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外鄉人，詭異的污染……

藍玉將這些線索與地上的犬妖聯系起來，發現并未找到什么規律，也許得往水源上游走一趟。

畢竟那里才是一切緣由！

不光藍玉這般想，百戶長同樣如此，只是他更謹慎，目前小隊損失慘重，手下死的死、傷的傷，即使有心探查，但也沒那個條件。

總不能把士兵丟在這，自己去找污染源頭吧。

再說，這劉家莊子總感覺有哪不對勁，危險倒談不上，畢竟入眼的都是窮苦農民，沒有修為的普通人。

但就是奇怪，從進村開始就很奇怪。

自己接到千戶命令，沿官道向四周清理，尤其是靠近上林苑，是最需要排查妖獸的，以免驚擾到貴人。

也就是看到劉家村有幾分妖氣，才帶小隊過來，恰好就撞見犬妖索財。

按理來說，凡大周管轄地自有國運護體，這種低階小妖最多在村外徘徊，不敢進入村。

絕大部分的妖獸都有自己的地盤，不與人有接觸，要么遁于江河湖泊，要么隱于深山老林……

所謂的清理，也都是驅趕沿途的小妖，遇到沒開靈智的可隨意打殺，道行高深，或者血脈純凈的就得小心，免得打了小的來老的。

百戶長的目光從地上的犬妖移開，飄向村口的壓龍石，發現其上的光輝極為暗淡，像是要熄滅那般。

他在心里默默感嘆：難怪有小妖索財，這國運凋零，龍氣稀薄，大周要亡了啊！

像城鎮、村落內都有專人雕刻壓龍石，按照人口多寡，搬送體積不一的黃石。

上面印有開國皇帝的生平，以及歷代圣人之言……

“從上游飄來的殘肢去哪了，是沉在水底，還是打撈上來？”

“食用被污染的農作物和水源，會發生什么變化？”

老頭被突然一問，渾身抖了兩下，才顫聲道：“回稟官爺，所有的妖獸殘肢都攜帶黑霧，只要觸碰到雙手就會被灼燒發膿，緊接著有黑斑從傷口處蔓延……”

“之后接觸的部位便會喪失痛覺，然后變硬腐化。”

稍稍停頓片刻，老頭的視線掠過人群里幾個包裹嚴實的村民，才繼續道：“不光是軀體，用漁網、木棍等死物也會被黑霧腐蝕，變得又干又硬，稍稍使勁就會斷裂開來。”

“所以僅能祈禱這些尸骸被水流帶走，帶到更遠的地方，遺留下來的也只有任由其沉入水底，污染水源。”

老頭長嘆一聲，從游郎中手里接過三株靈草，面色頹然地看著上面如蛛網般的黑線，然后用滿是老繭的大拇指輕撫葉片。

像是想將上面的黑絲摳掉。

藍玉敏銳的目光閃了閃，他發現原本飄在草藥上的薄霧全都涌入老頭的身體里，緊接著其的人氣忽地薄弱許多，轉而多了幾分妖氣。

這個變化只有短短半秒，隨后那黑霧立刻隱藏不見。

“劉家村是我們祖祖輩輩棲息的地方，靠天吃飯，靠水活命，還望軍爺行行好，去上游看看是什么情況……”

“咱給你們跪下了！”

……

夜色濃郁，明月高懸。

破屋里聚集了百十號士兵，全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干草上，他們的傷口全都裸露在空氣里，只有幾個傷勢嚴峻的涂抹了藥粉。

“那老頭說的話，你信嗎？”

百戶長望著窗外的明月，側頭看向比自己年長許多的藍玉，然后自顧自地開口：“犬妖的尸體我用刀刨開過，發現其孕養的內丹凹凸不平，還有很多黑色斑點……”

“只要一觸碰，就有黑霧往老子體內鉆，要不是有內力護體，估計也得感染，身體變得梆硬，像是剛出土的干尸。”

藍玉倒是沒太注意旁邊人說的話，他現在要不是身體有傷，真想去看看村后的水潭，不知道老頭說的妖獸殘肢到底是什么樣。

還有水源上游到底出了什么變化。

如果沒記錯，這里靠近上林苑，而上林苑又南依秦嶺，北濱渭河。

這兩個地方可不一般，秦嶺是南北分界線，乃陸地妖獸大本營，據說其深處棲息著鳳凰，而渭河則是黃河的最大分流，是水族、海族的發源地，常有百姓聽到江河內有龍吟。

劉家村水潭能有妖獸殘肢出現，多半是渭河出問題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藍玉的猜想，現在線索太少，還不知道黑霧究竟是什么，又波及多遠……

能把人氣轉為妖氣，必然不簡單。

那小太子要危險了，不好好躲在東宮，非要往上林苑湊，別目的沒達成，卻把小命丟了。

“你這老小子怎么回事，上級跟你說話愛答不理的，別仗著救了老子的命，就能騎在老子背上拉屎！”

百戶長朝沒人的空地啐了一口，連聲怒罵，說什么功高蓋主，什么桀驁不馴，什么刺頭……

見藍玉依舊是那副目中無人的態度，他忽地喪失所有氣力，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鼾聲，長長嘆了口氣。

“現在老子是你長官，是大周的百戶，但就不知道這位置還能坐多久，說句殺頭的話，興許要不了幾年，天地就該易主了！”

“壓龍石連小妖都鎮不住，大爭之世多半要來了，妖魔亂世、王朝覆滅……”

藍玉像是才注意到旁邊的百戶，不等他說完，立刻打斷道：“天地不會易主，大周也不會覆滅，朝堂那個皇帝是個蠢的，但太子可不蠢，有他在其他人躍不過去！”

“大周哪里來的太子……”

百戶剛想反駁，突然想起嘉慶十一年廢的大皇子，如果沒記錯，其好像氣海萎縮，無法踏上修行路。

文治武功皆沒有，怎么登臨大寶，更何況扭轉國運。

簡直荒誕！

“那壓龍石是什么，大爭之世又是什么？”

“這你都不知道……”，談起這個，百戶頓時就來了興趣，面色紅潤，眼冒精光，挑眉道：“據說龍有五種，螭、虬、應、蛟、夔，有鱗曰蛟龍，有翼曰應龍，有角曰虬龍，無角曰螭龍……”

“其中以應龍最為尊貴，有祖龍之稱，而大周開國君主就在秦嶺鎮壓了一頭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