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

在地獄里被反復油炸了九十天是什么滋味？

方問現在可以拍著胸脯告訴你：

酸爽！極致酸爽！酸爽到靈魂出竅再被女媧一巴掌拍回來繼續酸爽！

Level 4的“千錘”只是開胃小菜。

后面還有Level 5的“鍛魂”、Level 6的“焚心”……

花樣翻新的神經酷刑套餐，由“女媧”大佬親自“貼心”定制。

精準打擊每個“艙人”預備役的神經弱點，主打一個“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

方問的日常：

早上被高強度神經沖擊波轟醒，同步率不達標？加練！

中午在虛擬戰場被女媧模擬的敵軍AI集群虐到意識模糊，戰術評分太低？加練！

晚上泡在淡藍色營養液里睡覺（如果那能叫睡覺的話），夢里都是數據流和神經脈沖警報！

羅剛？

這牲口靠著一身腱子肉和野獸般的意志力硬抗，訓練艙里經常傳出他野獸般的咆哮和艙壁被捶得咚咚響的聲音。

然后被扣津貼。

胖子王碩？

哭爹喊娘是常態，但一涉及到能量回路和核心算法優化，這貨兩眼放光，在虛擬沙盤里能把女媧的次級模擬AI耍得團團轉，同步率全靠技術流硬堆。

李慕白？

淡定得不像人類。

無論多恐怖的神經沖擊，他那張清俊的臉上永遠沒什么表情，同步率穩定得如同精密鐘表，操作優雅得像在彈鋼琴，讓負責監控的研究員都直呼變態。

至于方問？

他成了“女媧”的重點關照對象或者說重點折磨對象。

那S級的神經適配性，在女媧手里就是“潛力巨大，可塑性極強”的代名詞，訓練強度冠絕四人！

好幾次意識瀕臨崩潰，都是那冰冷完美的女聲在意識深處及時干預，強行穩住。

方問對“女媧”的感情復雜到了極點。

又恨又怕又……特么有點依賴？

這感覺太操蛋了！

不過，高壓鍋里熬出來的，才是真金！

三個月魔鬼特訓的最后一天。

B7核心測試區。

不再是獨立的鏈接艙，而是一個巨大、空曠、如同角斗場般的環形大廳。

大廳中央，四個造型更加復雜、如同銀色金屬王座般的“神經風暴矩陣”平臺呈菱形排列，平臺周圍環繞著密集的能量導管和全息投影陣列。

方問、羅剛、王碩、李慕白四人，穿著特制的銀灰色鏈接服，如同即將踏上終極戰場的角斗士，各自站在自己的矩陣平臺前。

頭頂，是巨大的穹頂式復合屏幕，正顯示著四人的實時神經波動圖譜和密密麻麻的參數。

四周高處的環形觀察廊上，蘇凝博士和一眾核心研究員面色凝重地注視著下方。

陳銳抱著胳膊，靠在一根合金立柱上，鷹隼般的目光掃視全場。

空氣中彌漫著臭氧、能量場低鳴和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最終考核，‘蜂群意志’。”

蘇凝冰冷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徹大廳。

“目標：在女媧模擬的‘毀滅級’AI無人機集群飽和攻擊下，操控己方防御集群，堅守核心節點10分鐘。節點被毀或意識崩潰，即判定失敗。準備——”

嗡——！

四個矩陣平臺同時亮起刺目的藍光！

狂暴的神經鏈接瞬間接通！

唰！

環形穹頂屏幕瞬間被分割成四塊巨大的戰場實景！

無數代表敵機的紅色光點如同狂暴的血色海嘯，從四面八方向著中央那四個孤零零的藍色核心節點瘋狂撲來！

攻擊密度之大，幾乎遮蔽了整個屏幕！

“干他娘的！來吧！”

