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刺破云層的剎那,林默懷中的許小雨突然劇烈抽搐,玉佩與獵魔弩迸發的光芒如活物般纏繞,將兩人拖入扭曲的時空漩渦。黑暗中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待林默重新睜眼,發現置身于一座由血色水晶砌成的環形回廊,無數鏡面懸浮空中,映出他和許小雨不同年齡、不同裝束的虛影。
“這是...玄界記憶囚籠!”林默握緊獵魔弩。回廊地面刻滿倒懸的鎮魔圖,符文泛著詭異的紫光,與他弩身的光芒產生排斥反應。懷中的許小雨睜開眼,瞳孔里流轉著細碎的星芒,藥簍中怪草無風自動,在虛空中勾勒出祖父的輪廓。
“當年我將你們的血脈分離,藏在現世與玄界夾縫...”虛影聲音沙啞,水晶墻壁突然滲出黑色液體,凝結成數十個持刃的玄甲守衛,“這些記憶守衛會吞噬闖入者的意識,快帶小雨去回廊核心!”虛影話音未落便被守衛擊碎,化作飄散的光點融入許小雨發絲。
林默箭雨齊發,符文箭卻如泥牛入海。許小雨突然抓住他手腕,將兩人鮮血滴在地面倒懸的鎮魔圖上。血珠接觸符文的瞬間,整座回廊劇烈震顫,守衛們的鎧甲開始龜裂,露出里面蠕動的邪祟肉團。“它們怕完整的血脈共鳴!”許小雨扯開衣領,頸間守夜人紋章與林默的家族印記同時亮起,形成血色紐帶。
肉團發出尖嘯,化作黑霧涌入最近的鏡面。林默正要追擊,所有鏡面突然同時亮起,映出不同時空的畫面:幼年的他在祖宅習練箭術,許小雨在亂葬崗被村民扔石塊,還有守夜人長老們圍坐密室,將沾血的契約書投入火盆。“看清楚了嗎?”回廊盡頭傳來熟悉的冷笑,黑袍人再度現身,這次他摘下兜帽——竟是林默的二叔!
“為什么?”林默的弩箭對準二叔咽喉。對方卻不閃不避,抬手召出鎖鏈纏住許小雨,“因為所謂的守護,不過是禁錮玄界的枷鎖!當年始祖與邪祟皇后結合,本是為了融合兩股力量對抗深淵,但守夜人家族的迂腐之輩,卻將混血視為禁忌...”
二叔身后的鏡面浮現出慘烈畫面:許小雨的母親,也就是林默的姑母,被守夜人以凈化血脈之名處以火刑。“你以為那些長老真的在保護玄界?”二叔的鎖鏈刺入許小雨后背,墨色紋路再次翻涌,“他們怕的是力量失衡,怕混血打破他們的統治!”
林默的符文箭射斷鎖鏈,卻見許小雨的傷口處涌出金色光芒。她的意識突然出現在林默腦海:“哥,記憶囚籠的核心是鏡像心臟,擊碎它就能撕開真相...”話音未落,二叔召喚出由萬千邪祟組成的巨蟒,蟒口張開時,林默看到蟒腹內囚禁著無數守夜人先祖的魂魄。
獵魔弩與怪草同時發動攻擊,林默卻發現每射中巨蟒一處,許小雨便會嘔出黑血。“它在吸收小雨的血脈之力!”林默咬牙將自己的手腕抵在許小雨唇邊,“用我的血,激活血脈共鳴!”鮮血交融的瞬間,許小雨后背裂開銀色紋路,化作雙翼將巨蟒絞成碎片。
碎裂的蟒尸中飛出一顆跳動的鏡面心臟,二叔搶先一步握住,整座回廊開始崩塌。“你們以為打破囚籠就能知曉真相?”二叔將心臟按入自己胸口,身體開始透明化,“真正的深淵,是你們不愿面對的——”話音戛然而止,許小雨的怪草化作利刃貫穿他胸膛,鏡面心臟跌落地面。
林默正要擊碎心臟,所有鏡面突然映出相同畫面:玄界核心處,一個巨大的繭正在孕育,繭殼上刻滿守夜人紋章與邪祟圖騰。“這是...始祖的封印?”許小雨踉蹌著觸碰鏡面,繭殼應聲而裂,里面浮現出半人半邪祟的虛影,與她脖頸的紋路如出一轍。
記憶囚籠徹底崩潰前,虛影將一縷光送入許小雨眉心:“千年之約已至,血脈歸位者,當直面玄界最深處的...”話語被時空亂流吞噬,林默抱著許小雨沖出回廊,卻發現他們回到了城隍廟廢墟。地面插著半截染血的守夜人令牌,背面刻著二叔年輕時的名字。
許小雨虛弱地指向天空,那里漂浮著無數破碎的鏡面,每塊鏡面都映出不同版本的真相。“記憶囚籠雖然破了,但玄界的謊言...才剛剛開始。”她的指尖劃過空氣,畫出完整的鎮魔圖,“哥,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整個守夜人家族的圍剿。”
夜風卷起廢墟中的符紙,林默將許小雨護在身后,獵魔弩的符文與她頸間玉佩光芒交織。遠處傳來馬蹄聲與符咒吟唱,數百名守夜人舉著火把包圍廢墟,為首的長老舉起裁決令:“誅殺邪祟余孽,凈化守夜人血脈!”
“準備好了嗎?”林默低頭問懷中的妹妹。許小雨嘴角勾起笑容,藥簍里的怪草長成荊棘高墻,《玄界異聞錄》自動翻至空白頁,筆尖懸停空中:“從這一刻起,真正的玄界,該由我們來書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