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鎖魂針,三根晶瑩剔透、散發(fā)著萬載寒氣的冰針,在蘇墨白顫抖卻穩(wěn)定的手指下,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決絕,緩緩刺入了云傾月頭頂?shù)陌贂?、心口的膻中穴,以及丹田氣海?
“嗡…”
冰針刺入的瞬間,一層肉眼可見的、凝練如實(shí)質(zhì)的白色寒霜,以驚人的速度從三處穴位蔓延開來!所過之處,云傾月烏黑腫脹的皮膚瞬間被冰晶覆蓋,狂暴涌動的毒氣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凝固在冰霜之下。她微弱的氣息和混亂的脈搏,也徹底消失,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冬眠。整個人被包裹在一層薄薄的、散發(fā)著森然寒氣的冰晶之中,如同冰棺中的睡美人,絕美而了無生機(jī)。
暖玉閣內(nèi)的溫度驟降,如同寒冬提前降臨。
蕭燼緊緊抱著被冰封的云傾月,感受著她身體傳來的刺骨寒意,仿佛連自己的血液都要凍結(jié)。他下頜繃緊,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著滔天的痛楚、刻骨的暴戾,以及一種近乎毀滅的瘋狂。他小心翼翼地將冰封的愛人放回床榻,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然后猛地站直身體!
“墨羽!”他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鋒。
“屬下在!”墨羽單膝跪地,聲音嘶啞卻堅(jiān)定。
“傳本王鈞令!”蕭燼的聲音響徹暖玉閣,帶著帝王般的威壓和不容置疑的殺伐決斷:
“一、封鎖王府,暖玉閣列為禁地,擅闖者,格殺勿論!蘇先生留在此處,時刻監(jiān)測王妃冰封狀態(tài)!”
“二、動用‘夜梟’全部力量,‘暗影’所有渠道,給本王查!查鳳隱山莊所有秘檔!查前朝戾帝所有與毒、蠱、邪術(shù)相關(guān)的記載!查‘玄機(jī)老人’、‘洛夫人’、‘凰女’的一切蛛絲馬跡!查蝕骨纏心毒的來源和所有可能的解法!哪怕是一句傳聞、一個地名、一本殘頁,都給本王挖出來!”
“三、嚴(yán)密監(jiān)控北狄使館和赫連決所有動向!查清他口中的‘那位大人’是誰!本王要他插翅難飛!”
“四、昭告天下!以宸王府之名,懸賞萬金,求能解蝕骨纏心奇毒之法!凡有線索者,賞!能提供有效解法者,封侯拜將!若有人能喚醒王妃…”蕭燼頓了頓,目光落在冰封的云傾月臉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又?jǐn)蒯斀罔F,“本王以江山半壁為酬!”
“江山半壁為酬!”墨羽和在場所有鸮衛(wèi)心神劇震!王爺這是…瘋了!但也足見王妃在他心中的分量,重逾江山!
“屬下領(lǐng)命!”墨羽重重叩首,立刻起身,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整個宸王府,乃至整個京都的地下力量,隨著蕭燼這道染血的鈞令,如同一臺龐大的戰(zhàn)爭機(jī)器,轟然啟動!
蕭燼緩緩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深秋的寒風(fēng)灌入,吹動他散亂的墨發(fā)和染血的衣袍。他望著陰沉的天幕,緊握的雙拳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阿月,等我。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定會找到救你的方法!赫連決…還有他背后的人…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數(shù)日后,夜梟總部,密室。
燭火通明,堆積如山的卷宗幾乎將巨大的書案淹沒。墨羽眼窩深陷,布滿血絲,正飛快地翻閱著一份剛送來的、來自江南的絕密卷宗。上面記錄著一些關(guān)于前朝戾帝寵妃的野史秘聞和當(dāng)?shù)亓鱾鞯墓爬蟼髡f。
突然,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一行蠅頭小字上:
“…棲鳳臺寵妃洛氏,性喜幽蘭,尤愛‘素雪天心’…嘗有奇人異士獻(xiàn)寶,言此花生于南疆十萬大山‘葬神淵’絕壁,伴生于‘蝕心草’之側(cè),千年一開,花蕊蘊(yùn)‘冰魄玉髓’,可解世間萬毒,亦能引動奇毒…洛妃甚喜,植于暖閣…后戾帝敗,棲鳳臺毀,奇花不知所蹤…獻(xiàn)寶者,疑為…玄機(jī)門人…”
“素雪天心…冰魄玉髓…蝕心草…葬神淵…玄機(jī)門人!”墨羽猛地站起身,激動得渾身顫抖!蝕心草!蝕骨纏心毒!冰魄玉髓可解萬毒!線索串起來了!
“王爺!有線索了!”墨羽抓起卷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沖向王府暖玉閣!
與此同時,在距離京都千里之外,云霧繚繞、人跡罕至的南疆十萬大山邊緣。
一座簡陋的竹亭內(nèi),一位身著洗得發(fā)白的青布道袍、須發(fā)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獨(dú)自對弈。他手執(zhí)一枚白子,正要落下,指尖卻微微一頓。
老者緩緩抬頭,望向北方京都的方向,那雙閱盡滄桑、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和嘆息。
“冰魄鎖魂…凰血引毒…癡兒…劫數(shù)已動…”他低聲自語,聲音飄渺,隨風(fēng)消散在茫茫山霧之中。手中的白子,終究沒有落下。他輕輕拂袖,起身,負(fù)手望向那云霧深處、仿佛連接著九幽地獄的“葬神淵”方向,身影漸漸與山霧融為一體。
(玄機(jī)老人終于現(xià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