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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王若弗反水康王氏

伴隨楚元良親自上場,迅速掀起了不小的關(guān)注熱潮。

他之前在宥陽,已經(jīng)闖出了不小的名氣,這次揚州之行更投了一手好壺,方才在暖亭之中作詞一首,贏得了好多賓客的敬佩,此番他竟然還要去打馬球,自然是吸足了目光。

袁文純死死注視楚元良,待得唱酬宣布比賽繼續(xù),剎那間,他揮桿直奔著楚元良而去!

馬球場上廝殺,哪怕出現(xiàn)傷亡,也是很難追究責(zé)任。

他就要抓住這次難得的機(jī)會,狠狠報了那日的盛宅之辱!

這支隊伍,除了顧廷燁外,余者都是袁文純死忠。

眾人皆是滿臉橫肉,表情兇惡,在袁文純的引領(lǐng)下,不像是要打馬球,反而似乎是想將楚元良給砸成肉泥!

“大家看到?jīng)]有,這位郎君好像不對勁啊,他和楚縣令有仇不成,為何頻頻下死手?”

“不過楚縣令之所以中途出手,似乎與此事有關(guān)啊,你看那位嬌滴滴的小娘子,便是人家的正妻了,你對人家正妻不客氣,還怪人家搞你?”

“這鳥人還真是讓人不恥,哪怕是有私怨,大可以光明正大些嘛,何苦用這等下作法子。”

觀戰(zhàn)者們,看著袁文純的諸多行動,多少是有些指指點點。

楚元良縱馬馳騁,率先殺入了這袁文純的球隊之中,左支右絀,十分的從容。

盡管這袁文純是顯得居心不良,頻頻的朝著他發(fā)動攻擊,在那些兇猛手下的配合下,爆發(fā)出強大的殺傷性,可惜并沒能得逞!

伴隨一籌又一籌的進(jìn)球,在這根線香達(dá)到了最后一小段之時,伴隨楚元良豪邁揮桿,那彩毬也是嗖的沖入了擊鞠門之中,正中那后面火紅的靶心!

無數(shù)人都在這一刻驚呆!

楚元良扛起月桿,單手拎著韁繩,昂首挺胸,胯下駿馬突然人立而起,一聲刺耳的嘶鳴,響徹在這偌大的馬球場上!

黑隊這邊的六個成員紛紛下馬,用敬重的眼神看著他。

淑蘭長出了口氣,嘴角泛起些許的笑意弧度。

之前馬大娘子已經(jīng)算是夠厲害了,能在這馬球場內(nèi)亂殺,她當(dāng)時覺得,這應(yīng)該就是揚州馬球選手的最高水平了。

可是對比楚元良,還是差了不少。

這真的是第一次打馬球嗎?淑蘭無意追究這些過往,此等妙人竟是她家官人,這讓她感受到無限的榮耀和自豪!

策馬來到楚元良身后,那雪白的小下巴,也不由得是高傲的挑起。

“楚縣令真是讓人敬佩啊!”

“不單單詩詞出眾,在馬球上也是出人預(yù)料!”

“能夠目睹楚元良打馬球,真是三生有幸!”

在這萬眾矚目之中,那唱酬的嘹亮一吼:“楚縣令勝一局!得彩:《南京別兒童入京》!”

剎那間全場雷動,淑蘭也是感動的近乎于落淚。

馬大娘子呆呆地注視著這一切,顯然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看來自己,終究還是小看這位小郎君了!

在這無數(shù)的喧囂之中,袁文純的表情已經(jīng)是冰冷到了極限!

額頭也是有些青筋凸顯。

作為堂堂忠勤伯爵府嫡子,他從小就是在錦衣玉食之中成長起來。

再加上父母愛護(hù),家族的扶持,可以說從小到大,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沒想到這次的揚州之行,卻是頻繁遭遇羞辱,如今在他最為拿手的馬球賽上,也是一敗涂地。

這讓他有股想要殺人般的沖動!

