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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招募前奏,初見 “老兵”

北郊舊城改造區彌漫著鐵銹、機油和劣質煤煙的混合氣味。低矮破敗的鐵皮屋擁擠成一片灰蒙蒙的海洋,狹窄的巷道如同迷宮,污水在凍硬的泥地上蜿蜒。寒風呼嘯,卷起廢紙和塑料袋。林晚裹在一件不起眼的舊羽絨服里,帽檐壓低,行走在巷道的陰影中,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這里是城市的傷疤,也是末世初期人性崩塌最快的角落之一。她的目標,就在這片鋼鐵叢林的深處——“磐石”健身館。

與其說是健身館,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鐵皮棚子。門口掛著歪斜的霓虹燈招牌,其中一個“身”字已經不亮。推開沉重的、漏風的鐵門,一股濃烈的汗味、消毒水味和金屬鐵銹味撲面而來。館內光線昏暗,空氣冰冷,幾臺老舊的取暖器徒勞地嗡鳴著。器械大多陳舊,啞鈴片邊緣磨損得發亮,杠鈴桿上纏著防滑的粗糙膠布。這里更像是廢棄工廠的車間,充滿了粗糲原始的力量感。

林晚的目光掃過空曠的場地,瞬間鎖定在角落的深蹲架區域。一個男人正背對著她,對著一個沉重的杠鈴架做著硬拉。他穿著洗得發白的灰色工字背心,露出虬結如鋼筋的背闊肌和三角肌。每一次發力,繃緊的肌肉線條在昏暗光線下起伏,汗珠順著他古銅色的皮膚滾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那背影厚重、沉默,像一塊被反復鍛打的頑鐵。正是資料中的王鐵山。林晚的“鑒定”異能無聲啟動:

【王鐵山,45歲,狀態:高度專注(肌肉纖維激活率> 90%),生理特征:右臂肱三頭肌連接處存在神經性損傷(舊傷導致發力不均衡),左手握力異常強大(老繭深度超常)】。【杠鈴重量:280KG(遠超常規健身者標準)】。

杠鈴被穩穩拉起,又緩慢放下,重復著枯燥而沉重的韻律。王鐵山似乎完全沉浸在力量的世界里,對外界置若罔聞。林晚走到旁邊的器械區,沒有選擇花哨的器材,而是拿起一對分量最沉的啞鈴,開始做最基礎的彎舉。她的動作標準而流暢,帶著一種遠超她纖細外表的爆發力。每一次舉起,肌肉線條在緊繃的衣袖下若隱若現。她刻意調整呼吸節奏,與王鐵山的發力頻率微妙地同調。

沉重的金屬撞擊聲在空曠的館內回蕩,成了唯一的對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王鐵山終于完成最后一組,卸下杠鈴片時,他喘息著直起身,扯過一條粗糙的毛巾擦汗。他的目光這才掃向器械區,落在了林晚身上。那目光渾濁,帶著審視,如同砂紙摩擦過皮膚。他看到林晚放下啞鈴的重量,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新來的?”王鐵山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久不開口的粗糲感,像砂輪摩擦金屬,“這分量,女的里少見。”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是贊許還是試探。

林晚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帽檐下的眼睛清澈銳利。“教練?”她反問,聲音同樣平靜。

王鐵山沒回答,徑直走到深蹲架邊,隨意拿起一塊 25KG的杠鈴片掂了掂。“想練點什么?”他問,目光卻始終落在林晚的肩背和手臂上,像在評估一件工具,“深蹲?硬拉?還是……”他頓了頓,渾濁的眼珠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防身?”

林晚心頭微動。這男人開門見山,直指核心。“都需要。”她放下啞鈴,活動了一下手腕,“尤其是防身。聽說最近外面不太平。”她意有所指。

“不太平?”王鐵山嗤笑一聲,將那杠鈴片隨意扔回鐵架,發出沉悶的巨響,像是在嘲諷林晚的用詞,“亂世用重典。想‘防身’,就得有玩命的覺悟。”他走近幾步,帶著一股汗水和鋼鐵的壓迫感,“試試?”

