直想要個姐姐啊。爸爸總是忙,媽媽...你也看到了。家里太安靜了。“
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真誠的光芒,“而且,我覺得你看起來好孤單。“
蔣寧的喉嚨突然哽住了。
她轉過身假裝對一件外套感興趣,不讓自己失態。
“對了,“蔣雅突然想起什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嶄新的手機,“給你,我已經存了我的號碼,有事隨時找我!“
蔣寧接過手機,心中五味雜陳。這個家里,有人視她如瘟疫,有人卻待她如珍寶。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復雜的情感。
夜深了,蔣寧回到自己的房間。
窗外,雨已經停了,月光灑在花園里,為一切鍍上一層銀輝。
她拿出藏在行李深處的母親的照片,輕輕撫摸著。
“媽媽,我見到爸爸了,還有...一個妹妹。“她低聲說,“他們不告訴我你在哪里,但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蔣雅發來的消息:「姐姐,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讓廚房準備~」
蔣寧看著屏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也許,事情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在這個陌生的家里,有一盞燈是為她而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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