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雁見殷桃竟然臨走前還敢瞪張遂，切了一聲道：“不過是如意君的一條狗而已，還是放棄的狗，囂張什么？”

殷桃沒有走多遠，聽到姬如雁這么說，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她卻沒有回頭。

她只是看向如意君，自己一輩子追隨的男人。

然而，如意君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

他只是走在高大青年的后面，有說有笑。

殷桃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這次，她沒有追上去。

之前博士秦阮溪的話深深地烙印在她腦海里。

相比于秦阮溪，她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

秦阮溪對他冷臉相像，也從未幫他做過什么事情，他卻一直在追求博士秦阮溪。

自己為了他豁出性命，甚至連處子之身都丟了。

他卻屢次三番對自己的生死，對自己的尊嚴不聞不顧。

自己還能怎么做？

殷桃看著如意君和高大青年徹底消失，這才回頭對張遂道：“你想要知道季苒是誰？”

張遂有些詫異地看著殷桃。

怎么感覺她知道？

她不過是如意君養的一個打手而已！

雖說是所謂的義女，但是，之前在王宮廣場上，自己一招撂倒她的時候，如意君甚至都放任她在那里自生自滅。

若非自己抱她到秦阮溪那里，怕是她死在那里都沒有人管。

這種身份和地位的存在，竟然會知道季苒是誰？

雖然懷疑，張遂還是點了點頭。

殷桃道：“半個時辰后，你到蔡公府找我?！?

殷桃說完，這才快步離開。

姬如雁忙道：“別上當！蔡公府，那是什么地方？之前你去過一次，你應該清楚！”

張遂略作猶豫，搖了搖頭道：“沒事。你忘了，我現在是城防副都尉?！?

“待會過去的時候，我調幾十個城防軍到附近。”

“如意君再大膽，也不至于在如此多的城防軍的注視下，殺我?！?

“我如今可是城防軍副都尉，也算是高官了?！?

“如意君只要還想坐上那位置，他就不敢把事情做絕?！?

姬如雁蹙了下眉頭。

終究，她還是沒有阻止。

她也想知道季苒是誰。

她也想找到潛伏在王宮里的那個殺手。

對方在太學院出現兩次，王宮的人都沒有半點反應，這太讓她感覺不安了。

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對方的目的是自己，或者燕王，那后果不堪設想。

如今的日子挺好的。

說實話，她并沒有討厭的感覺。

想到這，姬如雁道：“要不要我——”

張遂擺了擺手，附耳低聲道：“你帶郭筠恩回去?！?

“我們倆都走了。”

“萬一有什么動靜，我們都不在，你如今的身份就會被揭穿?！?

“后果不堪設想?！?

姬如雁只能嘆氣。

這是她唯一不滿的地方。

為什么不是自己穿越過來不是個男人，張遂是個女人。

這種處處受制于人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郭筠恩見張遂和姬如雁如此親近，神情有些古怪。

怎么感覺張遂和這個叫做羅銀玲的女人都這么親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個叫做羅銀玲的女人和公子身上有一股相似的味道。

這個念頭一起，就被郭筠恩排除。

公子和誰親近，那是公子的事情。

自己只是一個妾室而已，而且還是沒有絲毫感情的妾室。

如今，自己完成了父親的任務，就可以了。

其他的，不要多想。

張遂和姬如雁、郭筠恩沒有再香來客棧繼續逛下去。

他們的最重要任務就是打聽季苒的消息。

如今既然已經有人知道，那再待下去就沒有意義了。

三人回到都城。

張遂當著姬如雁和郭筠恩的面，從城防軍調了二十個人到蔡公府門口。

之后姬如雁和郭筠恩才離開。

張遂這般動靜，讓蔡公府門口的護衛有些緊張，其中一人忙跑進去匯報。

張遂讓二十個城防軍留在門口，他獨自一人直接闖進去。

既然蔡公姬皓拜他為師，他不會那么客氣，還非得等護衛匯報完才進去。

還在前庭，就看到柳倩疾步走了出來。

見到張遂過來，柳倩笑意盈盈道：“抱歉，殷桃剛才其實跟我說了，你會來。我當時正在陪著皓兒練字，一時忘了通知門口的護衛，讓他們別攔你?！?

張遂不以為意地道：“沒事?！?

“蔡公這么晚還在練字？”

柳倩笑道：“將軍你還喊蔡公？他是你門生，你叫皓兒就行。”

張遂嗯了一聲道：“行吧，我確實也叫不順口。這樣，你也別叫我將軍，叫我張遂就可以了?！?

柳倩略作猶豫，才出聲道：“張郎！”

張遂差點噴出一口鮮血來。

張郎？蟑螂！

柳倩見張遂神色有些不好看，有些小心翼翼地道：“這，這稱呼不行嗎？”

張遂回過神來，擺了擺手道：“隨你！隨你！”

很明顯，柳倩并不知道“蟑螂”。

逼迫人家去適應自己的習慣，這種事，張遂還真沒這個想法。

柳倩見張遂答應，這才松了口氣道：“張郎，我帶你直接去見殷桃姑娘？”

張遂搖了搖頭道：“先不急，我先看看皓兒?！?

畢竟認了人家做弟子，如今來到了人家家里，不先去看看，怎么都說不過去。

柳倩頗為興奮道：“那行，皓兒知道張郎你特意來看他，肯定很高興的?！?

張遂一邊跟著柳倩走，一邊好奇問道：：“如意君這幾天沒來折騰你？”

柳倩回過頭，俏臉爬上一絲難堪，這才道：“那天你比武勝了殷桃姑娘，他來了?！?

“之后，他就沒來了?！?

“聽殷桃姑娘說，他有貴客，沒時間來管我們。”

張遂點了點頭，難怪。

那貴客，應該就是那高大青年了。

張遂問道：“那貴客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嗎？”

柳倩搖了搖頭道：“他不會跟我商量任何事情。”

“他找我，除了他要搞我，就是讓我陪他要招募的人。”

“有時候——”

柳倩聲音有些發顫道：“一起搞我。”

“殷桃姑娘因為這事，說過他幾次，被他打過?！?

張遂罵道：“真特么畜生！”

柳倩強笑一聲道：“他以前到趙國做人質，和趙王關系非常?！?

“如今，他在燕國的權勢甚至不下于大王。”

“誰又能拿他怎么樣？”

“我現在最怨恨的，大概是我那亡夫。”

“若我亡夫生前幫助的是大王，或者不招惹大王和如意君，我也不會到如此地步?！?

“可若沒有亡夫，我也依舊是個歌姬，也只是權貴的玩物而已?！?

“這樣想想，又覺得一切理所當然?！?

“等皓兒長大，能夠獨當一面，我就可以放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