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齋后院的氣氛凝重如鐵。

蘇振岳手持一塊畸變結晶，對著陽光仔細觀察。晶體內部流轉著不祥的暗紅色紋路，偶爾閃過一絲污濁的光澤。

“確實是人為污染。”老者聲音低沉，“這種晶體結構不是自然形成的，里面有‘催化劑’的痕跡。”

“催化劑？”林默忍不住追問。他的校服上還沾著黑血，右肋的傷口已被蘇明月用某種散發著清香的藥膏處理好，涼絲絲的止住了疼。

“一種能加速靈氣畸變的化合物。”蘇明月輕聲解釋，手上不停為楚清雪包扎腐蝕傷，“古籍上稱為‘蝕靈散’，現代科學可能叫它‘CRP-17’——特事科內部檔案提到過。”

林默心頭一跳：“特事科在研究生化武器？”

“不全是。”蘇明遠推了推金絲眼鏡。他已經換下白大褂，穿著一身樸素的中山裝，看起來更像學者而非特工。“正規研究是為了防范和治愈，但有人…走了歪路。”

楚清雪忍著包扎的疼痛，將藍色短刃放在石桌上：“刃上的靈氣反應顯示，趙剛體內的污染物濃度是自然畸變的十倍以上。他肯定直接接觸過污染源。”

林默回想起趙剛最近的行蹤：“他昨天請假沒來學校，說是家里有事。會不會是那時候…”

“查。”蘇振岳拍板，“明遠，你回特事科調趙剛家的檔案。小雪養傷，明月繼續分析晶體成分。”他轉向林默，目光如炬，“小朋友，你跟我去個地方。”

一小時后，林默跟著蘇振岳站在城南一棟破舊公寓樓前。樓道里貼滿小廣告，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廉價烹飪油的氣味。

“趙剛家在三樓。”蘇振岳遞來一副墨鏡，“戴上，鏡片特殊處理過，能看見靈氣殘留。”

301室的門鎖對古武高手形同虛設。蘇振岳手指在鎖孔一拂，內勁一震，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屋內一片狼藉。茶幾翻倒，外賣盒堆積如山，幾件校服胡亂扔在沙發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墻角一個被暴力砸碎的玻璃柜，殘留的標簽上寫著“化學競賽獎”。

“果然。”蘇振岳蹲下身，從玻璃碎片中撿起一個小型金屬罐，罐體已經扭曲變形，但還能看到底部的骷髏標志。“軍用級密封罐，裝過高危物質。”

林默戴著墨鏡環視四周，突然瞳孔一縮——在廚房門口的地板上，有幾道發著淡紫色熒光的腳印！那顏色與墨鏡中趙剛床上殘留的大片污漬相同！

“蘇爺爺，這邊！”

腳印延伸到冰箱。打開后，惡臭撲面而來——冷藏室里堆滿了變質的肉類，而在最下層，赫然放著三個標有“江南市立大學生物實驗室”的試管架！其中兩支試管已經破碎，僅存的一支里還有幾毫升渾濁的綠色液體。

“學生物實驗室？”林默想起趙剛的父親好像是市立大學的保安主任。

蘇振岳臉色陰沉如墨：“大學實驗室失竊案，上周特事科簡報提過，沒想到流落到這里。”他小心取出剩余試管，對著光觀察，“不是原液，被稀釋過…摻了東西。”

“趙剛偷的？”

“不像。”蘇振岳搖頭，“他父親更可疑。看這個——”

他從沙發墊下抽出一張皺巴巴的收據，上面記錄著一筆五萬元的轉賬，匯款方署名“黑蛇”，備注欄寫著“樣品尾款”。

“買賣？！”林默倒吸一口涼氣，“趙剛被他爸當實驗品了？”

“不一定知情。”蘇振岳冷笑，“這種稀釋液可以混在飲料里。青少年氣血旺盛，是完美的培養皿。”

林默胃里一陣翻騰。如果連親生兒子都能下手，那學校里其他學生…

仿佛回應他的想法，手機突然震動。守夜人徽章傳來緊急群發信息：

【全體注意！城北兩所中學新增畸變事件！污染模式相似！疑似有組織投放！——銀眼011】

“開始了。”蘇振岳的聲音冷得像冰，“有人在故意制造混亂。”

回靜心齋的路上，林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一場有預謀的襲擊！目標很可能是容易產生靈氣共鳴的青少年群體！

“為什么是學校？”他忍不住問道。

“三個原因。”蘇振岳豎起手指，“第一，年輕人容易畸變；第二，社會影響惡劣；第三…”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銳光，“掩蓋真正的目標。”

“真正的目標？”

“靈氣復蘇初期，覺醒者往往不自知。”蘇振岳低聲道，“但大規模篩查需要資源。而恐慌…會迫使官方公開部分技術，方便某些人渾水摸魚。”

林默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機查看新聞。果然，熱搜已經被#校園連環爆炸#、#生化恐怖襲擊#等話題占據，評論區一片恐慌。

回到靜心齋時，蘇明遠已經等在院中，手里拿著一份檔案。

“查清了。”他臉色難看，“趙剛父親趙德柱，表面是大學保安主任，暗地里是‘新世界’組織的下線。”

