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地脈節點周圍，冰層裂開了道縫隙，黑色的魔氣正從里面噴涌而出，節點的光幕劇烈閃爍，仿佛隨時會破碎。

幾個巡邏的民兵正舉著盾牌抵擋魔氣，卻被魔氣侵蝕得連連后退，盾牌表面已泛起黑色的銹跡。

【魔氣泄露：歸墟異動引發的地脈裂隙，深處藏著只“蝕靈母蟲”，是之前蝕靈蟲的母體，實力達到武帝境中期】

“是母蟲在啃噬地脈！”周元的圣劍劃出淡金色的屏障，將魔氣擋在外面，“靈兒，用月靈珠穩住節點，我去解決它！”

靈兒的月靈珠與七珠同時升空，銀輝如瀑布般注入節點光幕，閃爍的紅光漸漸平息：“哥，小心點！這母蟲的氣息比之前的蝕靈蟲強十倍！”

地脈裂隙中突然傳出刺耳的嘶鳴，一只體型龐大的蟲子破土而出，它的體表覆蓋著黑色的甲殼，無數細小的觸須在甲殼間蠕動，每個觸須末端都有個吸盤，正不斷吸食著周圍的靈氣。看到周元，母蟲的復眼突然亮起紅光，觸須如鞭子般抽來。

周元的圣劍迎著觸須劈去，金色的劍意與觸須碰撞，激起漫天黑色的汁液——那是母蟲的體液，落在地上竟腐蝕出一個個小坑。他趁機突進，圣劍直指母蟲的甲殼縫隙：“歸墟的力量滋養了你，今天就讓你回歸地脈！”

母蟲發出一聲凄厲的嘶鳴，突然將身體蜷縮成球，甲殼表面彈出無數尖刺，朝著周元滾來。周元腳尖點地，身形躍起，圣劍在空中劃出“劍破乾坤”，金色的劍虹如流星般墜落，正中母蟲的甲殼縫隙，將其劈成兩半。

黑色的體液噴涌而出，卻在接觸到周元的守護劍意時化作青煙。母蟲的殘骸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最終融入地脈裂隙，裂縫隨之緩緩閉合，只留下節點光幕上淡淡的漣漪。

“解決了？”陳燁帶著幾個成年護衛趕來，環首刀上還沾著雪，“孩子們都安置好了，就是一個個急得跟什么似的，非要過來幫忙。”

周元收起圣劍，指尖的七珠印記微微發燙：“母蟲的出現不是偶然。”他望著地脈裂隙閉合的位置，“歸墟的異動越來越頻繁了，比預計的早了五年。”

靈兒的月靈珠突然指向武堂的方向，珠體表面浮現出石頭的身影——那小子正帶著幾個少年偷偷跟在護衛隊后面，鐵劍握得緊緊的，臉上帶著緊張和興奮：“他們還是跟來了。”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跟當年的我們真像。”

石頭被發現時，臉漲得通紅，卻梗著脖子道：“周武圣，我們也想幫忙！您教的劍法能劈開魔氣粉，肯定也能對付真魔氣！”他身后的少年們紛紛點頭，雖然眼神里還有些害怕，卻沒有一個人后退。

周元看著這些半大的孩子，突然想起二十五年前的自己，也是這樣帶著一股蠻勁，在黑風嶺搶下第一株紫血靈芝。他伸手拍了拍石頭的肩膀：“下次再偷偷跟來，就罰你們抄《周天劍法》一百遍。”話雖嚴厲，眼底卻帶著暖意，“但這次，算你們合格。”

回到武堂時，程地主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姜湯，少年們捧著姜湯碗，聽周元講剛才的戰斗，眼睛里閃爍著崇拜的光。石頭突然站起來，將鐵劍抱在懷里：“周武圣，我們什么時候能像您一樣，獨自對付邪魔？”

周元看向窗外的雪，地脈節點的紅光已經徹底平息，只剩下淡淡的光暈在雪地里流淌：“等你們能在三十招內劈開我布下的‘七珠陣’，就可以了。”他的目光掃過每個少年的臉，“但記住，真正的強者不是能殺多少邪魔，是能護住多少人。”

夜深人靜時，藏經室的燈還亮著。周元鋪開最新繪制的地脈圖，上面的裂隙標記比去年多了七處，最嚴重的三處已經逼近中州：“還有二十年。”他用指尖劃過中州的位置，“母蟲只是前奏，真正的大家伙還在后面。”