冷冷的打量著楚元良,嘴角突兀的揚起了些許獰笑。

“你贏了又能如何。”

“我想搞死你這個小小縣令,就和碾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朝著楚元良望去,不著痕跡的揮手,在脖頸前輕輕劃了下,眼中都是冷漠殺意。

顧廷燁雙手插在衣袖之中,安靜的注視著這一切。

他本該奉勸袁文純幾句的。

畢竟彼此在汴京相識多年,好歹也算是半個兄弟了。

不過此時的他卻是無動于衷,甚至還有點想笑。

既然這廝將他當(dāng)棋子,那此輩生死,也就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了。

“行了吧。”楚元良頗有些陰暗意味的冷哼一聲。

曲指彈擊,但見得一粒鋒利的小石子,‘嗖’的破空而去!

不偏不倚,正中在這袁文純的馬脖子之處!

那駿馬頗為的雄健,渾身肌肉發(fā)達(dá),個頭兒也是比一般的良駒要大出不少。

方才袁文純發(fā)瘋似得進(jìn)攻楚元良,多是依靠著了此馬之功。

被那仿佛是小刀子般突入刺入血肉之中,這大馬當(dāng)即嘶吼一聲,人立而起!

袁文純躲避不及,當(dāng)場便是滑落在了地上,而仰望著這眼前的馬蹄,一張臉當(dāng)即是浮現(xiàn)出極致的驚恐模樣!

“停。”

伴隨著楚元良冷哼一聲,這馬球場上的所有生物體,全部都是就此停下!

無意那眾人表情各異的神色,翻身下馬,手持月桿,一步步到了這袁文純的面前!

月桿輕輕滑落到手中,楚元良居高臨下,目光落在了袁文純身上。

雙手攥著,月桿狠狠的揮舞而起,已猛朝著這袁文純的右腿落去!

‘砰、砰、砰、砰、砰……”楚元良已是不知曉連續(xù)揮舞了多少下,一直到?jīng)]那么憤恨了,方才作罷。

袁文純的那條右腿,早血肉模糊了!

做完了這一切。

楚元良若無其事的回到馬背上,坐等金漏壺時間恢復(fù)正常。

“你這潑才給老子等……著!”袁文純?nèi)允氰铗埖淖I諷著,可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感覺下半身有些空落落的,狐疑看去,驚訝發(fā)現(xiàn)了那條血肉模糊的斷腿!

驚人的恐懼襲來,隨之渾身就被那股不可想象的痛苦占據(jù)!

“啊!”

袁文純突然放聲慘叫!

只見得那匹碩大的戰(zhàn)馬突兀的嘶鳴一聲,奔襲而去,而袁文純蜷縮在地上,不住的哀嚎著。

好多人都被震驚了,不可思議的盯視了過去!

顧廷燁當(dāng)場睜大了雙眼!

無非只是眨眼之間,這原本好好的袁文純,怎么就被傷成這個模樣了?

現(xiàn)場并無其它痕跡存在,那這廝運氣也太差了些吧!

他長這么大,還從沒見過這般離譜之事。

不過袁文純自作自受,顧廷燁甚至還有點高興,感激上蒼有眼,讓這種小人遭了報應(yīng)!

挺好。

“袁兄啊,你怎么就墜馬了啊!”

楚元良第一時間翻身下馬,大跨步襲來,帶著哭腔忙過來檢查這袁文純的傷勢。

那袁文純則仿佛是在看待惡魔般,可惜他現(xiàn)在渾身難以動彈,任憑對方如何施為,他都不可能反抗。

不過楚元良倒是并沒有去為難他,著急的很:“快叫郎中來啊!”

柳員外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袁家大郎是誰,別人不知曉,他可是比誰都明白。

第一時間吩咐人去找郎中,給袁文純治傷。

很快就有幾個小廝,拿著擔(dān)架過來,將人給抬走了。

楚元良看著遠(yuǎn)去的擔(dān)架安撫道:“這都是外傷,大郎不必心急,只需要耐心療養(yǎng)療養(yǎng),必能夠很快就康復(fù)了的。”

很快章氏就出現(xiàn)在袁文純的身邊,在這撕心裂肺的大哭聲中,迅速遠(yuǎn)去。

現(xiàn)場眾人見狀紛紛喝彩:

“真沒想到,楚縣令胸襟如此豁達(dá)!”

“這個姓袁的之前故意挑事,大家說好了比文球,他卻打武球,而且還搞偷襲!”