羅剛的咆哮在神經鏈接頻道里炸響！

他操控的防御集群瞬間爆發出狂野的機動性，如同不要命的瘋狗，迎著紅色海嘯就撞了上去！

以攻代守！同步率狂飆！

神經圖譜劇烈波動，如同暴怒的火山！

“穩住！胖子！左翼37.5度角能量護盾過載了！快補！”

李慕白的聲音依舊冷靜，他操控的藍色光點集群如同最精密的儀仗隊，在紅色狂潮中優雅地穿梭、格擋、反擊，每一次集火都精準得令人發指，同步率穩定得可怕！

“知道知道！別催！老子在算最優解！媽蛋這波攻擊有詐！女媧又玩陰的！”

王碩的聲音帶著抓狂，他負責的區塊藍色光點一陣混亂，但很快又被他強行穩住，依靠著對能量流的變態理解，硬是在局部構建起扭曲的防御力場，同步率跟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

方問呢？

他感覺自己仿佛化身為數據洪流本身！

視野拔高到整個戰場！

女媧模擬的AI攻擊集群軌跡、能量波動、戰術意圖……如同透明的蛛網般在他意識中鋪開！

三個月非人的折磨，讓他的神經如同被千錘百煉的合金，堅韌而敏感！

“羅剛！右前方第三波次是佯攻！真正的殺招在你七點鐘方向低空突襲！”

“胖子！你三點鐘護盾節點能量溢出12％！導流給李慕白正前方！”

“慕白兄！幫我穩住C區！我要集中算力點殺敵方指揮節點！”

方問的聲音在神經鏈接頻道里快速、清晰、帶著一種洞穿戰場的指揮官氣質！

他不僅完美操控著自己的防御集群，如同最靈活的游魚在血色狂潮中穿梭反擊，同步率穩步攀升，更在實時分析全局，精準地給隊友查漏補缺、調配資源！

他的神經圖譜在四人中最為狂暴，波動劇烈，卻始終維持在一個極高的活躍閾值之上，如同在風暴中狂舞的精靈！

十分鐘！

在紅色毀滅狂潮的瘋狂沖擊下，四個藍色節點如同暴風雨中的礁石，雖然搖搖欲墜，卻始終屹立不倒！

【時間到。】

【核心節點完好率：100％。】

【考核目標達成。】

【全員通過。】

冰冷的電子合成音響起，宣告著地獄特訓的結束。

“嗡——”

神經鏈接斷開。

方問猛地從矩陣平臺上坐起，大口喘息，渾身濕透，眼前陣陣發黑，但嘴角卻抑制不住地咧開一個巨大的笑容！

通過了！三個月非人的折磨！

值了！

“哈哈哈！爽！”

羅剛跳下平臺，狠狠一拳砸在合金地面上，發出沉悶巨響，古銅色的臉上滿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戰意！

“嗚…胖爺我還活著…我的‘小甜甜’…等我…”

王碩癱在平臺上，像一灘融化的黃油，嘴里還在念叨他的寶貝。

李慕白優雅地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蒼白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對著方問微微頷首。

“臨場指揮，精準高效。方問，厲害。”

高處的觀察廊上，研究員們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議論。

蘇凝冰冷的鏡片后，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滿意。

陳銳抱著胳膊，嘴角勾起：

“這幫小崽子，還行。”

四人互相攙扶著（主要是王碩被羅剛拎著），走出測試大廳，回到熟悉的C-07宿舍。

緊繃了三個月的神經驟然放松，疲憊如同潮水般涌來，但更多的是通過終極考核的巨大喜悅和如釋重負。

“哈哈哈！老子就知道咱們能行！”

羅剛一屁股坐在床上，震得床板嘎吱響，豪氣干云地拍著胸脯。

“晚上必須加餐！讓食堂老王把他私藏的好貨拿出來！”

“加餐！必須加！”

胖子王碩瞬間復活，眼睛放光。

“我要吃紅燒肉！大份的！雙倍肥膘！”

