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通知所有選手下午三點半到電視臺抽簽。

林乙和李雪被導演組單獨叫走。

吸取了昨天華北賽區的平淡開場，主辦方想安排他們兩個一人開場一人壓軸。

無他，過于優秀。

歷史首檔選秀節目，確實要摸著石頭過河，林乙覺得節目組也不算太傻。

且實力強者，開場的確對選手和節目本身都是好事。

林乙想了想，說自己來開場，讓李雪明晚壓軸。

抽簽過后，與林乙PK的是0126號叫周義的男生，戴著黑紅羽毛面具，跳舞的。

且林乙留意到他有經紀人。

抽到林乙為對手后，經紀人直接叫走了周義。

明晚壓軸和李雪PK的，同樣是個舞者。

姑娘蹲地下哇哇大哭，說怎么運氣就這么不好，嚷著要退賽。

導演組給了三千塊錢安撫，才讓其留下當陪襯。

后25組選手抽完簽就可以走了，但李雪不想走。

林乙跑出去給她買回來一大兜子零食，讓她在后臺邊吃邊看。

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有人問他倆是不是對象。

林乙正想宣誓主權，李雪搶答說不是，只是好朋友。

她小聲對林乙說：留神掉粉。

林乙說：我想試試你臉上的粉掉不掉。

李雪踢了他一jio。

候采室里，換下了長裙，打扮清純，腿巨長的小兔子李雪果真招來數名搭訕者。

李雪以自己喜歡女人的說法，統統趕走。

隨后來了個女的搭訕李雪，李雪傻了，林乙笑噴了。

19：25，直播倒計時五分鐘。

李雪離開候采室，去了大廳休息區。

導演組通知選手準備。

19：30，直播畫面切入。

照例，抽簽順序公示，前天錄的自我介紹。

20點整，主持人登臺串詞，念廣告。

20：01，介紹賽制和評委時，林乙在幕后預備上場。

副導演走過來，通知林乙的伴奏音頻壞了。

“……”

林乙怔了兩秒：“伴奏？我的？”

劉副導演說演播室剛剛檢查時發現的。

林乙活生生被氣笑了。

這叫人話？

剛剛檢查？下午都檢查無數遍了。

而且一個伴奏N個備份，能壞？

他的伴奏和別人不一樣，這首《明明就》是現場編曲，但伴奏里面有最關鍵的提琴音！

少了提琴伴奏，這首曲子的逼格直接腰斬。

他說：“我手機里有，郵箱里也有，兩分鐘就能…”

劉副導演點了點耳返：“來不及，倒計時半分鐘?！?

林乙瞇起眼睛，深深看著他，腦子飛速運轉。

這沒用，害不了他，對手是誰都攔不住這首歌晉級，為什么這么做？

想著，林乙余光看到PK對象周義正在不遠處盯著他，眼神頹喪。

哦，懂了，給簽約藝人留面子。

但節目質量下降，影響的可不是一個人，這周義什么來頭？又何必參與抽簽？

不對，節目組沒這么大的膽子，也不會做這種蠢事。

幾個小時前那一幕反過來，林乙掛上耳返，笑著拍拍劉副導演的肩膀，夸他有前途，夠大膽。

林乙沒辦法快速想通透，主持人的聲音恰時響起——0006號選手林之上場。

林乙走上舞臺的同時，工作人員在給他布置道具。

現場五百名觀眾顯然有傳聲筒的用戶，且聽過林乙的兩首歌，他能聽見“林之加油”的呼喊。

觀眾前排是四名評委，三男一女，女的就是那個曾跟原主滾帳篷的趙暖。

趙暖在看他。

林乙覺得自己被認出來了。

……

林乙被李雪媽媽認出來了。

“他爸，快來，姓林的小子要表演了?！?

李雪媽媽坐在沙發上朝廚房大喊。

李雪爸爸戴著眼鏡坐過來，打量幾眼后，說：

“小伙子體型不賴，很上鏡。咱家姑娘的眼光和你一樣好。”

下午收到了女兒的通知，林乙要第一個表演，夫妻倆吃完飯就守著電視，廣場舞都不跳了。

李雪媽媽拿著手機問丈夫：“咋投票？”

李雪爸爸說：“電視下面不是寫著呢么，我瞅瞅，賽區首字母大寫加選手號碼，發送到9688就成。”

李雪媽媽說：“我給這小伙子投一百塊錢的。”

……

“一百哪成，你也太摳了，加個萬還差不多?！?

林大剛說給兒子投一百條，被秦素逼視了。

林大剛說：“你當是以前??？要是從前，小乙就是冠軍。”

秦素說：“那就五千，不能再少了，人倆孩子拿一百萬支持咱們，你反過來就給一百塊？”

林大剛笑呵呵說：“我留著明晚給那個小雪投，投一萬?！?

……

“每人最多投十票?！?

秦婉對全體員工說：“超過十塊不給報銷?！?

同時告誡技術部傳聲筒決不允許刷票。

抱胸站在工區正中，秦婉仰頭看著屏幕。

看著屏幕里的林乙緩緩坐在鍵盤調音器前，對著麥克“噗呲克，嘟”，看著林乙按下第一個琴鍵，本該是一段小提琴旋律處，他繼續按著琴鍵。

秦婉微微蹙眉。

又看著女評委叫停了林乙的演出。

秦婉目光發寒。

員工集體靜默，大眼瞪小眼。

……

泉城電視臺，大廳休息區。

李雪不可思議地張著小嘴兒，手里的鍋巴啪嗒掉地，摔成渣渣。

……

全國3600萬觀眾此時看著電視機，用遮擋青春洋溢的節目消遣周日的晚間檔。

3600萬加500名現場觀眾的心里同時泛起遺憾，為華東賽區第一個上臺的這男生感到遺憾。

一句都沒唱就結束了？

……

林乙停止演奏，淡淡起身，看向評委席。

趙暖探身，對著麥克解釋道：“昨天我見過這名林之選手的彩排舞臺，所以我有個疑問。”

看著林乙，趙暖問：“我記得昨天彩排時，你的伴奏里有提琴音，今天是重新編曲了么？”

林乙答：“一分鐘前，伴奏壞了?！?

——嘩

交頭接耳。

林乙說：“但沒關系，我這首歌九成是現場編曲?！?

趙暖笑著搖頭：“可我認為那段小提琴旋律才是重點，用鍵盤代替，差了太多味道。這是一檔全國直播的音樂欄目，我希望每個選手在舞臺上都能做好充分的準備，為廣大觀眾展示最好的現場。”

林乙聳聳肩：“我倒是可以用手機上傳伴奏給節目組。”

趙暖依舊笑呵呵搖頭：“耽誤太多直播時間也不妥。這樣…”

她站起身，從椅子后拎出一個小提琴箱子。

林乙看傻了。

“你的那首曲子我昨晚反復聽了許多遍，旋律和節奏都記住了，介意我來幫你伴奏么？”

她是主謀？

節目效果？

林乙點點頭：“感謝?！?

現場鼓掌叫好。

工作人員幫趙暖往小提琴上夾麥時，趙暖小聲對林乙說：“加油?！?

林乙看過去，見她笑的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