“這廝不單單偷襲盛大娘子,還導(dǎo)致了馬大娘子腳裸受傷,簡直是罪大惡極!”

“不然大家覺得,楚元良為何會突然上場?一來是自己的球技的確了得,再者就是要給他家娘子出氣啊!”

“可這個姓袁的哪怕如此不是東西,可楚縣令卻在其受傷后,能夠不計前嫌,為他著急,還喊了郎中。”

“這樣的胸襟,真的是世所罕見,乃是真正的仁人君子啊!”

“相比之下,這個姓袁的簡直就是陰溝里的蟑螂罷了,這種貨色永遠(yuǎn)連人家的毛都摸不到!”

無數(shù)人都是對楚元良報以極大的敬佩,相反對袁文純,則落得極大的鄙視。

“恭喜相公奪得第三局勝利,狠狠打擊了這個袁大郎的氣焰,為我和馬大娘子狠狠出了一口氣。”

淑蘭俏臉仍殘存著不少的惱恨意味道。

楚元良點了點頭:“只可惜球場不是戰(zhàn)場,無法給這廝點血的教訓(xùn),娘子終究還是受委屈了。”

“不過這個袁文純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啊。”淑蘭紅唇挑起笑意弧度:“想來,連上蒼都看不下去了。”

“官人已然做的足夠好了,無需自責(zé),真的,否則我便要無地自容了。”

楚元良一嘆:“既然如此,那便以后再設(shè)法懲治這廝。”

兩人隨后去拜謁馬大娘子。人家這次為了搭救淑蘭,寧愿自己受傷,現(xiàn)在馬球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不得不過去道個謝的。

顧廷燁虎目轉(zhuǎn)了轉(zhuǎn),決定先不露面,等楚元良心情好一些,再來見他。

蓮花莊這邊有著許多郎中,如今馬大娘子的小腿被檢查一番后,馬上進(jìn)行了緊急處置。

郎中表示這只是皮外傷,不礙事,只要是上點紅傷草藥,相信半個來月就能痊愈。

淑蘭看她臉色蒼白至極,不由得過來服侍,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zhuǎn)。

馬大娘子頓時被逗笑:“若怕受傷,還打馬球作甚?不妨回家奶孩子去好了。”

這話逗得淑蘭和楚元良,皆是一笑,這個馬大娘子,還真是風(fēng)采依舊啊。

淑蘭不著痕跡的抹去了淚水:“馬娘子說話這般粗魯,真不像是個大家閨秀啊。”

“大家閨秀?”馬大娘子撇了撇嘴:“我本就是武將之家出來的,何苦去扮什么大家閨秀?”

淑蘭睜大了眼,難怪這馬大娘子與眾人顯得格格不入,而且說話做事都是有著一股極為魯莽的風(fēng)格。

倘若是出身于武將之家,那一切都是合理了。

眼看馬大娘子需要修養(yǎng),夫妻兩個便想要告辭離去,并希望馬大娘子能夠安心養(yǎng)病,淑蘭表示有時間會去府上拜謁。

馬大娘子沉思片刻,突然壓低了聲音:“丫頭,聽我一句勸,少和那個鄒大娘子往來。”

“為何……”淑蘭怔住,那鄒大娘子蠻好的啊,馬娘子這是怎么了,為何要這樣說?

不待她開口深究,馬大娘子便是擺了擺手,換了話題。

轉(zhuǎn)而將目光落在了楚元良身上,那雙在無數(shù)風(fēng)浪中摸爬滾打過的眸子深處,涌現(xiàn)著些許復(fù)雜神色。

楚元良的確是過于優(yōu)秀了,她在揚州馬球場混了二十來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楚元良這樣的頂級才俊。

“我有一言,不知縣令可愿意聽聽?”

