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德殿。

姬昌所遇到的輿論壓力只是今日朝會的一個小插曲，今日西伯侯姬昌前來朝歌的首次朝會，他所經歷的考驗可不僅這些。

不需林子壽出馬，商容比干等中央內閣成員，先是在同西伯侯姬昌簡單寒暄后，也便是針對目前西岐的近況，慢慢開始了對姬昌的交流與拷問，這言辭犀利程度，讓林子壽見了，倒發現如今商容他們幾個還真有自己的幾分毒舌風采了……

朝會上，商容比干問詢姬昌的問題都非常敏感。

比如貨幣改革、繼承法改革、稅制改革等等在西歧的推廣落地情況，問進度，問為什么遲緩？西伯侯姬昌的回答也算面面俱到。

盡管其中多有囫圇話，比如推廣的現實困難、西戎的邊境壓力、財政糧食的缺口等，這的確是現實問題，看得出來他姬昌此來的確做了很多工作，這讓本欲借此好好打壓西周部落的商容比干，最終倒也沒說什么，今兒他姬昌便也勉強是過了商容比干這一關。

盡管林子壽知道，他姬昌都是在說屁話，關中可是平原，渭水流過，滋養得關中土地肥沃、人口眾多，且隨著這些年“周”部落發展愈發迅速，大商西路上百諸侯皆朝歸于西歧，這導致西歧現在儼然有成為大商第一發達城市的趨向！

推廣遇到種種困難？無能為力？

簡直屁話，借口而已……

不過就是他西伯侯姬昌看破了“大商版推恩令”、“貨幣改革”、“稅制改革”等的背后邏輯，是削弱地方，加強中央罷了！

“還真是個老泥鰍……”

“怪不得搞宣傳說是人間圣人，這表面看起來，除了私生活，還真沒瑕疵是吧……”

喃喃著，意識到再無什么意義的林子壽，這便也是悄悄的退出了龍德殿。

后是一路東去。

來到了朝歌王宮東邊的一處隱秘部落，即，現在大商錦衣衛辦事處/大商版東廠所在地，且一來到東廠案卷存檔地，望著前方的一沓沓資料，林子壽也便是向姜文煥問道，“收集的怎么樣？”

“可有什么關鍵信息？”

半個月前。

針對召集天下諸侯來朝歌此事，林子壽便早已有了布局，辦法很簡單，那就是，讓大家自證清白……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實行《大商邦國干事業、惠民生專項工作方案》，針對一心干事業、工作能力強、意志忠心堅定的好干部好侯伯，給予專項支持，寬容處理一些在工作中、公心上出現過的一些問題瑕疵與紕漏。

主動坦白過往錯誤違紀者，可以給予免除或減弱處罰決定！

揭發他人立功者，可給予相應獎勵，包括但不限于領地、人口、糧食、官職物資等。

文件是一個內部文件，反限王侯級領導干部傳閱，并沒有正式印發，而是由姜文煥所負責的錦衣衛，快馬加鞭、口口傳輸到各路諸侯那兒，文件政策全按大商最高的保密等級傳遞……

比如說，給大商北伯侯崇侯虎遞信過去的人就是姜文煥。

那作為處于目前大商關鍵矛盾紛爭地的屬地侯爺，崇侯虎目前不僅僅是大商的北伯侯，也更相當于是目前大商北征軍團的后勤總司令。

林子壽讓姜文煥吹過去的風就是，大商朝廷要對天下諸侯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清洗了，而北伯侯地處關鍵，大王很信任！于是提前透風給侯爺你聽！

大王很看重侯爺，希望侯爺能發揮大商第一諸侯的責任感，好好來共同經營大商，管理好旗下的諸侯！

而這邊，也才剛收到北伯侯的回信，姜文煥此刻也都一臉嚴肅道，“回大王，北伯侯提供了一個關鍵信息，說是，約摸一個月前，北伯侯他收到了一些南邊的荔枝，還聽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大王，都在信上了……”

接過姜文煥手中的一份卷宗，林子壽立即神色一凝。

北伯侯崇侯虎提供的消息很關鍵。

再加上前些日林子壽和姜文煥在朝天宮的探知所得，別的不說，就說南伯侯鄂崇禹惡意搞串聯，意圖謀反這個罪是可以被提上議程來論一論的了！

雖說，在上一次的交鋒試探中，南伯侯鄂崇禹最終還是選擇息事寧人，在朝歌方面的威壓下，選擇將本與大商西伯侯世子伯邑考有婚約的女兒鄂清歡進獻給他林子壽，如此，算是避免了一次與朝歌武成王大軍正面交鋒的可能性。

以前那是沒有證據，所以搞手段，搞壓迫，搞試探。

但現在，有了北伯侯崇侯虎的這么一封信，或許給他鄂崇禹定罪是不夠，但只要他鄂崇禹來了，他鄂崇禹再想離開朝歌，可就不容易了！

“惡意串聯，謀反，啥啥的……能扯到姬昌身上不！？”拿著這一堆案卷，翻了又翻，林子壽向姜文煥問。

姜文煥搖了搖頭，“眼下來看，西伯侯姬昌除了私德有些問題，其他未有發現……”

“北伯侯倒是主動提過一句，說，樹大招風，樹大，本身就是罪嘛……”

是嗎？！

聽到這，林子壽也都愣了愣。

話說歷史和傳說上，紂王招天下諸侯入朝歌，最后兩殺一囚一放，東伯侯姜桓楚與南伯侯鄂崇禹被殺，西伯侯姬昌被囚禁，唯獨只有他北伯侯崇侯虎得以安全。

如今來看，倒是這崇侯虎真會做人！這官場之道，玩的轉轉的。

不過嘛，這世上絕無可能有純粹的圣人，人性本惡，哪個人沒做點壞事，尤其是當權者。

當即，面向姜文煥，林子壽也都一臉嚴肅道，“安排一下，過段時間，你陪孤親自去西歧暗訪調研，孤這就不信了，這世上人還真有完人，真tm的有圣人？”

……

黃昏下的朝歌歷史風情一條街。

比白日的朝歌多了那么一絲熱鬧與喧囂。

由于歷史風情一條街是新規劃的，這導致風情街城市業面、百業百態倒也真是有條有理，這夜生活一時間還真有模有樣，跟林子壽此前印象之中的“長安大唐不夜城”頗有些相像……

比如由大商朝歌內閣規劃，冀州商人中標承修運營的大商第一酒樓~四海樓。

帶著商容、比干費仲尤渾來到這一處大商接待辦定點接待餐廳，見著這里的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簡直比王宮都還要更像王宮。

樓里的一些侍女，某些位姿色更是不弱于林子壽此前所見過的某些秀女，且各種身段膚色的都有，不得不說，誘惑力還真是足……話說，商業經濟果真有其優勝劣汰的優點。

就說這服務意識，簡直拉滿了！

而這時，頓了頓，整理好心情，林子壽一入樓閣，迎面之人，正不是別人，那是諸多大商百姓心中的人間圣人，當即便向林子壽虔誠作揖，“臣姬昌拜見大王！愿大王萬壽無疆！”

說著，那堂堂“人間圣人”更是禮貌的向林子壽這樣一位“荒淫之君”低下了他那高貴的頭顱，且面露微笑，下者姿態雖然扭捏，但各方面禮都做的極其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