沒有多余的廢話。王鐵山拉開一個簡陋的拳擊臺(其實只是用繩子圍出的一方空地)的圍繩,示意林晚進去。林晚脫下臃腫的羽絨服,露出里面的緊身運動服,勻稱而蘊含著爆發力的身材顯露無疑。王鐵山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被更強的審視取代。他戴上一副破舊的拳套,示意林晚也戴上。

“規則?”林晚戴上拳套,活動著指關節。

“趴下,或者讓我趴下。”王鐵山言簡意賅,身體微沉,擺出一個毫無花哨卻極穩的格斗姿態,重心沉得像座山。

戰斗瞬間爆發!王鐵山左手一記試探性的刺拳快如閃電,角度刁鉆地直取林晚面門!這一拳帶著破風聲,力量遠超林晚的預期!她瞳孔微縮,前世積累的危機感和近期極限訓練的成果瞬間融合,身體以最小的幅度側滑閃避。拳風擦著她的臉頰掠過,帶起幾縷發絲。

“鑒定”視野全開:【左拳軌跡預測:偏離 15度(異常神經反射干擾),力量增幅:↑↑20%(左手優勢爆發)】!好強的左手!林晚不敢硬接,步伐靈動,以閃避和格擋為主。王鐵山的攻擊如同打樁機,每一拳都沉重無比,角度越來越狠辣,逼得林晚不斷后退。他的戰斗風格和他的人一樣,沉重、直接、充滿效率,幾乎沒有多余動作,每一擊都奔著要害。

就在林晚被逼到臺角,王鐵山一記左手重勾拳帶著開碑裂石的氣勢轟向她肋下時,林晚眼中厲色一閃!硬抗?不行!閃避?空間不足!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晚體內那股新生的空間異能受到生死壓迫驟然活躍!周圍空間粒子在她感知中仿佛粘稠了一瞬!又是那種“遲滯”感!

“鑒定”視野瘋狂閃爍:【空間曲率局部擾動加劇!反應速度被動提升↑↑30%!】!

這微妙的變化,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但在身經百戰、對力量和速度感知入微的王鐵山眼中,林晚這一刻的動作仿佛產生了難以理解的“漂移”!他勢在必得的左拳擦著林晚的腰側而過,擊在空氣里,帶得他身體微微失衡!

就是現在!林晚不退反進,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一個揉身切入王鐵山中門!她沒用拳,而是并指如刀,借助前沖的力道,以掌根精準狠辣地切向王鐵山因發力而暴露的右臂腋下神經叢——那里正是“鑒定”顯示的舊傷節點!

“唔!”王鐵山悶哼一聲,一股強烈的酸麻瞬間從右臂蔓延至半邊身體!他那如山岳般穩固的下盤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晃動,身體踉蹌著后退幾步,撞在拳臺的圍繩上,看向林晚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剛才那一瞬間的“異常”和精準打擊要害的手法…絕不可能來自一個普通健身者!

林晚沒有追擊,穩住身形,氣息微喘,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教練,還要繼續嗎?”

王鐵山甩了甩酸麻的右臂,眼中的震驚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仿佛燃起一絲星火的審視。他盯著林晚,仿佛要穿透她的偽裝。“你…練過?”他問,聲音里的質疑更深,但少了幾分輕視。

“練過如何生存。”林晚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練過在沒人能依靠的時候,靠自己的力量撕開一條活路。就像教練你一樣。”她目光掃過王鐵山布滿傷疤和老繭的雙手,以及他臉上被生活磨礪出的深刻紋路,“有些人,天生就該站在風暴中心,而不是被埋沒在這種地方生銹。”她的話語像錘子敲在鐵砧上,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和篤信。

王鐵山沉默著,臉上的肌肉繃緊。林晚的話精準地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不甘和驕傲。被行業封殺,妻子重病,躲在這貧民窟的鐵皮屋里用鋼鐵的重量麻痹自己……這一切,都是屈辱!他看著眼前這個眼神銳利得不像話的年輕女人,她展現的力量、速度,尤其是那難以理解的詭異反應和精準到可怕的眼光……絕非池中之物!她口中的“風暴中心”……是什么?

“你到底是誰?”王鐵山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一個給你機會,也給你選擇的人。”林晚沒有直接回答,她從隨身的舊背包里(實際是從空間取出)拿出一疊用防水袋密封好的資料和幾塊高能量壓縮食品,“考慮一下。明天中午,我來聽答復。”她將東西放在旁邊的舊木凳上,轉身就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王鐵山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瘦削卻挺直如標槍的背影消失在鐵皮門外的寒風中,又低頭看了看那疊資料和食物。他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拿起那疊資料,第一頁赫然是關于北郊幾處堅固工業建筑的結構圖和物資存儲點的標注!這女人……她的“遠見”到底是什么?!

