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被撕成破碎的碎片，連同他心中的希望。

冷意灌入他的身體滋養著他心中的恨。

那些人的面容開始變得模糊……

就在他快要墜入深淵時，一道柔和卻透著冷意的靈力將他包裹，同時也震退了圍在他身邊的人。

他抬眼看去，在透過朦朧的淚水在巷口看到了一道背光的身影。

“滾！”

他聽到那道身影呵斥著周圍的人，冷冽清靈的嗓音在他耳中宛若天籟。

是……是仙人來救他了嗎……

他眼睜睜的看著圍著他的那群人狼狽逃竄，看著仙人向他而來。

他眨眨眼，突然被衣服蒙了眼。

“換上。”

江知瑾背過身去，等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下來才轉回來。

她垂眸打量著這個小孩，小孩也略顯忐忑地微微仰臉看她。

半晌，她開口：“你叫什么名字？”

“沈……沈聽瀾。”

【是你命定的師弟哎！】007感慨道。

【真有緣分。】

江知瑾沒回007，仔細打量起沈聽瀾。

臉上雖然有些臟污，但眸光清亮，帶著些許少年人的稚氣。

“記住剛才那群人的臉了嗎？”江知瑾收回目光淡淡開口。

“記住了。”

沈聽瀾眼中劃過一絲狠厲。

朱彪那群人他這輩子都不會忘！

“想報仇嗎？”

“當然想！我……”

“可你現在沒這個能力。”江知瑾打斷他，平靜地陳述這個事實。

“……”

聞言，沈聽瀾垂下頭，不甘地接受這個事實。

是啊，他們是煉氣七層，而他，卻還只是個凡人，甚至連靈根都沒有測過。

見他沉默，江知瑾拋出橄欖枝：“你可愿成為我的師弟？”

“踏上修行之道，抵達實力的巔峰，將曾經欺辱自己的人統統踩在腳下。”

“求之不得！”

江知瑾勾唇一笑，她就知道他會答應的。

【這不對！沈聽瀾不是這個時候進入云瀾宗的！】007在江知瑾的腦海里叫道。

【你不能這么早帶他進入云瀾宗！】

【有什么不能，既然要改變他既定命運，那自然是越早越好。】江知瑾淡然。

“跟上。”

她轉身向巷子口走去，水藍色的衣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給沈聽瀾的黑暗童年時光割開一道口子。

此后，陽光照進深淵，驅散前路的黑暗。

“嗯！”

當沈聽瀾踏出巷口感受到外面落日黃昏的暖意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涌上心頭，他悄悄抹了下眼淚。

“師姐……我娘還在家，”他抿了抿唇，“我想回家和我娘道個別。”

“你今年多大了？”江知瑾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十三。”

江知瑾沉默，十三歲……剛才007給她透露了很多關于沈聽瀾的事。

原本的軌跡中，他在十三歲這一年，丟了清白，失了親人。

唯一的親人。

他的阿娘。

江知瑾揉揉他的頭，微不可查地嘆息一聲：“……回去看看吧。”

【現在回去還能見到他母親最后一面。】

【……】

沈聽瀾在前面帶路，滿心歡喜地想要告訴他阿娘他要去修仙了，以后不會有人再欺負他們了。

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他回到那個破舊的小房子。

血腥味刺激著沈聽瀾的鼻腔。

“娘！”

他突然沖進去，顫抖著扶起癱軟在床上的女人。

鮮血浸透了床褥，女人身上滿是被凌虐過的痕跡。

“……娘，你說句話好不好？”

【你不是說，能見她最后一面嗎？】

【撐著一口氣等沈聽瀾回來呢，按之前的命運軌跡看，沈聽瀾回來都沒看見他娘的尸體。】007不禁感慨母親的力量。

江知瑾背過身去，將這片空間留給了這對命運多舛的母子。

【你說，他沒看見他娘的尸體？】江知瑾突然意識到一絲不對勁，怎么會連尸體都沒看到。

【是啊，孟晚晚是被有癖好的富家子弟弄死的，他回家叫人處理這件事了，很快就會回來將孟晚晚的尸體丟到亂葬崗。】

【那富家子弟什么來頭？】

【云隱鎮，張家。】

【知道了。】

----

倉促安葬完沈聽瀾的母親，江知瑾帶他去了一處客棧落腳。

“師姐，我們不回宗門見師尊嗎？”沈聽瀾跟著江知瑾進了客棧，疑惑問道。

“不急，師尊閉關了。”江知瑾點了幾個菜后繼續解釋，“在師尊閉關期間我可以代為收徒。”

“所以不必擔心我騙你。”

沈聽瀾垂眸，局促的捏著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師姐，我沒有那個意思。”

“警惕些是對的。”江知瑾抿了一口茶。

“師姐……”

沈聽瀾還想說些什么和自己這位師姐拉近距離，卻被門口的喧鬧聲打斷了話語。

“小二！給本少爺上招牌！”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進客棧，一腳踹翻靠窗位置的客人，搶了那名客人的位置。

男人非但沒有被反抗，被踹翻的那人還對男人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男人身后跟著的小廝掏出荷包扔給那男人，熟練的像這種事發生了千百遍。

“哎！張少爺，今兒的招牌是醉仙望月步和孤鴻影，給您來一份？”小二點頭哈腰，生怕得罪了這祖宗。

張少爺扔給小二一塊下品靈石，小二心領神會去報菜單。

張浩辰一雙老鼠似的三角眼滴溜溜的轉，左看右看，像是在尋找新的“玩物”。小而黑的眼球透著貪婪，奸詐，與他對視時總有一種莫名的惡心感。

忽然，他的眼里蹦出驚艷與……

貪婪。

女子身著水藍色長裙，半扎的發髻安靜垂落，狐貍眼多情，而她的眼里卻透著對世界的漠然，眼角的一顆小紅痣給這張臉增添了一絲嫵媚。高挺的鼻梁，嫣紅的唇，圓潤的下巴讓這張臉看著立體又高級。

女子輕抬手腕將茶杯送至唇邊，細細品味著這杯茶。

素手白皙，骨節分明，想讓人捧在手里好好把玩。

江知瑾感覺到一股粘膩的視線像是一條陰冷的毒蛇纏上了她，她皺眉，放下茶杯，茶杯與茶托發出輕微的碰撞聲，聲音不大，卻也能彰示她的不悅。

“師姐？”沈聽瀾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有些不安，暗暗反思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惹得師姐不高興了。

江知瑾抬眸向視線來源看去，對上一雙渾濁貪婪的三角眼。

“沒事。”她收回視線揉揉沈聽瀾的頭，“被老鼠盯上了。”

“小二！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