“馬娘子有話,但講無妨,晚輩洗耳恭聽就是。”楚元良拱了拱手道。

這個溫遜的態(tài)度,讓馬娘子有些驚訝,感覺到十分的受用。

“嗯,待會我家董知州必會找你,介時,他安排給你的那些差事,萬不可接受。”

似乎這其中有著不少的難言之隱,不過馬大娘子說了這幾句話后,便又將那后續(xù)的內(nèi)容咽了回去,“我乏了,告辭。”

招手讓附近的小廝過來,只見得四個強壯的小廝,抬起擔(dān)架來,將這馬大娘子帶走。

“大娘子安心養(yǎng)傷,過些日子,晚輩定和淑蘭去探望。”楚元良笑道。

馬大娘子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微閉雙眸去了。

楚元良和淑蘭,目送馬大娘子離去。

“她可真是個怪人啊,這次來參加馬球賽的好多大娘子,都是對她頗有微詞呢。”淑蘭默默道。

楚元良緩緩收回了目光:“那你覺得是那些大娘子們說的如何?”

“之前覺得有些道理。”淑蘭苦笑搖頭:“可現(xiàn)在嘛,覺得有失偏頗。”

“或許這位武官之家出身的馬大娘子,性情有些粗獷,很難被那些溫文爾雅的大娘子們接受。”

“但她人還是不錯的啊,更沒魔怔啊,只是大家對她有些誤解吧。”

楚元良想了想:“我看此事沒那么簡單。”

“先不要多想了,反正馬大娘子是個什么人,你我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至于外人如何去看待,這與你我有何關(guān)系。”

淑蘭完全贊同這話:“那咱們?nèi)グ葜]馬娘子時,可要多備些禮物,好好感激下人家!”

“那是自然。”楚元良對此并無異議。

正如馬大娘子所預(yù)料的那樣。

楚元良這次作詞后又參加了馬球賽,雙雙取得驚人成績,使他成為了整座蓮花莊所有賓客之中的焦點。

不單單以柳員外夫婦攜眾人,紛紛過來寒暄。

連董知州也派人過來,表示要見見他。

宥陽隸屬于揚州管,這董知州相當(dāng)于他的直系上司了。

這次宥陽發(fā)生的相關(guān)案子,那些卷宗就是報送到了他這里來的。

沒想到在蓮花莊碰到了。

如今人家邀請,又豈能不去見一見。

淑蘭表示自己跟著鄒大娘子去就行了,等楚元良談完了事,再來找她不遲。

楚元良對此自然無話可說,很快在柳員外的引薦下,兩人便是在蓮花閣見了面。

蓮花閣是蓮花莊最奢華的地方,專門用來招待貴賓用。

柳莊主將他帶過來后,并未進(jìn)入,他的理由是:兩位都是當(dāng)朝官員,我一介在野之人,不便打擾!

這個董知州約莫四十來歲的模樣,給人以精明之感,身穿燕居服,發(fā)髻用玉簪穿著,隨意的坐在榻上。

看到楚元良進(jìn)來,當(dāng)即將目光遞了過去。

楚元良與他對視了一眼,拱手:“見過知州。”

“妙卿不必客氣,那日在盛宅,你我已見過了。”董知州笑了笑道。

雖說是楚元良的上司,但此人并沒有什么架子,說話也隨和,好像只是想與他隨意聊上一會兒罷了。

邀請他坐在下首大圈椅上。楚元良落座后,董知州先含笑夸了夸他的詩才和球技,并對此大為的贊賞。

簡單活躍了下氣氛后,看他并不扯閑話,董知州就開始說正經(jīng)事。

“你遞過來的卷宗,我已看過了。”董知州看了眼過去:“對于這樁官司,牽扯實在是過于廣泛,為了穩(wěn)妥起見,本官自然是需要與縣令,當(dāng)面核查核查。”

楚元良報送的卷宗內(nèi)容,包括但不限于:

王太平拉攏宥陽縣吏,主簿、縣尉,貪贓枉法,勾結(jié)水賊;

王世平之子王璉,勾結(jié)水賊插翅虎,圖謀宥陽縣城;

王世平多年來與水賊等人的書信拓本;

以及孫志高偽造書信,并和反賊勾結(jié),暗中委托守城親戚,打開城門等等;

除了剿滅鰲島、華蘭母女被水賊劫了去,以及陸統(tǒng)制被狄風(fēng)射殺這些細(xì)節(jié),并未提及外。

但凡是和王世平有關(guān)的諸多犯罪事實,都給打包奉上了。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揚州這邊始終沒有回音,這讓楚元良有了許多猜測。

就算沒有這次的見面,他也要找機(jī)會去問問這個董知州的。

“知州的意思是?”楚元良有些好奇問了句。

倘若這董知州鐵面無私,那其實這案子并不復(fù)雜。

憑這些證據(jù),上報給老經(jīng)略相公,這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董知州顯得有些謹(jǐn)慎道:“我是想徹查個清楚的。”

“但若想就此將矛頭鎖定在王知州身上,恐怕還有些草率吧?”