李慕白微笑著搖搖頭，走到工作臺前，習慣性地拿起他那把精密鑷子，仿佛剛才驚心動魄的考核只是一場普通的實驗。

方問也笑著，感受著這份屬于“瘋子”們的戰友情誼。

就在這時，羅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粗聲粗氣地開口，聲音壓低了點：

“喂，方問，咱們這一批‘艙人’預備役，剛進來那會兒，檔案上寫的是五個人，對吧？”

方問一愣，點點頭：“嗯，聽陳上校提過一嘴。怎么了？”

李慕白擦拭鑷子的動作微微一頓。

胖子王碩也停止了幻想紅燒肉，胖臉上露出一絲神秘兮兮的表情，湊過來小聲說：

“對啊對啊！第五個人！神秘得很！一直沒露過面！訓練也是單獨隔離區！”

羅剛嘿嘿一笑，眼神里帶著點男人都懂的促狹和一絲不解：

“老子也是聽管后勤的老張頭喝多了漏了句嘴。知道為啥現在只有咱們四個在這狗窩里打滾嗎？”

他頓了頓，故意賣了個關子，看著方問好奇的眼神，才壓低聲音，用近乎氣聲說：

“因為那第五個……是個娘們！”

“哈？！”

方問這下是真驚了。

女的？

自愿參加死亡率67％的“艙人”計劃？

這得多彪悍？！

“切！不就是個女的么！”

李慕白放下鑷子，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十九歲，科大生物工程那邊的天才，跳級保送，顏值據說超高。代號‘曇花’還是什么的，保密級別比我們還高一級，直接由‘女媧’和最高層直管。訓練和測試都在S區，鬼知道在搞什么。”

“就是就是！”

王碩連連點頭，小眼睛里閃爍著八卦之光。

“搞得神神秘秘的！胖爺我連人影都沒見過！就聽說神經適配性也高得嚇人，但方向好像跟咱們不太一樣？好像是搞什么……生物神經融合？反正邪乎得很！”

女的？十九歲？超高顏值？

生物工程天才？代號“曇花”？

保密級別更高？由女媧直管？

一連串的信息砸得方問有點懵。

這畫風跟他們四個糙老爺們完全不一樣啊！

羅剛看方問一臉震驚加茫然，大手用力一拍他肩膀（拍得方問齜牙咧嘴）：“咋了小子？聽說有漂亮妹子心動了？省省吧！人家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估計這會兒也在進行最后的考核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方問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腦子里還轉著“十九歲女天才自愿當艙人”這個爆炸性消息。

他甩甩頭，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拋開，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純粹而真誠的表情，對著空氣（或者說對著那個素未謀面的神秘隊友可能存在的方向），輕聲說了一句：

“女生啊……那，祝她順利通過考核吧。”

語氣很平淡，沒有羅剛的促狹，沒有胖子的八卦，也沒有李慕白的事不關己，只有一種同為“先驅者”、對未知戰友最樸素的祝福。

宿舍里安靜了一瞬。

羅剛咧咧嘴。

王碩眨巴眨巴眼睛。

李慕白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鏡，目光似乎深邃了一瞬。

就在這時——

“滴！”

宿舍內通訊器響起。

蘇凝博士那冰冷的聲音傳出：

【全員注意。最終考核數據已由‘女媧’完成評估。】

【預備役成員：方問、李慕白、羅剛、王碩，正式獲得‘艙人’資格。】

【授銜儀式及首次‘深潛’任務簡報，一小時后，A01戰術大廳集合。】

【重復，一小時后集合。】

正式“艙人”！

深潛任務！

新的征途，就在眼前！

方問四人精神一振，剛才關于第五人的話題瞬間被拋到腦后。

唯有方問，在起身準備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宿舍角落那個空著的床位，心里輕輕掠過一絲疑惑：

那個代號“曇花”的神秘女隊友……她，通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