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瞬間戰作一團!
那女子長劍一振,劍鋒一轉,棄了聶遠道,轉而直刺黎言清面門。
黎言清橫起黑劍格擋。
鐺的一聲,兩劍相交,一股陰寒力道傳來,震得他手臂微麻。他立刻變招,手腕一沉,黑劍順著對方的劍脊向下滑去,直削其握劍手腕。
女子反應極快,手腕一翻,劍身回旋,巧妙地卸開了黎言清的攻勢,同時左手捏成劍指,點向他的肋下。黎言清側身避開,一腳踢向她的下盤。
與此同時,聶遠道也已欺身而上。他手中軟劍從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刺向女子的后心。那劍刃之上附著一層淡金色的氣,專克鬼物。
女子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向后撩去,精準地擋住了聶遠道的偷襲。
劍刃碰撞,發出一陣滋滋的輕響,濺起幾縷黑煙。
黎言清見狀,不再保留,攻勢陡然變得大開大合。
他腳踩七星步,黑劍帶著風聲,一記力劈,直取女子天靈。女子不敢硬接,只得向后急退,暫避鋒芒。
聶遠道趁機跟進,軟劍抖動,化作數道劍影,封死了女子所有的退路。
又斗了十數個回合,那女子雖劍法精妙,但在二人的夾擊之下,也漸漸落入了下風,只能被動防守。
黎言清看準一個時機,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一記力劈華山,黑劍帶著萬鈞之勢,朝著那女子當頭斬下!
女子大驚,只得舉劍橫在頭頂,硬接下這一擊。
“鐺!”
金鐵交鳴之聲震耳欲聾。她只覺得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被震得連連后退,腳下踉蹌,中門大開。
就是現在!
聶遠道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手中軟劍一抖,劍身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繞過女子格擋的長劍,劍尖帶著一股氣,直刺其心口要害!
眼看這一劍就要得手!
忽地,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帶著一股無可匹敵的勁風,重重地插在了三人之間!
“鐺!”
一聲巨響,竟是那鬼將從屋頂之上,將手中的長戟扔了下來!
長戟入地三分,戟身兀自嗡鳴作響,激起的氣浪將黎言清和聶遠道二人逼退數步,也恰好救下了那即將遭難的女子。
黎言清和聶遠道穩住身形,抬頭望去,只見那鬼將不知何時,也已從屋頂上躍下,正靜靜地站在院中,一雙眸子,正一動不動地,盯著黎言清手中的那把黑劍。
二人心中皆是一沉。
方才只是一桿擲下的長戟,便有如此威力。若是這鬼將親自出手,他們二人,怕是毫無勝算。
自知不敵,兩人便也不再動手,只是握緊了手中的劍,與那二鬼遙遙對峙著。
院子里,一時之間,只剩下嘩啦啦的雨聲。
那鬼將就這么靜靜地看著,良久,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
“你那把劍,從何而得?”
黎言清聞言,答道:“亡友相贈。”
“亡友?”鬼將的語氣里,似乎帶上了一絲復雜的情緒,“這劍隨同他入土已經快十年了,如何相贈于你?”
聽他這語氣,顯然是認識這把劍的前主人,李伯堯。
黎言清的眉毛猛地一挑,也顧不上那瓢潑的大雨打在臉上,昂首,逆著雨看向那鬼將,絲毫不懼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滔天鬼氣,反問道:“你認識李將軍?”
鬼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沉默了片刻。
最終,他轉過身,對著身旁那女子,淡淡地說道:“武慕,走吧。”
那被稱為武慕的女子,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違抗命令。
她朝著鬼將抱了抱拳,應了聲“是”,然后拔出那長戟,拿在手中,然后回過頭,對著黎言清和聶遠道冷冷地說道:“算你們,撿回了一條命。”
說罷,二鬼的身形便化作兩道黑煙,沖天而起,瞬間便消失在了那昏暗的天幕之中。
隨著他們的離去,籠罩著整個院落的結界,也隨之消散。
天空中的雷云漸漸散去,那瓢潑的暴雨也轉為淅淅瀝瀝的小雨,最終停歇。
庭院,又恢復了之前那副寂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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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散開后,兩人立刻沖進屋內查看。
在最里間的臥房里,他們發現了一個早已死去多時的老人。她倒在床邊,雙目緊閉,死去多時。
如果沒猜錯,她應該就是那黃氏兄弟的老母親了。
而她的死法,與陳尸房里的那些尸體,別無二致——心口處一道狹長的劍傷,一劍穿心。
“看來,這就是他們的手筆了。”聶遠道看著老人的尸體,臉色陰沉地說道。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皺起了眉頭,“他們作為鬼魂,竟能提劍殺人,能直接干涉陽間之事。”
“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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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衙門時,已是深夜。
他們將黃家老母的死訊,告知了王溫。
黎言清并未將鬼將之事和盤托出,只說是那賊子跑得太快,且武藝高強,他們二人聯手,也未能將其抓住。
黃氏兄弟在得知母親的死訊后,悲痛欲絕,在牢中嚎啕大哭。王證見此情狀,于心不忍,便提前批了他們的釋放文書,讓他們回去為母親辦理后事。
是夜,黎言清和聶遠道住在衙門安排的客房之內。
聶遠道點亮油燈,看著正在擦拭黑劍的黎言清,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道長,那鬼將所說的,你這把劍,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言清擦拭的動作頓了一下,答道:“是貧道之前在一處名為夜闌村的地方,幫助了一游魂,事后,在其墓中所得。”
“想不到,這鬼將竟與此劍的主人,還有如此淵源。”
黎言清抬起頭,看向聶遠道:“聶秀才,你可知曉這李伯堯將軍?可知他的生平事跡,或是人際關系什么的?”
哪知聶遠道聽了,竟白了他一眼。
“道長,你莫不是在說笑?”他沒好氣地說道,“這世道如此兵荒馬亂,我作為陽差,收鬼還來不及,又怎會有閑心去了解那些陳年舊事?再說了,按理來說,你們行道之人,不應該比我更了解這些嗎?”
黎言清聞言,也是訕訕一笑。
“貧道,也不諳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