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日后,申謹戈傷勢恢復不少,已能下床。
這日申謹戈正坐在案前看書,忽見何侃推門進來,興奮道:“查出來了!”
申謹戈仍拿著書,漫不經心的問:“什么查出來了?”
何侃道:“給公主飛鷹令的人!”
申謹戈抬眼道:“我猜不僅如此吧,如果只是找到一個丟了令牌的人,不至于讓你高興成這個樣子!”
“二殿下果然聰明,一猜即中!”何侃略帶幾分調侃的笑著道。
申謹戈放下書,來了興致,道:“說來我聽聽!”
何侃道:“那日你離關時,讓我找出丟失令牌之人,我片刻不敢耽誤,立即領近衛營去飛鷹營一一查驗,卻發現無一人丟失令牌!”
“嗯,意料之中,飛鷹營向來機警,飛鷹令牌又是隨身之物,除非他們愿意,不然想盜他們的東西是件極難的事!”申謹戈點了點頭道。
何侃道:“所以,我當時就想,公主能夠出關只有兩種可能!”
不等何侃說完,申謹戈便接著道:“一種可能,公主出關的飛鷹令牌是偽造的,另一種可能,守城士兵玩忽職守,沒有查對好令牌便放人出關!”
何侃點頭表示贊同,隨即又道:“可是偽造令牌公主絕辦不到,那飛鷹令是特制的,整個嘉州只有專司兵器制造的軍器監能造!至于第二種可能,當時當值的守城官兵我也詢問過,他們的確認真查對過了,令牌是真的,而且當時公主也在城關之上,還問他們能不能和出城的飛鷹斥候一起出去看看,我想當值的官兵是不會騙我的!”
申謹戈眉頭微皺,道:“公主是假的!”
何侃點頭道:“嗯,所以當時我就想到公主還有兩個貼身婢女,定是她們假扮公主,擾亂守城士兵的視線,公主好伺機出關!”
“是了,守城官兵并不認識公主,只見了穿著公主衣服的人便認為那就是公主,根本想不到真正的公主已經假扮成了飛鷹斥候!”申謹戈道。
何侃道:“一點不錯,所以我當即尋到那兩個婢女,一是想知道公主出關的動機,二是想知道令牌是哪里來的,開始那兩個婢女還守口如瓶,直到說公主有生命危險她們才和盤托出!”
“然后呢?”申謹戈問。
何侃道:“原來在帝都華陽到嘉州這一路上,禁衛軍班頭就一直在把玩著一塊令牌,而那塊令牌就是飛鷹令牌!”
“哦?”申謹戈不解,問:“他那令牌從何而來?”
何侃并未直接回答,道:“這個后面再說。”又道:“依那兩個婢女所言,公主見禁衛軍班頭時時把玩那令牌,便忍不住追問,那禁衛軍開始還故作神秘,不愿告知,最后耐不住公主的軟磨硬泡,才告知公主那是“飛鷹令牌”。又說他入宮當禁衛軍之前便在這凌水飛鷹營中服役,曾是飛鷹斥候,對公主吹噓關外是如何如何的美,又如何如何的有趣,還說了當時他在軍中時常常出關偵察,關外常有小股敵軍出現,他們每次遇到這種小股敵軍都會像打兔子一樣把他們收拾掉,以至于公主還未到凌水關時心已經飛到關外去了!”
申謹戈點點頭,若有所悟,道:“難怪公主一到關上就吵嚷著要去關外,原來是有人誘導。”頓了頓又道:“這班頭絕不簡單,一步步設計,將公主引入彀中,先去用令牌引起公主的好奇心,待公主心癢難耐時,再以關外之事引起公主對關外的好奇之心,他定知道公主向來崇拜太祖成旬,最后便用關外僅有小股敵軍來加了一把火,一切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是步步精心設計!”
“嗯,說來這公主來凌水乃至出關都是受人引誘的,公主尚年幼,閱歷尚淺,對未知事物總是充滿好奇,難免受人蠱惑!”何侃道。
“那班頭果真是我凌水飛鷹營的人?可即使真的是,他已去了禁衛軍,令牌也該被收回才是啊?”申謹戈又問。
何侃道:“最初我也奇怪,可我得知他的名字的時候就一切都想通了!”
申謹戈忙問“他叫什么名字?”
“薛燦!”
“啊!”這個名字似乎出乎他的意料,申謹戈已有了答案,不過還是再次確認“是四年前被逐出凌水軍的薛燦?”
何侃點頭,道:“當時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比你還要震驚,當時他屢犯軍紀,按律當斬,可是他世子妃表弟,世子和世子妃出面力保,殿下當時顧及兄弟情義,改為軍棍一百,逐出軍營!”
“當年那一百軍棍即使不死也殘廢,沒想到他沒死、沒殘,還入宮當了禁衛軍!”申謹戈聲音有些顫抖,他已似乎意識到這是一個驚天陰謀,針對自己的陰謀!
何侃道:“當我知道是薛燦蠱惑公主出關后便覺大事不妙,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是一個針對你的陰謀。當時我便派出騎兵3000追出關去,不料正遇到陷陣營被上千北玄士兵伏擊,3000騎兵趕到時陷陣營已折損過半,肖安更是身負重傷,而飛鷹斥候除了繞路回來求救的幾個兄弟,其余全軍覆沒。”
何侃說到后面,兩人都不由面露悲傷,但最后卻什么都沒說,行軍打仗本就是極其危險的事!
見申謹戈不語,何侃又接著道:“3000騎兵出發約一個時辰,繞路求救的飛鷹斥候便到了。當時我料想既然這是一場陰謀,伏兵絕不可能就那么一千多人,所以我旋即傳令帶隊的騎兵都統鄧琦,戰斗結束后大軍轉向東南,以為策應,我則親率騎兵1000、步兵3000、弓弩兵1000往黑石灘接應你,不想在黑石灘果然有北玄伏兵,而且還是由哈兀帶領。”
申謹戈點頭道:“如此安排十分合理!”
何侃道:“那日接到你和公主后我,便率一部騎兵護送你回凌水,其余都追擊哈兀而去,和鄧琦的騎兵對哈兀形成前后夾擊之勢。”
申謹戈笑道:“我猜戰果定然不大吧?”
何侃有些沮喪,苦笑道:“是!那哈兀的部隊每位士兵3匹戰馬,來去如風,我們的人馬沒有截住他!”
申謹戈安慰道:“不必介懷,那哈兀所帶領的是北玄精銳中的精銳,這次又事出突然,并非你指揮不力,這次換了我也不一定能做的有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