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
祁凡站在石桌前,桌上擺著黃草紙一大張,青竹筆一支,暗紅墨硯一塊。
黃草紙是一階下品靈植燈籠草制造,通常用于畫制一階中、下品符箓。
青竹筆筆桿是靈竹,筆頭是妖獸黑風狼毛發制成,是普通下品法器,勉強達到畫符標準。
暗紅墨硯是蘊含朱砂、靈礦料的天然靈物,經過特殊煉化打造而成,可以研磨出適合畫符的符墨。
三種物品都和畫符息息相關,但祁凡并非是用以畫符,而是要利用這些東西,臨摹陣紋!
對于陣法初學者來說,先行在紙張上臨摹,可以大幅度降低風險,和提高陣紋熟練度。一旦在紙筆功夫上掌握,再通過神識在識海臨摹,事半功倍,會輕松許多!
而陣法陣紋和符箓符文本質上隸屬同源,都是來自大道感悟。只是細分下來,無論效果、載體、范圍和使用方式等都大有區別。
因此,是可以借助畫符工具臨摹陣紋,無非是無法產生或者達不到符箓效果。
祁凡剛學陣法,臨摹陣紋并不會太難,所以這些畫符工具是完全夠用。
祁凡意念一動,手中出現一支白色玉簡,正是得自陳一舟的三支陣法玉簡。
祁凡神識查看玉簡,良久后心中有了大概。
里面刻畫著一種名為“音鈴陣”的一階下品陣法陣圖和布陣詳細。
此陣在修真界是眾多修行者常用陣法,一旦布置,在它陣法范圍內會形成無形的感應屏障,倘若生靈靠近或闖入,就會通過靈氣波動發出鈴音,提醒布陣者。
音鈴陣有七道陣紋,在一階下品陣法中,陣紋數量和難度都是偏下,已經是為數不多的幾種易學陣法。
常理來說,有點陣法資質的,在神識足夠強大的情況,學習一年半載,可有所成。
祁凡本就是半路出家,倒也不在意學習時間長短,要是自己沒有天賦,便拿時間消磨便是,他還是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的。
稍微平復了下心情,祁凡記憶了下第一道陣紋的線條、節點、框架、細節變化、勾連起折等。
不得不說,饒是修行者記憶不錯,但陣紋出自大道,與天地有冥冥感應,記憶起來也頗為吃力,更是消耗精神。
想要一次性記住一道完整陣紋,更是需要極其強大的精神力量,否則便只能一筆一劃,一點一折的反復、多次記憶,并時時在紙上臨摹,以此鞏固,直到完全能畫出。
許多初學者,本身就只有練氣一、二層,光是記憶陣紋,就得耗費他們十天半月,乃至更久。
幸好祁凡練氣六層,本身神魂強大,盡管也費力不少,但是短短一天功夫,就徹底記住了第一道陣紋。
腦海中有形后,祁凡開始動手嘗試。因為是在紙張臨摹,所以并不需要灌注神識力量,只需稍微利用靈力流轉在陣紋線條間,以此檢驗陣紋的形狀畫制有無成功與否。
第一次,失敗。因為祁凡手抖,導致陣紋有一筆太重,靈力運轉直接斷掉。
第二次,失敗。節點偏移。
第三次……
轉瞬間三天過去。
祁凡不知失敗了多次,終于在第三天深夜,成功在紙上臨摹出第一道陣紋!
盡管看起來有些歪歪扭扭,筆法生澀,可是線條、節點逸散的微弱靈波還是證明了,這是一道可用的陣紋!
倘若在識海以神識勾勒成功,就算是真正掌握了!
祁凡隨后又練習了數次,每一次都成功了,而且越來越熟練,陣紋在紙上的變現也越來越好!
如此之后,祁凡才正式在識海以神識勾勒!
他本以為紙筆上成就,識海中便不會太難,然而還是低估了神識勾勒陣紋的難度。
最主要就是精神的消耗,每一筆的勾勒,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精神力量在一絲絲被消耗,一次幾次還好,如果一天來上三五十次,肯定會損傷根基。
換句話說,他每天在識海勾勒陣紋是有次數限制的,這也怪不得學習一道陣法,需要經年累月。
祁凡直到五更天左右,嘗試了二十來次,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原因有很多,神識不繼、精神分散、神識力量灌注過多或過少,甚至還有他都沒察覺的。
祁凡倒也沒有灰心,準備打坐恢復下精神。
石門忽然傳來敲擊聲,聽起來有些虛弱。
祁凡眉頭皺了皺,完全猜不到誰會在現在找他,只是很快石門又響了兩下,帶著急促。
祁凡這才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此時月光西沉,可地上還算亮堂,盡管眼前人戴著灰綠面具,他還是一眼認出來,輕呼道:
“趙師兄?你怎么此時來找我!”
“進、進去說……”趙吉語氣虛弱,氣息萎靡。
整個人衣衫不整,帶著血跡。
祁凡立馬意識到不對勁,趕緊扶著趙吉進門,然后關閉了石門。
“趙師兄,你受傷了?沒事吧?”祁凡將趙吉扶到石床,焦急問道。
趙吉依靠石壁,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汗水淋漓又蒼白無比的臉,稍微喘息后,苦笑道:“放心,死不了。”
祁凡松了一口氣,“趙師兄,發生什么事了?你與人斗法了?”
“嗯。”趙吉眼里閃過一抹利光,“今日是交易會的日子,我去賣你我的靈藥。結果,露富了,被人盯上!好在我一直機警,留著心眼,沒讓那人偷襲得逞,還中了我的金刀術,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你是說,有人在交易會結束后劫財!?”祁凡嚇了一跳,看著趙吉胸口一道血淋淋的傷口,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趙吉點頭,語氣憤怒:“這種事其實兩三個月前就苗頭,不過好在沒有出現死人的情況,因此交易會一直在進行。只是沒想到,今日我竟然也遇到,還差點就沒了性命!”
得知緣由,又見趙吉傷痕累累,祁凡連忙道:“趙師兄,你先安心在我這里療傷。我替你護法!”
“我來找你,正是此意!祁師弟,多謝了!”
趙吉說罷,手中出現一粒丹藥,仰頭吞下后,盤坐石床,開始打坐恢復!
祁凡則佇立在石門,仔細聆聽外面動靜,以防賊人追來,盡管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