陳燁灌了口烈酒，將一張新的武堂學員名單推到他面前：“這是今年新招的孩子，里面有個叫小石頭的，是石頭的弟弟，天賦比他哥還高，剛才偷偷跟去城西時，居然能用劍氣幫民兵擋了下魔氣。”

靈兒的月靈珠在地圖上滾動，珠體的光芒在每個裂隙處停留：“我已經讓翼族和火鴉族加強了巡邏，他們傳來消息，西域的火山又開始活躍了，炎靈珠的光芒比以前亮了三倍。”

周元將名單收好，圣劍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明天開始，加練‘七珠陣’的配合。”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更多的是堅定，“二十年后，這些孩子會站在最前面，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他們比我們當年更強大。”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掩蓋了九山縣的喧囂，卻蓋不住演武場角落里那幾柄立在雪中的鐵劍。

……

九山縣的春天來得猝不及防，演武場的黑石縫里鉆出嫩綠的草芽，與少年們的劍光相映成趣。石頭已經能熟練運用“劍破乾坤”的基礎式，他的弟弟小石頭雖只有十二歲，卻能憑一己之力布下簡易的護陣，讓程地主逢人便夸“武堂出了倆麒麟子”。

這日清晨，周元正在藏經室整理從玄水城帶回的古籍，靈兒突然匆匆闖入，月靈珠在她掌心劇烈震顫，珠體投射出的影像讓周元瞳孔驟縮——黑風嶺深處的一處懸崖下，竟露出半截刻滿符文的石門，門楣上的“歸墟”二字與歸墟核心的印記一模一樣。

“是昨天的暴雨沖開了山體。”靈兒的聲音帶著興奮，“月魂珠說，這是上古守護者留下的遺跡，里面可能藏著歸墟的起源秘聞。”

陳燁扛著環首刀走進來，刀身還沾著晨練的露水：“遺跡？正好讓石頭那伙小子練練手。”他用刀背敲了敲桌角的地圖，“我看就趁這次搞個試煉，讓他們跟著去長長見識，省得整天覺得對付幾只蝕靈蟲就了不起了。”

周元指尖劃過古籍上的符文，與影像中的石門符文比對，發現兩者竟能完美契合：“也好。”他抬頭望向演武場的方向，少年們正在練習“七珠陣”的配合，劍光交織成淡金色的網，“讓他們分三隊，每隊帶一枚靈珠仿制品，能活著找到遺跡核心并帶回一件信物者，才算通過試煉。”

黑風嶺的山道上，三隊少年背著行囊，腰間掛著靈珠仿制品——那是周元用普通玉石混合靈珠粉末制成的，雖無真正靈珠的威力，卻能感應魔氣和地脈。石頭帶領的一隊走在最前，他手持鐵劍，時不時用劍鞘敲打路邊的巖石，這是周元教的探路技巧，能通過回聲判斷是否有陷阱。

“哥，你說遺跡里真有上古守護者的尸體嗎？”小石頭湊到哥哥身邊，手里的木劍比他的人還高，卻握得穩穩的，“程地主說，以前的守護者都能單手劈山，比周武圣還厲害。”

石頭敲了敲前方的巖壁，回聲沉悶，他示意隊伍停下：“別聽程地主吹牛。”他指著巖壁上的一道裂縫，里面滲出淡淡的黑氣，“小心點，這里有魔氣殘留，可能有蝕靈蟲。”

話音未落，裂縫中突然竄出數十只指甲蓋大小的蟲子，通體漆黑，正是蝕靈蟲的幼體。小石頭反應極快，抬手甩出三張護陣符，符紙在空中燃燒，形成道火墻，將蝕靈蟲擋在外面：“看我的！”

火墻雖弱，卻讓蝕靈蟲不敢靠近。石頭趁機揮劍，劍氣劈向裂縫，將蟲巢徹底摧毀：“做得好。”他拍了拍弟弟的頭，“記住，對付邪魔不光靠劍，陣法和符箓也是本事。”

三隊少年在遺跡石門外匯合時，日頭已過正午。石門高約三丈，上面的符文在陽光下流轉，與少年們腰間的靈珠仿制品產生共鳴，發出嗡嗡的響聲。右側的石壁上有個凹槽，形狀與七珠中的月魂珠相似。

“看來要把仿制品放進去。”另一隊的隊長李虎上前，他是當年周元救下的小女孩的兒子，一手“裂石掌”練得頗有火候，“石頭，你力氣大，你來試試。”