看他聊起了這事,無論是否真的想要偵辦,楚元良都覺得應(yīng)該盡全力爭取一下。

“知州明鑒。這宥陽王太平乃是王世平族叔,那勾結(jié)水賊的王璉乃是其嫡子,至于那個頭頭到宥陽去賄賂我的康晉,乃是其外甥……”楚元良冷笑:“這若還說和他王知州無關(guān),有些可笑了吧?”

董知州還沒說話,突兀的聽到了一聲譏諷,從堂內(nèi)傳出:“真是笑話!”

“你這個血口噴人的潑才,真當(dāng)我王家死絕了不成?”

只見得堂后突兀的閃身走出,兩道衣著華麗的貴婦人來,這說話的自然是康王氏,身旁的那位則是安撫使司總管家的大娘子。

也是這群貴婦人之中,唯一的五等誥命。

伴隨這兩個貴婦的入場,現(xiàn)場氣氛剎那變的有些壓抑起來。

楚元良皺起眉頭。

這又袁文純,又是康王氏,小小的蓮花莊還真是有點復(fù)雜。

康王氏自然沒什么能力。

但那個總管家的大娘子,卻明顯連董知州都有些忌憚,忙含笑和這兩人打了個聲招呼后,才將注意力放在了康王氏這邊。

“王大娘子這是何意?”董知州皺了皺眉頭道。

顯然在這個場合,一個女眷插嘴進(jìn)來,這于情于禮都是不合適的。

康王氏是明白道理的,“按理說,我不該拋頭露面的,奈何事關(guān)我王家聲譽,便是不能夠置身事外。”

“哪怕就是敲響了登聞鼓,我也是在所不惜的。”

“還望董知州海涵一二。”

這連敲響登聞鼓的話都說出來了,董知州還能怎樣,冷哼一聲道:“王大娘子有話請講,若是有道理,本知州自然會為你做主。”

康王氏顯然是早有準(zhǔn)備:“知州容稟!我王氏族叔王太平,侄兒王璉,我兒康晉,皆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宥陽!”

“偏偏這潑才血口噴人,顛倒黑白,說什么我王家與水賊有勾結(jié)!”

“我倒是想問問這潑才,若說他們勾結(jié)水賊,又為何不留下活口,他到底在怕些什么?”

看這毒婦跳腳的模樣,楚元良突然想明白了,為何上次這毒婦在盛家宴會上,表現(xiàn)的這樣極端了。

原來是憋著壞,想要報這殺子之仇來了。

只是宥陽那事證據(jù)確鑿,哪容得半點顛倒黑白?

這毒婦想要靠一雙嘴皮子就來翻案,簡直可笑的很了。

倒是那個總管家的大娘子,暫時有點看不透她,不知道在那里琢磨著什么。

董知州有些無奈起來:“宥陽一案,卷宗已然是送到了揚州府衙,證據(jù)確鑿,我相信楚縣令自然是不會憑空捏造什么的。”

康王氏流露出震驚之色,牙齒狠狠的咬住了嘴唇,指端都仿佛是要刺入肉中,求助般朝著那個總管家的大娘子看去。

“知州莫要草率了。”總管家大娘子冷哼一聲:“據(jù)我所知,這個楚縣令不尊長輩,不單單當(dāng)面羞辱親家姨母,更是一手毀掉了一樁大好姻緣。”

“而且聽聞他在宥陽地界,結(jié)交漕幫,雇了群不三不四的人鳩占鵲巢,以替換縣丞、主簿和縣尉等人,更在其任上,放任水賊劫走通判家王大娘子母女,強行勒索盛王兩家錢財……”

“如今更是想要瞞天過海,冤枉好人……這等臟心爛肺的鳥人所說之話,豈足為憑?”