同一時間,數百公里外,“黑曜石”總部核心信息處理中心。

巨大的弧形屏幕上,瀑布般流動著海量加密數據流。霍錚站在屏幕前,身影被幽藍的光映得如同雕塑。他剛結束與燕山基地“工程師”團隊的加密通話。團隊負責人(一個代號“游隼”的精干特工)正在匯報。

“目標基地(燕山防空洞)防御結構超出預期,設計思路…很特別,融合了末世生存和反蝕獸沖擊理念,部分設計甚至超前于我們的內部方案庫,尤其是那個隱蔽的自毀模塊構想。”“游隼”的聲音透過加密頻道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另外,目標人物(林晚)不在基地。我們按照您的要求,在她的車輛(那輛改裝越野)上安裝了被動信標。但信號…時斷時續,似乎受到某種未知干擾。”

霍錚的指尖在冰冷的控制臺上輕輕敲擊。“繼續評估,重點記錄所有異常設計點。干擾信號……具體特征?”

“低頻,非標準頻段,能量波動微弱但穩定,難以追蹤。”“游隼”頓了一下,“目標返回基地時,干擾會增強。另外,我們通過外圍情報網交叉比對,發現近期北城有異常物資流動記錄,數額巨大,來源不明,部分流向…指向北郊舊城改造區。”

北郊舊城改造區?霍錚眼神微凝。那里是城市的三不管地帶,也是情報黑洞。他調出衛星監控畫面,手指在鍵盤上輸入一串指令。屏幕切換,鎖定了北郊一片破敗的鐵皮屋區。畫面經過多重算法增強,聚焦在邊緣一間掛著破損霓虹招牌的建筑——“磐石健身館”。放大,再放大!

模糊的監控畫面里,一個熟悉的瘦削身影剛剛走出健身館大門,鉆進一輛不起眼的破舊轎車。雖然衣著臃腫,帽檐壓低,但那走路的姿態——脊背挺直,步伐穩定中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瞬間與霍錚腦海深處那個在廢墟中持刀沖鋒的身影重疊!

是她!林晚!她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么?

霍錚的手指猛然收緊,眼神銳利如鷹。他死死盯住屏幕,調動最高權限,將健身館門口及附近街區的所有監控探頭畫面逐幀回溯分析。幾分鐘后,畫面定格在林晚推門進入健身館的瞬間,雖然只有側臉一閃而過,但足夠清晰!

“暫停所有對基地的主動探查。”霍錚的聲音冷得像冰,“‘游隼’,你親自帶一個小組,立刻秘密潛入北郊改造區,以健身館為核心,半徑 500米范圍布控。目標:林晚。任務:找出她接觸的對象,我要知道她在做什么。絕對不要驚動她!”

他掛斷通訊,屏幕幽光照亮他深鎖的眉頭。林晚,這個謎一樣的女人。她囤積物資,打造堡壘,行為模式帶著詭異的預見性。現在,又出現在這魚龍混雜的北郊,接觸一個…健身教練?一個能讓“磐石”建筑公司太子爺重傷的工頭?

“王鐵山…”霍錚低聲念出剛剛從加密數據庫中調出的資料。一個被徹底封殺,本該沉淪在泥潭里的廢人?林晚去找他做什么?僅僅是為了“健身”?荒謬!她身上籠罩的迷霧越來越濃,每一個動作都像精心計算過的棋步。而她今天在北郊的現身,像是故意掀開面紗一角,又像是在……釣魚?

就在霍錚陷入沉思時,監控畫面上,健身館對面的巷道陰影里,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身影似乎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林晚離去的方向,然后迅速轉身,消失在雜亂的棚戶區深處。動作迅捷,路線熟悉,絕非普通居民。霍錚眼神一凜,捕捉到那人轉身時,衣角下閃過一抹微弱的、如同蛇眼般的暗綠色熒光。

那是……黑蛇組織外圍成員的標識!

霍錚的心臟猛地一沉。黑蛇!他們也盯上這里了?是巧合?還是林晚的情報泄露已經被他們捕捉到了痕跡?難道北郊這盤棋,林晚并非唯一的棋手?

冰冷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霍錚。林晚、王鐵山、黑蛇……北郊這片混亂之地,正悄然變成一個危險的漩渦中心。他剛剛派出的“游隼”小組,會不會一腳踏進這個風暴眼?

健身房內,王鐵山仍攥著那疊資料,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霍錚在屏幕前眼神銳利如刀,捕捉著風暴來臨前的蛛絲馬跡;而在北郊污濁的暗巷中,黑蛇的陰影已悄然蠕動。三方力量的暗流,在這破敗的鋼鐵叢林里,第一次無聲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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