石頭將腰間的月魂珠仿制品嵌入凹槽，符文突然亮起，石門緩緩開啟，露出里面的通道。通道兩側的石壁上，畫滿了上古守護者與魔主戰斗的壁畫，最后一幅畫著七位守護者手持靈珠，將魔主封印在歸墟核心，壁畫下方的文字正是《周天劍法》的完整版——比周元之前掌握的多出三式終局劍招。

“這是……”石頭撫摸著壁畫上的劍招，突然福至心靈，手中的鐵劍不自覺地劃出其中一式“歸一”，劍氣竟在石壁上留下淡淡的痕跡，“周武圣說過，《周天劍法》的終極是‘守’，原來還要‘歸’。”

通道盡頭的石室中央，放著個半透明的水晶棺，里面躺著位身披殘破戰甲的老者，手中緊握著塊青銅令牌，令牌上的紋路與七珠組成的光環完全吻合。棺旁的石臺上，放著一卷獸皮，上面記載著歸墟的起源：

“歸墟非天生，乃上古修士以九州地脈為基，囚魔主所創。每百年異動，實為魔主沖擊封印所致，需七珠共鳴，輔以‘人陣’，方能加固封印。人陣者，需七位守護者以心血為引，與七珠同心……”

“人陣……”小石頭喃喃自語，突然指著水晶棺旁的七個凹槽，“這里正好能放七枚靈珠！”

就在這時，石室的地面突然震動，水晶棺后的石壁裂開，一只體型比之前母蟲大出三倍的蝕靈蟲王鉆了出來，它的甲殼上長著骨刺，復眼中閃爍著紅光，顯然已在此守護了千年。

【蝕靈蟲王：吞噬遺跡靈氣進化的魔蟲，實力達到武帝境后期，甲殼堅硬，弱點在腹部的軟甲】

“不好！”石頭將弟弟護在身后，鐵劍直指蟲王，“李虎，帶其他人去拿令牌和獸皮！我來擋住它！”

李虎沒有猶豫，招呼隊員沖向石臺：“小心點！”他的裂石掌拍向蟲王的側腹，掌風雖未能破開甲殼，卻讓蟲王的動作滯澀了一瞬。

石頭抓住機會，縱身躍起，鐵劍順著蟲王的甲殼縫隙刺向腹部軟甲。劍刃刺入的瞬間，蟲王發出一聲凄厲的嘶鳴，黑色的體液噴涌而出，濺在石頭的手臂上，立刻腐蝕出數個血洞。

“哥！”小石頭甩出所有護陣符，符紙在蟲王身上燃燒，雖無法造成重傷，卻讓它暫時無法動彈。

石頭忍著劇痛，將全身力氣灌注于鐵劍，猛地一旋，蟲王的軟甲被徹底破開，綠色的內臟混著黑氣涌出。蟲王抽搐了幾下，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化作縷縷黑氣被靈珠仿制品吸收。

“拿到了！”李虎舉著青銅令牌和獸皮跑過來，看到石頭手臂上的傷口，臉色一變，“快用療傷藥！”

石頭擺擺手，接過令牌，令牌入手溫熱，竟自動修復了他手臂上的傷口：“這令牌是好東西。”他望著水晶棺中的老者，突然彎腰行了個武禮，“多謝前輩護佑。”

回到九山縣時，夕陽正將武堂的影子拉得很長。周元看著少年們帶回的青銅令牌和獸皮，指尖的圣劍突然與令牌產生共鳴，令牌表面浮現出上古守護者的殘魂，正是壁畫中七位守護者的首領。

“后世的守護者，你終于來了。”殘魂的聲音帶著欣慰，“人陣之法，需七人血脈中皆有守護印記，方能與七珠共鳴。你們培養的少年中，石頭與小石頭的印記最清晰，是天生的人陣人選。”

殘魂漸漸透明，最終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令牌：“歸墟核心的裂痕已無法僅靠靈珠彌補，二十年后，需人陣與七珠合一，方能徹底封印魔主……”

少年們圍在一旁，聽著殘魂的話，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石頭握緊手中的鐵劍，突然轉身對周元道：“周武圣，從今天起，我要練‘歸一’式！”

周元望著這些年輕的面孔，突然覺得二十五年的等待不再漫長。他將青銅令牌交給石頭：“這令牌以后由你保管。”他的目光掃過演武場，少年們已經開始自發練習“七珠陣”，劍光中帶著前所未有的默契，“記住，人陣的關鍵不是力量，是信任。”

夜色漸深，藏經室的燈依舊亮著。陳燁用環首刀輕輕敲擊青銅令牌，令牌發出清脆的響聲：“老東西們倒會留后手。”他灌了口米酒，“看來二十年后，咱們真能歇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