總管家的大娘子滿臉正義感:“此事本不該我一介女流來管,只是一時氣不過罷了。”

“若是知州為難,我亦可以和總管說說,讓他勞煩經(jīng)略相公插手這事,就不信查不出個水落石出!”

這時。

突然木門吱呀一聲,只見得幾個小廝,抬著已處于重傷狀況的袁文純進(jìn)入了堂內(nèi)。

只聽到這袁文純咬牙切齒的道:“他,他姓楚的強行裁斷我袁盛兩家婚事,罪大惡極,還請知州主持公道,使兩家婚事,能夠得以恢復(fù)啊。”

宥陽的諸多情況,并沒在卷宗中被提及,而袁文純竟然親自過來檢舉,這讓董知州有些驚訝的朝楚元良看去。

“王大娘子和總管家大娘子,以及這伯爵府小爵爺所說,可屬實么?”

看來有點小瞧這個康王氏了。

這毒婦背地里,應(yīng)該是沒少和這個總管家大娘子煽風(fēng)點火啊。

至于這個袁文純,他還真是不老實,都這熊樣了還跳出來搞事情,真真死性不改,一丘之貉。

楚元良冷哼一聲。

在宥陽那會,面對那么多風(fēng)浪,他都能應(yīng)付的下來。

這小小的康王氏和一個五等誥命,以及一個廢柴,還不至于讓他無計可施。

“王太平死于逃亡路上,至于王璉和康晉,則是勾結(jié)水賊,意圖攻破宥陽,最終死在了亂軍之中……此事有諸多證據(jù)可以證明。”

楚元良冷笑:“至于漕幫,那可是合法的百姓。而我臨時雇傭的那些人才,也都是正經(jīng)出身,實則是因為揚州遲遲不委派官吏下來的無奈之舉,這點也不難查證。”

“至于說我放任水賊劫走通判家大娘子母女,以及勒索盛王兩家錢財,這話是從何說起?”

他最后補充說道:“說我不尊長輩,那是因為這康王氏當(dāng)眾辱我內(nèi)子和岳父等人,而那所謂的姻緣,實則是因為這袁家背信棄義,又克扣聘雁之禮,出言不遜所致,與我有何關(guān)系?”

輕描淡寫的便是將這些事實打包,都給奉還了回去。

袁文純睜大雙眼大吼起來:“那盛華蘭本就是個不干凈之人,我袁家此舉并無不妥,你休得巧言令色,蒙蔽知州!”

楚元良狠狠剮視過去,突然有點后悔,剛才下手有點太保守了。

倒是這康王氏突兀的咆哮:“你自然是不肯承認(rèn)的了!”

“還請知州明斷!”

總管家大娘子冷笑,楚元良這話,是半點也聽不進(jìn)去。

只盯著董知州,似乎要給他一點壓力。

董知州思忖一陣:“兩位娘子的心情,本知州能夠理解,無奈口說無憑,這實在是難以讓本官相信啊。”

“知州不信也罷。”康王氏冷道:“那邊請汴京那邊來人,徹查這事,方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但在這之前,望知州能夠壓下此案,并控制這賊縣令,使他不能夠逃脫,亦不能活動關(guān)系,以免走漏風(fēng)聲后,給他興風(fēng)作浪之機(jī)。“

這康王氏提出這個要求,顯然是對汴京十分自信。

楚元良琢磨著。

那總管家的大娘子發(fā)現(xiàn)董知州,并沒給她們主持公道的意思,也冷哼道:“望知州能夠給個交代。”

“知州為我袁家……做主!”袁文純已經(jīng)氣若游絲了,但還是忍不住是怒吼了幾聲。

面對這三個苦主,孜孜不倦的堅持,這讓董知州有些頭疼。

若說是尋常人還罷了,偏偏這三人都是大有背景的存在!

誰他都惹不起。

這讓他的眉頭都不由得擠在了一起。

“汴京已然來人了,公孫先生就在盛宅呢。”楚元良一笑:“若想斷案,隨時都可以找公孫先生過來。”

董知州聞言眼前一亮,忙不迭的拍了下紫檀木炕桌:“就這么辦!”

“三位若還有其他的要求,可以去知州府衙遞狀子,若有新的證據(jù),本知州一定采納!”

