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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地脈覺醒

第四章地脈覺醒

陸巖的石錘砸向祭壇的那一瞬間,空氣仿佛被撕裂成兩半。

錘面上凹凸不平的彝文在血色月光下泛起流動的金光,與他掌心的太陽紋圖騰形成詭異共鳴。

滾燙的巖漿如火龍般從祭壇裂縫噴涌而出,卻在觸及他古銅色皮膚的剎那之間凝固,化作一片片鱗甲狀的巖甲,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

這個自幼被族人用鐵鏈拴在村口示眾的少年,脖頸處青筋暴起如盤虬的老樹根,脊椎骨發出爆豆般的脆響——那是地脈之力在強行沖破血脈枷鎖。他腰間懸掛的十二枚羊骨鈴鐺瘋狂搖晃,鈴鐺內側刻著的驅邪符文滲出暗紅珠,與遠處的血月遙相呼應。

“小心!”蘇晚的驚呼帶著哭腔。她纖細的手指如白蝶般掠過藥箱夾層,猛地拽住楚墨的手臂。

玄冰老怪的冰錐擦著楚墨青銅面具的獠牙飛過,在地面炸開直徑丈許的冰花,細碎的冰晶如霰彈般掠過蘇晚蒼白的臉頰,留下細密的血痕。

藥師姑娘沒有絲毫猶豫,十二根淬毒銀針已夾在指間,精準刺入楚墨肩頸的“肩井穴”。“你的金脈被幽冥閣的鎖魂釘封住了,”她的聲音微微發顫,手腕翻轉間,銀針上纏繞的紅繩亮起醫家秘傳的“破障符”,“忍過這三息!”隨著黑色淤血汩汩滲出,針孔中竟浮出九枚微型鐵鎖,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幽光。

“就這點能耐?”江焱咧嘴大笑,飛濺的火星在他染血的虎牙上跳躍。他周身燃燒的赤紅火盾與赤色光柱轟然相撞,爆發出的強光讓所有人短暫失明。

熾熱的氣浪掀飛他肩頭的青布汗巾,露出鎖骨處猙獰的船錨狀舊傷——那是三年前父親沉入河底時,最后拽住他留下的印記。

火焰稍稍黯淡的瞬間,他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鮮血滴落在地,竟燃起幽藍鬼火。

林青鸞余光瞥見這一幕,銀冠上的巫文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她咬牙扯斷一縷及腰長發,發絲在空中化作萬千銀線,混入蠱蟲群中。

“江焱,用你的火助我!”她罕見地主動開口,裙擺上的銀蝴蝶振翅間,甩出的卻是帶著倒刺的毒針。

血影甩出的血線如靈蛇般纏住蘇晚腳踝的剎那,十二張青銅儺戲面具突然從楚墨袖中飛出,在空中組成八卦陣圖。“想動我的人?”楚墨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沙啞,面具縫隙滲出的冷汗卻順著下頜滴落。他強撐著甩出三枚刻滿咒文的銅錢,銅錢在空中旋轉時,竟發出儺戲唱腔般的嗡鳴。

蘇晚趁機掏出祖傳的苗銀藥杵,杵頭雕刻的龍紋與她體內的龍淵血脈共鳴,將血線震成齏粉。“別硬撐。”她嗔怪著撕開裙擺為楚墨包扎,卻在觸到他顫抖的指尖時,發現對方悄悄將一枚刻著“生”字的銅錢塞進她掌心。

陸巖的怒吼震得祭壇表面龜裂如蛛網。

金色地脈光流如活蛇般鉆入他的毛孔,他徒手拔起的石碑在手中不斷變形,土紋化作三頭石牛虛影,每頭牛的眼睛都是燃燒的巖漿。

“烏蒙山的石頭,該回家了!”他黝黑的臉龐扭曲成痛苦的表情,卻在巨石砸向玄冰老怪的瞬間,露出孩童般純粹的笑容。

冰霧與巖塵相撞的剎那,他后頸浮現出從未有過的彝族守護圖騰——那是只有真正被大地認可的守護者,才會覺醒的印記。

雙面儺面轉動權杖的聲響,如同死神搖響的銅鈴。

五行寶石同時亮起時,蘇晚突然想起醫館密室里泛黃的羊皮卷。她咬破舌尖,將帶著龍淵血脈的精血噴在銀針上,血珠在空中凝結成的水龍竟長出犄角。“你們要的不是力量,”她的笑聲帶著癲狂,蒼白的皮膚下隱約浮現出銀色龍鱗,“是用我們的血脈,重塑上古邪陣的容器!”