“新世界？”林默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極端靈氣復蘇派。”楚清雪接過話。她的右臂包扎得嚴嚴實實，但氣色好了很多。“他們認為靈氣覺醒是進化，應該主動催化，淘汰‘劣等基因’。”

蘇明月捧著一臺筆記本電腦過來，屏幕上是暗網頁面截圖：“他們在黑市收購實驗室泄露的污染物，稀釋后通過學校內部人員投放。趙德柱只是小角色，上線叫‘教授’，真實身份不明。”

林默看著截圖上的交易記錄，一陣惡寒。這些瘋子把學生當成了實驗小白鼠！

“不止江南市。”蘇明遠補充，“全國范圍內，過去兩周類似事件增加了七起。特事科內部已經成立專案組，但…有內鬼。”

氣氛一時凝重。內外交困，敵暗我明。

“我們得主動出擊。”楚清雪突然說，“‘教授’一定會來查看實驗結果。趙德柱是突破口。”

“太危險。”蘇明遠反對，“特事科已經在監視趙家了。”

“所以需要非官方渠道。”楚清雪看向林默，目光灼灼，“你昨天表現出的力量，在官方檔案里只是‘運氣好的幸存者’。沒人會防備你。”

林默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你要我當誘餌？”

“不，是偵察兵。”蘇振岳一錘定音，“明月會給你準備追蹤器和應急藥物。小雪遠程支援。明遠負責特事科那邊的掩護。”

他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小朋友，怕嗎？”

林默深吸一口氣。怕？當然怕！但想到那些可能還在不知情中喝下污染物的同學，想到趙剛扭曲的面孔，一股怒火壓過了恐懼。

“什么時候行動？”

“今晚。”楚清雪點開手機上的監控畫面，“趙德柱剛才回到了公寓，行跡可疑。”

蘇明月默默遞來一個小巧的耳麥和一枚紐扣大小的金屬片：“追蹤器貼在內衣上，耳麥隨時聯絡。這是‘清心丹’，能暫時抵抗污染。”

林默接過丹藥，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遇到‘教授’…生擒還是？”

院中一時寂靜。最后是蘇振岳打破沉默：

“優先自保。這種瘋子…死了比活著有用。”

夜幕降臨，林默蹲守在趙家公寓對面的便利店里。他換了身不起眼的運動服，戴著鴨舌帽，假裝玩手機，實則時刻關注著公寓入口。

耳麥里傳來楚清雪的聲音：“紅外顯示趙德柱在臥室整理東西，疑似準備轉移。注意，一輛黑色轎車剛剛駛入后巷。”

林默立刻繞到公寓樓后。果然，一輛無牌黑色轎車靜靜停在后門，一個穿風衣的高瘦男子靠在車邊抽煙，不時看表。

“發現可疑目標。”林默壓低聲音，“一米八左右，戴金絲眼鏡，左手有紋身。”

“紋身什么圖案？”楚清雪立刻追問。

“太遠看不清，好像是…蛇？”

“黑蛇！”蘇明遠的聲音插入通訊，“匯款人代號！很可能是‘教授’本人！”

林默心跳加速。大魚這么快就上鉤了？

就在這時，后門打開，趙德柱拎著個手提箱鬼鬼祟祟地溜出來，快步走向風衣男。兩人交談幾句，風衣男接過箱子，突然——

“小心！”楚清雪的警告在耳麥炸響。

林默本能地撲倒在地！

砰！

一發子彈打在他剛才藏身的垃圾桶上！風衣男不知何時掏出了消音手槍，正冷冷地看向這個方向！

“發現老鼠了。”風衣男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趙德柱，你被跟蹤了。”

趙德柱臉色慘白：“不關我事！我什么都沒說！”

“處理掉。”風衣男扔下煙頭，踩滅，“連你兒子一起。”

他抬手又是兩槍！趙德柱胸口爆出血花，不敢置信地倒下。風衣男則迅速鉆入轎車，引擎轟鳴！

“目標殺人滅口！他要逃！”林默顧不得隱藏，箭步沖出！

【滴！緊急任務：追擊‘教授’！】

【目標：阻止其逃脫，獲取關鍵情報！】

【獎勵：視完成情況而定！】

【失敗懲罰：線索中斷，更多學生受害！】

轎車已經起步，但林默在狂暴模式下暴漲的體質此刻派上用場！他如同獵豹般沖刺，在車子加速前猛地躍起，一把抓住了后備箱蓋的邊緣！

“林默！你瘋了？！”楚清雪的驚呼在耳麥中響起。

車身劇烈搖晃，風衣男從后視鏡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冷笑一聲，突然猛打方向盤！

砰！

轎車狠狠撞向路邊燈柱！林默在撞擊前一刻松開手，順勢滾入綠化帶。等他爬起來時，車子已經歪歪扭扭地重新加速——

轟！

一道藍光從天而降，精準命中轎車前輪！

爆胎聲中，轎車失控撞上圍墻。風衣男踹開車門踉蹌逃出，卻見前方巷口，一個右臂纏著繃帶的少女靜靜佇立，藍色短刃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晚上好，教授。”楚清雪的聲音比刃鋒更冷，“守夜人向你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