康王氏、總管家的大娘子、袁文純?nèi)藢σ晭籽郏枪蓱嵟际茄杆俨紳M在其臉上。

原本董知州已經(jīng)做出了裁定,這事便是可以暫時的塵埃落定。

豈料這個康王氏卻是不依不饒,當(dāng)即亂嚷嚷起來:“這官官相護(hù),打壓良民,哪怕我就是死了,也要讓這真相大白于天下!”

“很快這蓮花莊,這揚州、這天下,全都會知曉此事,哈哈!”

董知州大腦頓時嗡了聲!

莫說這蓮花莊內(nèi),有著許多賓客存在。

若出了莊子,倘若這康王氏再這樣肆無忌憚的亂說一通,顯然將會對他這個揚州知州,造成不小的影響。

楚元良也皺起了眉頭!

清者自清,任憑這個康王氏如何惡毒,他也是不懼。

可這毒婦若是跳出來到處放毒,他倒是無所謂,但對盛家的名聲,必然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尤其對華蘭,更可以說是會造成致命般的打擊!

這毒婦還想讓華蘭活嗎?

必須要阻止她!

楚元良自詡見慣了風(fēng)浪,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刀光劍影也不懼怕,但面對這么一個毫無底線的毒婦,卻顯得有些疲于招架。

難不成要揮劍殺掉這毒婦?

一念及此,他的眼中也是泛起了些許的冷意。

突然‘嘩啦’一聲,仿佛是有著某種重物墜地,驟然破碎。

“誰在屏風(fēng)后面?”董知州大聲喝道!

眾人驚訝朝著那聲源看去,只見得那倒地的屏風(fēng)后面,王若弗和如蘭、墨蘭以及明蘭,排著隊緩緩走了出來。

而一個當(dāng)陽峪窯白釉剔粉雕花瓶,已然是摔個粉碎。

伴隨這個變故,原本已然是有些癲狂狀態(tài)的康王氏,暫時不再咆哮。

她們?nèi)齻€也在這?

楚元良瞇起了眼睛。

這里還真是夠熱鬧的。

看了看碎成渣了的花瓶,在這關(guān)鍵時候,掉落的實在是有些蹊蹺。

不著痕跡的瞄了眼明蘭,果然是發(fā)現(xiàn)這丫頭的眸中,是有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狡黠。

楚元良點頭,且看看這古靈精怪的丫頭,有什么主意?

王若弗幾人的突然出現(xiàn),使現(xiàn)場再度增添了幾分變數(shù)。

董知州揉了揉太陽穴,今日出門沒看黃歷,這怎么還捅了女人窩了?

“你們幾位這是……”

王若弗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支支吾吾,似乎是想不到什么合適的答對理由。

別看如蘭和墨蘭,平常總是斗來斗去的,可在這個場合,面對董知州的詰問,卻顯得有些緊張。

明蘭突然小嘴一抿道:“知州莫怪,我有些疑惑,想請您解惑。”

“六姑娘但講無妨。”董知州經(jīng)常去盛宅做客,對他家的幾個閨女,還是很熟悉的。

而明蘭的開口,也使得王若弗無需回答,為何出現(xiàn)在這屏風(fēng)之后的尷尬問題,她朝著康姨母看去,多少是有些責(zé)備之意。

明蘭想了想道:“我只是好奇啊,并無惡意的,我只知曉,我家大娘子去宥陽參加大姐姐的婚禮去了,但這康姨母也去了么?”

“你這是何意?”董知州愣了愣。

明蘭抿了抿小嘴,沒有回應(yīng)。

“哈,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楚元良冷哼一聲:“這康姨母說的信誓旦旦,就好像是親眼所見一樣。”

“可我大婚那日,卻未曾見到康姨母參與,難不成你有透視眼,能夠隔空洞穿這一切?”

董知州剎那反應(yīng)了過來,“王大娘子可有話說?”

總管家大娘子和袁文純,顯然對此也是有些疑惑,不由自主都是朝著這康王氏看去。

“是,是我妹妹告訴我的,這些都是她親身經(jīng)歷之事,豈能有假!”

康王氏冷哼一聲道!

這下現(xiàn)場所有目光,都朝著王若弗而去了。

王若弗頓時傻了眼,一張臉變的漲紅。

她是做夢也沒想到,親姐姐會在這個場合,將自己給賣了!

