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多的旅途,西門府的車隊駛進了東平府。
進入城中,一行人下榻在一家客棧。
這客棧是早些時候崔管家派家丁先行包下的,暫時作為西門府在東平府的落腳點。
“婉兒,我的寶貝閨女喲!”
一行人正大堂吃午飯,痛心疾首的呼喚傳來。
客棧外,
程太守三步化作兩步,直奔大門而進。
閨女程婉兒離家出走,他這個當父親的急得就差把東平府翻個底朝天了,短短幾日頭發白了一大半。
特別是昨日,聽到有人說程婉兒在陽谷縣出現過,他整個人像是一瞬間老了十歲。
那是陽谷縣啊!董賊那廝攻占過的陽谷縣,若是婉兒真的去了陽谷縣.........
好在天佑婉兒,派去查看的人還未歸來,方才有手下稟告,說看到婉兒出現在城里,跟一行人進了一家客棧。
踏入客棧門檻,程太守愣住了。
大堂中,自家閨女正與人同席,旁邊青年英俊得眼熟,等定睛一看,他氣得胡須抖動。
西門慶,好個狗日的西門慶,果然是他拐走了婉兒。
心中怒不可遏,程太守看到同席的還有三個女子,頓時有種被驚艷了的感覺。
這些就是西門慶說的妾室?
驚艷之后,程太守更加憤怒了,都有了這些個貌若天仙的妾室了,還拐自己閨女,狗日的西門慶真他娘的不是人。
“呔!西門小賊,拿命來!”
跨過門檻,程太守大步流星,提拳就朝顧銘沖上去。
“爹!你干什么!”
拳頭沒落到顧銘身上,程婉兒看到氣勢洶洶的老爹,當即一個起身,雙臂張開將顧銘護下。
眼見拳頭就要呼上自家閨女,程太守被迫停下,明明氣得拳頭都在抖,卻不得不擠出一副笑臉:“你這孩子,怎么不回家也沒個信,你知道爹爹有多著急嗎?”
“我去了陽谷縣,遇到了董賊,差點就回不來了!”程婉兒心有余悸的說著,回頭看了眼顧銘,笑上眉梢:“幸好有他,是他救了我!”
程太守聽聞此言,再多的不滿也只好壓了下去,畢竟救命之恩大于一切,他朝顧銘抱了抱拳:“西門老弟,大恩不言謝,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說完,程太守一把拉起程婉兒:“走,跟我回家。”
“不,我不去!”程婉兒掙脫開手,道:“我已經是西門家的人了!”
她會回家,但不是被老爹拽回去,最起碼,得老爺點頭才行,要是老爺能跟她一起,那就更好了。
“你!”
程太守抬手一指,氣得胸悶,趕忙將手放到了胸口,整個人有些搖晃。
顧銘起身,扶住了程太守,終于開口:“程老哥,呃.....程伯父,稍后我會送婉兒回府,我這次來東平府,本就要找程伯父一趟,我.....準備帶婉兒去東京!”
“東京.......”程太守呢喃一聲,臉上的怒氣消散了下去。
顧銘一個眼神看向鄰桌的崔管家,崔管家會意,喚走了其他人。
金瓶梅婉四女也很懂事,上了樓。
等大堂清凈,顧銘道:“陽谷縣的事想必伯父也聽說了,我現在與梁山結了死仇,若是留在東平府,定會被清算。我找了人,調去東京,帶婉兒走,對她也是個保障。”
聞言,程太守頗為意外。
他以為西門慶來東平府是避禍,沒想到西門慶的目標并不是東平府,而是東京。
這小子的背景遠比他想到的更為深厚,竟然有本事在如此短的時間調去東京。
不管對方是如何做到的,這倒是與他所謀相合。
朝廷討伐梁山雖然大敗,定會再次發兵,梁山很可能會趁這個間隙吞并周邊路府壯大實力,婉兒去東京至少能保命。
還有,西門慶不管是自身能力,還是背景手段,都是人中龍鳳。
平心而論,跟著西門慶總比送到他東京好友家寄人籬下的好。
短暫權衡,程太守在顧銘對面坐了下來,道:“你可以帶婉兒走,但我有個條件!你需娶婉兒為正妻!”
顧銘笑了笑,提上桌上的酒壺倒了一杯,推向程太守:“我只是提議,若是伯父不愿,我也可以不帶婉兒。這并不一樁不是交易,而且.....我沒有受人威脅的習慣。”
程太守端起了酒杯,拿在手中沒有喝,臉色復雜,若有所思。
沉默了片刻,他猛的將杯中酒飲盡,道:“我會去信給我東京的老友,你們到東京后有什么需要,他可以幫忙,這兩日我會將一些家產變賣為銀錢,算是婉兒的嫁妝。”
“砰!”重重將杯子放回桌面,程太守抬手一指顧銘:“我會讓人盯著你,若你敢負婉兒,我會去東京找你拼命。”
顧銘點了點頭。
未來不明,程太守這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
次日,
顧銘找了一趟蔡恒,詢問了下蔡恒找童貫的具體情況。
按照蔡恒所言,童貫很期待他的加盟,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
從蔡恒的回答來看,滴水不漏,有理有據,應該不是編造誆騙他的。
想來蔡恒也不敢,除非是不想活了,畢竟,最后一顆解藥可在還他手里。
只是,滿懷期待一連等了五日,調任敕令并沒有來,這讓他不得不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朝廷的辦事效率是低,調任手續是麻煩,但那是對普通人而言,若童貫出面,最大的耽誤無非了路程傳遞。
大名府到東京,東京到東平府,五日的時間,以驛馬的效率,轉兩圈都夠了。
擔心之下,他找了程太守,想借程太守在東京的關系打聽下,看看朝廷有沒有相關動靜。
打聽需要時間,期間他又找了趟蔡恒。
官場上的道道蔡恒比顧銘更明白,正因為明白,蔡恒比他還慌,前兩日就已經派了人去東京,準備先看看怎么回事,實在不行再跑一趟大名府。
夜晚,
顧銘帶著程婉兒在程府吃晚飯,菜還沒上齊,程太守就被州府來人叫走了。
席上,程婉兒的母親不停的給顧銘夾菜,一聲聲姑爺叫得顧銘有些愧疚,同時也有些別扭。
畢竟程婉兒對他而言,爐鼎的作用更大些。
“不好了!不好了!梁山的賊人打來了!”
晚飯吃到一半,程太守人未至聲先到,聽語氣,急得跟梁山已經到了城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