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林循怔了怔，嘴角一撇。

小時候他和葉茉茉都不懂，聽不出這歌的含義，沒事還在嘴邊哼兩句。

現在他還挺好奇女孩唱這歌會有什么反應。

感覺會很有意思。

“你小汁！”程紳朝他指指點點幾下，故作夸張的嘆了口氣。

點歌屏上的歌很快便被排列整齊，舒緩的前奏響起。

第一首是很有年代感的《素顏》。

“來來來！兩位美女！”程紳像打了雞血，抓起兩支話筒，一把塞到黃雪兒手里，另一支遞到葉茉茉面前。

“合唱合唱！快快快！經典老歌，我們幼年時期的回憶殺！”

黃雪兒挑了挑眉，看著屏幕上熟悉的歌名和歌詞，似乎勾起了一些記憶。

她沒拒絕，微笑接過話筒，還挑釁似的看了程紳一眼。

程紳尷尬一笑，假裝沒看到女朋友表情。

葉茉茉看著遞到面前的話筒，猶豫了一下。

她看向林循，林循伸手握了握拳，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加油！”

“嗯……”

女孩像是汲取了一點點勇氣，也默默將話筒接了過去。

音樂流淌，舒緩的旋律暫時驅散了包廂里的喧囂。

氣氛燈目眩神迷地旋轉著，在四人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黃雪兒率先開口，她聲音渾厚，唱得意外地穩，還是難得的女低音。

葉茉茉接著唱，她的聲音清澈干凈，清脆悅耳。

林循的目光則始終落在葉茉茉身上，看著她從最初的僵硬，到漸漸放松，再到偶爾因為太緊張不小心唱錯詞而微微臉紅、不好意思地偷看他……

【啊，唱錯了?！?

【好丟人?！?

【林循沒發現吧？】

【怎么在看我……】

【他不會笑我吧，明天會不會連小林循都知道了？】

【嗚……我怎么會犯這么致命的錯誤？】

林循朝女孩笑笑。

少女臉一紅，快速把臉轉了回去。

nice！

可愛極了。

一曲終了。

包廂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程紳甚至還吹了聲口哨：“Bravo?。　?

“接下來是——客官不可以?！背碳澚⒖糖懈琛?

那熟悉的、帶著點戲謔的前奏響起。

“額……”黃雪兒有點無語的瞪了她的小老弟一眼。

葉茉茉沒什么奇怪的反應，也沒什么奇怪的心理活動，就這么面無表情的唱完了。

【為什么mv里這個女人一直在找孩子？孩子被拐了嗎？】

【這個男人又是誰？販子嗎？】

【太好了，最后找到孩子了?！?

“再唱一首《蒲公英的約定》吧。”

二曲終了，林循也幫她們點了一首。

時間在歌聲、笑聲、偶爾的跑調錯詞中悄然流逝。

葉茉茉漸漸放松下來，雖然依舊話少，但至少能跟著旋律輕輕晃動了，臉上也時不時浮現出淺淺的笑意。

墻上的電子鐘再次指向晚上七點。

“要再一起吃個晚飯嗎？”程紳摸著肚子，一副夸張的餓死鬼投胎表情。

“我知道附近有家燒烤不錯，羊肉串嘎嘎香！”

聞言，林循沒回答。

他指了指葉茉茉的方向，朝葉茉茉走了過去。

少女依舊坐在角落的陰影里，抱著膝蓋，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像只電量耗盡的小動物。

雖然狀態看起來比昨天好點，但顯然社交能量已經徹底透支了。

“去嗎？”林循輕聲問。

“我……有點累……”葉茉茉聲音帶著猶豫。

“看她挺累的，下次吧?！秉S雪兒瞅了眼葉茉茉，主動開口解圍。

林循立刻點頭：“也行，今天玩得挺盡興了，下次再約？”

他看向程紳和黃雪兒。

果然黃雪兒還是關心葉茉茉的。

有戲。

“行！那下次再約！”程紳爽快答應。

“下次再約?！秉S雪兒拍拍他的的肩膀，余光瞅了瞅少女，眼神里似乎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那……我們走吧。”林循起身。

“好。”葉茉茉也跟著站起來。

……

晚上八點，林循帶著葉茉茉隨便買了點小吃，才打車回小區。

女孩臉上帶著疲態，可眼睛亮晶晶的。

“今天……挺開心，但是好累?！彼p聲開口。

“回去好好休息，洗個熱水澡。”林循溫聲叮囑。

“好?！?

“你今天滿足嗎？”

“挺滿足的?！?

“謝謝你……今天。”女孩語氣真誠。

“沒事，不客氣?！绷盅c點頭。

“晚安?！?

“晚安?！?

看著葉茉茉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面前，林循掏出鑰匙，轉身開門。

貓咪老師正蹲在門口，看到他就開始嗷嗷嗷嗷嗷嗷的喵喵叫。

這一晚，林循躺在床上，仍然輾轉反側，依舊不太睡得著。

他的腦子里像放電影一樣復盤著今天的一切：葉茉茉的緊張、黃雪兒的微妙、KTV的魔音貫耳，以及今天一天內發生了哪些改變。

他感覺自己像個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前進了，但不知道前進的方向對不對。

希望明天可以順利到達吧。

帶著滿腹的疑問和疲憊，林循的意識終于沉入了黑暗……

……

不知過了多久。

意識像沉船般緩緩上浮。

一覺醒來，林循緩緩睜開眼。

視野里不是臥室熟悉的天花板。

而是一片光怪陸離、閃爍不定的彩色光斑。

震耳欲聾的、帶著強烈節奏感的鼓點仿佛直接敲在他的頭骨上。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爆米花甜膩味、啤酒味和隱約的香水味。

他發現自己是坐著的。

姿勢有些僵硬，胳膊保持著一個類似于“Rock and Roll”的經典手勢，右手還緊緊握著一個冰冷的話筒。

林循的視野逐漸清晰。

昏暗迷離的燈光，巨大的屏幕上是某個男歌手撕心裂肺演唱的畫面，沙發上堆著零食飲料，旁邊坐著兩個熟悉的身影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你怎么突然沒音了？”程紳伸出手在他面前亂晃。

葉茉茉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他怎么了？中午的時候也是這樣，突然就整個人宕機不響應了?！?

“沒事……”林循反應了過來。

這里是KTV包廂。

屏幕上跳動的歌名是——《死了都要愛》。

他剛才……好像在嚎這首歌？！

又回去了？

他掏出手機，查看日期和時間。

周日，下午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