這是什么光彩事么?

王若弗都有點不敢去看楚元良的眼睛了!

楚元良之前還有點好奇,宥陽那邊的許多情況,都是只有很少數(shù)的幾個人才知曉內(nèi)情的。

比如華蘭這事,他袁家是怎么知曉的?現(xiàn)在來看,原來是盛家有個大嘴巴,偷偷的將消息給傳出去了啊。

對王若弗的這驚人操作,他已經(jīng)有些無語了。

若非如此,這個康王氏縱然心中有怨氣,可要想鼓動袁文純和總管家的娘子,一起給董知州施壓。

甚至還要跳出來,搞什么真相大白,可能就沒那么容易了。

真坑啊這人。

“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康王氏冷冷吼著:“你姓楚的就別想逍遙法外!”

只聽得明蘭再度弱弱的嘀咕了幾句:“可若是康姨母沒去過宥陽,便說我家大娘子和華蘭姐姐被水賊給劫了去,這恐怕不好吧,畢竟這可不是好名聲呢。”

“你少廢話啊,死丫頭片子!”康王氏仿佛被雷劈了,雙目都是有著幾分赤紅起來,大吼一聲!

明蘭有些驚訝的后退了幾步出去,感覺這毒婦馬上就要來吃人了!

“對啊,誰說我,我和華兒被水賊給截了?簡直是胡鬧嘛。”王若弗眼睛轉(zhuǎn)動,已然是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guān)鍵之處。

自從退婚以來,這兩天華蘭都是以淚洗面,不肯出門。

就怕外頭傳出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來,尤其是這袁家,一旦要是沒了底線起來,絕對是一個心頭大患!

果不其然,這袁文純今日便鬧到了這蓮花莊來。

更離譜的是自家族姐,完全不為華蘭考慮!

如今更將她給供了出來!

一旦要是這事傳到了盛紘的耳朵里,她都不知道會被怎樣懲治!

那股深深的失望襲來,讓她決定,立即從這堆爛泥巴之中抽身出去,不管怎樣,她絕對不能讓華蘭壞了名聲!

楚元良眼前一亮,迅速找到了思路,含笑提醒董知州:“知州明鑒,現(xiàn)在我嬸子和康姨母所說,已然出了岔子。”

“這其中必有一人在說謊,若不查個清楚,恐怕將會疑禍無窮啊。”

董知州迅速反應(yīng)過來,嚴(yán)肅了幾分:“敢問通判娘子,方才康王氏所說,那宥陽的種種事情,可都是從你口中所說的?”

王若弗當(dāng)即朗聲道:“我這次去宥陽,只是參加了我侄女淑蘭的婚禮罷了,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我一概不知啊!”

伴隨明確答復(fù),董知州、總管家大娘子、袁文純等人,都是錯愕的朝著這康王氏看去。

倘若這個康王氏扯謊,那性質(zhì)就完全不同了啊。

不單單今夜的所有抗議都成了笑話,而袁家和總管家大娘子,更無形中成了傻子!

“你胡說什么!”康王氏雙眼赤紅著盯視著王若弗:“你給我想好了再說!”

王若弗嚇了一跳,忙不迭的順勢躲避到楚元良背后去了,“我有什么好說的,這就是實話!”

為了保住華蘭的名聲,她現(xiàn)在可顧不得那么許多了!

既然你康王氏不義,也不要怪自己不顧及骨肉親情了!

“康王氏!你如此戲弄本官,意欲何為?”董知州狠狠拍了下紫檀木炕桌:“若再敢喧嘩,定要治你個誹謗朝廷之罪!”

“還不給我速速退下!”

康王氏知曉這次的謀劃,已然失敗了,她的所有抗議都成了子虛烏有。

將所有的仇恨全都算在了王若弗頭上:“你這個沒腦子的蠢豬!”

十指張開,雙目赤紅,康王氏發(fā)瘋似得朝王若弗的脖頸狠狠掐來!

“瘋子,滾開。”

楚元良一記窩心腳出去,砰的一聲,這康王氏慘叫一聲,蜷縮在地上開始抽搐了!

看向明蘭,眨了下眼。

這丫頭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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