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夜色落幕，天邊最后一抹余光早已不知何時隱沒于天邊，青玉鎮(zhèn)上，一家由正銀行內(nèi)：

“喂，您好，請問是**大姐嗎，姐姐晚上好啊，我是由正銀行小肖，明天我們網(wǎng)點有感恩客戶活動……您看您明天有空過來看一下嗎？嗯嗯，肯定有禮品啦……嗯嗯，明天您看您幾點過來？我給您安排一下接待人員……嗯嗯，好嘞姐，明天見啊。”

肖妍放下工作手機，在一個長長的名單上最后一個名字后面打了個?，長長的舒了口氣。

肚子這時候卻又不爭氣的響了起來，中午到現(xiàn)在連水都沒喝幾口，讓她的肚子有些難受。

天花板上照耀下來的燈光將她清秀的臉龐映得有些蒼白，看上去就好像營養(yǎng)不良似的。

有時候肖妍都在想，23歲的人生應該是什么樣，她不知道，人生的路有很多選擇，但留給她的選擇從來不是很多。

夜色深沉，思緒迷離。

依靠在單位的椅子上，穿著銀行工服的肖妍莫名覺得有些冷，就好像一個人躺在夜色的大地上，頭上是幽暗的夜空，無星月點亮，腳下是深沉漆黑的土地，望之沉淪。

叮叮叮……叮叮叮……

一陣鈴聲從手機里傳來，肖妍伸出疲憊的手拿起手機，上面顯示是媽，接通后一個有些滄桑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聲音像被高原上的風吹了幾百年，遍布傷痕，觸之醒目。

“喂，妍妍，吃飯了嗎。”

肖妍抿了抿嘴，喉嚨有些干澀：“還沒，剛下班，怎么了媽。”

對方遲鈍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那個，你是不是今天發(fā)工資來著，能給媽轉(zhuǎn)點嗎，你弟弟上大學消費有些高，該給他發(fā)生活費了……”

肖妍聞言的瞬間心中頓時有些怒氣，但還是壓了下去:“月初不是才給了他一千五嗎，現(xiàn)在才15號，怎么就沒錢了。”

肖妍記得清清楚楚，自己上大學的時候是沒有生活費的，甚至連學費都是助學貸款，睡的被子也是自己大包小包從家里帶，休息時間在食堂勤工助學，所以吃飯并沒有什么開銷。

甚至周末和節(jié)假日還要去校外兼職，這樣才能一點點存了點錢。

自己上個211大學過成這樣，在周圍的朋友眼里簡直不可思議，哦，對，自己沒那么多朋友來著，失去社交的人是不會有什么朋友的。

但憑什么他上個大專就要花這么多錢，是沒長手腳嗎！

肖妍心中壓下去的怒氣好似火苗遇到可燃物，瞬間升騰了起來，好像要將她有些薄弱的身軀燃盡。

“妍妍，你弟弟說他談了個女朋友，那就是你弟妹了，算媽求你了好嗎？”

母親哀求就像一盆水，一下子將肖妍澆了個通透，整個人濕漉漉的，帶著一股徹骨的冷。

“我知道了，媽。”

掛了電話打開手機，看到的是支局長給自己發(fā)的消息。

“把這個月的客戶交易名單和賬單銷售數(shù)據(jù)都統(tǒng)計整理一下發(fā)我，明天我去開會要用。”

肖妍劃過，沒有回復，點開手機銀行。

2539，哪里來的驗證碼？

不對，這是我的余額！

忙活了一天的肖妍頓時覺得頭暈目眩，2539，她記得自己卡里的余額還有四百塊，也就是說她一個月辛辛苦苦全月無休就爭了2139塊錢？

肖妍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但也還是給媽轉(zhuǎn)過去了一千，好在她在大學期間就開始兼職賺錢，所以剛畢業(yè)沒多久就把助學貸款還完了，不然她一個月的工資怕是一點都剩不下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等肖妍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這是單位配的宿舍，好消息是不用付房租水電，壞消息是這個宿舍年紀比自己爹還大，不但老化嚴重，甚至連天然氣都沒有。

平常做飯都是用電磁爐，后面電磁爐也壞了，肖妍就用大學時候買的一口電煮鍋。

用了幾年都沒壞，算是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老友。

躺在床上，感覺渾身力氣都被抽空的肖妍，肚子不爭氣的響了起來，甚至還隱隱帶有抽搐一般的疼痛。

叮叮叮……叮叮叮……

肖妍看著亮起的手機屏幕，是支局長打來的電話，腦海里頓時想起來了什么事情。

哦，沒有幫她整理資料，來興師問罪了吧。

但還是按住了接通按鍵，還沒說話就聽見對面帶著潮水般憤怒的語氣質(zhì)問：

“肖妍！我讓你發(fā)我的資料呢！還能不能干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辦不好就滾蛋，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你知道今年有多少人報名招聘嗎！現(xiàn)在，立刻，馬上把資料給我發(fā)過來！不然你以后就不用給我發(fā)任何東西了！”

聽著電話里傳出的咆哮，肖妍沒有任何情緒，憤怒？惶恐？害怕？

都沒有。

有的只是淡淡的憂傷，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生活條件可以是艱苦的，但人的工作應該是有尊嚴的，未來應該是美好的。

但她一點都看不見未來到底是什么樣，就像一頭鉆進了叢林，拼命往里掙扎卻鉆進了荊棘。

“哦，那你找張姐給你弄吧，王哥也行。”

電話對頭瞬間沉默了下去，沒有了一點聲音，仿佛是沒有料到肖妍敢這么給她說話。

這還是單位那個受氣包嗎？

那個唯唯諾諾，任人施為的小透明居然敢這么跟她說話？

一時之間，支局長腦海里竟然組織不起合適的詞匯。

“我不想跟你說這么多廢話，趕緊把東西發(fā)我。”

說完這一句，對方趕緊掛掉了電話。

肖妍看著黑屏的手機冷笑了一聲，隨即把手機扔床上，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冰冷的面包啃了起來。

“叮，檢測到宿主，NPC體驗卡系統(tǒng)綁定。”

正在啃面包的肖妍聽著腦海里傳來的聲音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是不可思議的感覺。

系統(tǒng)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作為最為廉價的娛樂活動，看小說也成了肖妍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小說里面的美好世界也曾是她最憧憬的幻想。

直到生活教給了她，什么叫做現(xiàn)實與理想之間的區(qū)別。

原來，我這樣的人也算是主角嗎。

肖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系統(tǒng)，你好，認識一下吧，我叫肖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