血影的鬼面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袖中甩出的血線突然暴漲,每一根都纏繞著無辜者的哀嚎。

千鈞一發之際,林青鸞的銀鞭化作萬道流光,苗繡裙擺上的銀飾如蜂群離巢,在空中組成巨大的蠱蟲圖騰。“我阿娘留給我的,可不是擺設!”她的銀冠迸發出的藍光,將玄冰老怪的寒氣凍結成齏粉。

發絲凌亂的她,此時此刻卻美得如同苗疆傳說之中的戰巫,指甲縫里滲出的鮮血,在空氣中畫出古老的禁咒。

“赤水的子孫,從不低頭!”江焱的怒吼混著船工號子的韻律,震得赤水河底的鎮魂樁殘骸都在共鳴。

他胸口的疤痕如活物般裂開,噴出的不再是普通火焰,而是帶著赤水千年沉淀的焚天業火。

整個人化作浴火鳳凰的瞬間,他仿佛又看到父親臨終前的眼神——那個總說他“一事無成”的男人,最后握緊他的手說:“焱兒,守住赤水...”

陸巖的石錘擊碎最后一座石碑時,地脈之力沖天而起,形成的金色光柱中,隱約可見彝族先祖的虛影。

楚墨的銅錢組成的金色鎖鏈,每一環都刻著師門復仇的咒文;林青鸞的蠱蟲圖騰與蘇晚的水龍虛影融合時,苗族銀飾與醫家銀針碰撞出的火花,照亮了她眼角未落下的淚珠。

五人的力量交融的那一剎那,雙面儺面的面具終于出現裂痕,露出三張與他們有七分相似的臉——那是幽冥閣妄圖通過禁術,將自己轉化為新五行容器的丑惡真相。

血月最圓的那一刻,五行光柱直沖云霄。

江焱在光芒中看到父親站在船頭,向他比出船工特有的勝利手勢;蘇晚聽見母親哼著搖籃曲,手中銀針在月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林青鸞感受到苗寨篝火的溫度,族人的歌聲混著銀飾的聲響;楚墨的眼前浮現出師父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塊面具;陸巖則觸摸到彝族大地深處傳來的脈動,那是母親在地下對他的回應。

當光芒消散,五人傷痕累累卻站得筆直。

江焱撿起半塊面具碎片,碎片上的紋路與他胸口疤痕完美契合,燙得他眼眶發紅。

遠處傳來的銅鈴聲中,夾雜著幽冥閣殘余勢力的低語。

“走嗎?”他轉頭看向同伴,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沙啞。

蘇晚將染血的銀針仔細收入藥箱,銀鈴輕響:“醫館密室的機關,該由龍淵血脈開啟了。”她手腕上的冰魄蠱,不知何時已與龍淵之力產生共鳴。

林青鸞默默修復著受損的銀飾,蝴蝶翅膀上的裂紋反而讓它更顯凌厲:“烏蒙山的蠱王,想見識下你們的力量。”她的語氣依舊清冷,卻主動將銀鞭系在江焱腰間——這是苗疆巫女認可同伴的最高禮節。

楚墨把玩著重新煥發光芒的銅錢,面具下傳來輕笑:“聽說儺戲古村有面照妖鏡?該去會會了。”他故意用銅錢敲了敲陸巖的石錘,卻在對方轉頭時,悄悄將一枚療傷符塞進他掌心。

陸巖摸著后頸的圖騰,露出傻笑:“我聽見大地說...下一站,該我開路了。”他的石錘敲擊地面,竟響起彝族迎賓鼓的節奏。

五人并肩走向血色殘月下的赤水河畔,江焱船槳上的銅鈴、蘇晚藥箱的銀鈴、林青鸞的銀飾、楚墨的銅錢、陸巖的石錘,共同奏響一曲全新的戰歌。

而在他們身后,被摧毀的祭壇廢墟中,一株由五行之力孕育的幼苗破土而出,葉片上流轉著金木水火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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