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周恪辭下意識曲著身子聆聽。
得到滿意的回答,他嘴邊弧度高高翹起,壓都壓不住。
心底猶似有朵花盛放開來,浸了蜜般的甜,這一刻的滿足與欣喜若狂前所未有。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自己,只任由喜悅在胸腔翻涌,攪得他呼吸紊亂。
周身浮滿熱意,他思緒難以安定。
沈芮潼見他久不回應,這才側頭看。
突然對上了視線,周恪辭略顯慌忙,急忙轉移注意力,但嘴邊弧度更甚:“算你還有點良心?!?
沈芮潼笑笑。
身邊從不缺女人的周家公子哥,感情上竟如此空白,輕輕一撩就丟失了自我。
不過,還挺好玩。
她暗想,不知不覺也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
一束陽光正好穿過頭頂的樹葉落在他們這個位置,他們挪到一個陰蔽的位置。
沈芮潼在口袋里掏了掏,而后遞給周恪辭:“喏?!?
“什么?”周恪辭垂眸。
她的手心慢慢張開,便見幾片粉色可愛型創口貼躺在其中。
他怔住。
沈芮潼莫名不敢去看他,溫聲道:“給你的,你手上那塊也該換了,都發黑了?!?
話落,一根手指伸至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沈芮潼斜睨他,認命般輕嘆,替他更換。
結束后,她將剩余的創口貼塞入他手中,調侃:“堅持換,再不換傷口就要愈合了,那這創口貼也用不上了,多可惜?!?
周恪辭淡笑應:“嗯。”
“手機可以還給我了嗎?”
拿回手機后,屏幕剛摁亮,關機了。
“……”
她幽怨的瞪向某人。
都怪他,本來就沒多少電的手機被他一搶,浪費了些時間,最后的電也耗光了。
周恪辭心虛的別開頭。
不知是為了彌補,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他假咳兩聲:“去哪,我送你。”
沈芮潼也不同他客氣:“云樵記。”
上了車,駛入主道后,周恪辭問:“和誰吃午飯?”
“周先生,你這個問題又越界了喔。”
“……”
“隨口問問?!?
“周先生也沒吃午飯嗎?”
“沒?!敝茔∞o迫不及待的回答,生怕慢一秒她就不想聽了。
他透過后視鏡窺她,盼她能開口邀他一起。
沈芮潼確實開口了,但意思差強人意:“既然如此,反正都是一道去云樵記,周先生再另開一個包廂便可?!?
周恪辭:“……”
白期待了。
他有時看不穿,沈芮潼究竟是裝傻還是真聽不懂。
他會去懷疑,但每每看向她的臉,懷疑念頭就此打消。
她神情太過正常,找不出一絲破綻。
自從認識了她,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偽裝能力太差。
在周家,他是長子,更需懂得隱藏心思,他也從小清楚,可在沈芮潼面前,如同一個新兵蛋子。
他無法想象,過去的她究竟經受過什么苦楚。
下車后,沈芮潼頭都沒回,隨意搖搖手算是打過道別招呼。
周恪辭望著她背影,心底有不知名東西在緩緩流淌,令他時而雀躍時而煩躁。
熟悉的人影隱去,他也沒下車另開包廂,在門口吸盡一根煙才驅車離開。
包廂內。
蕭意棠早已點好菜,見她進來開心得手舞足蹈,催促:“快快快,菜剛上還熱著,你再晚來一點就冷了,我也快餓死了?!?
沈芮潼被她夸張的舉動逗樂,坐下之際將手機置于餐桌無線充電板上充電,隨后被桌上擺著的一瓶酒吸引目光:“這瓶酒是那天晚上給你送夜宵時連帶的那瓶嗎?”
“嗯,我留著在家自己也不喝,好不容易和你出來吃飯,就趁這個機會一并拿過來了,反正這個包廂我包了一整天,我們可以喝到晚上?!?
沈芮潼拿過仔細瞅了瞅:“度數會不會太高?”
“不高不高,你能喝,只要少喝點沒關系?!笔捯馓倪呎f邊往她菜碟里夾菜,“趕緊吃吧,這道菜要熱熱的才好吃,平時還限量,賣完這么多份就不賣了,我還是昨天晚上提前預定的呢。”
“難怪那天晚上和周恪辭吃飯的時候沒在菜單上看到?!鄙蜍卿鼑L過后連連點頭,“是還不錯?!?
抿了一小口酒,蕭意棠湊近八卦:“好潼潼,能不能跟我講講這些天你和周恪辭之間都發生些啥?”
沈芮潼咀嚼的動作一頓,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似是思及什么,臉色不大自然,囫圇不清道:“也沒什么,就正常交流。”
待咽下口中食物,她簡略的從去邂逅公寓找周恪辭開始,講到今天在梁家發生的事為止。
蕭意棠聽完,只了解個大概,譬如潼潼去邂逅公寓找周恪辭道歉、潼潼在花店給被刺刺傷的周恪辭處理傷口、潼潼……
總之一點細節都沒有。
她皺著眉頭,興許是自行腦補一番,覺得二人之間的交流太無聊,沒點兒新意,失望搖頭時不忘嘖嘖吐槽:“表……呸……周恪辭也不中用??!”
“幾天過去一點進展都沒有,我都白教了……”
最后一句話她小聲呢喃,沈芮潼沒聽清:“你說什么?”
“啊……哦,沒、沒什么,我自言自語呢,哈哈?!?
沈芮潼投以懷疑眼光:“蕭蕭,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么?”
被說中的蕭意棠急忙否認:“怎么會!潼潼,我們什么關系??!我們可是閨蜜!閨蜜!我怎么會做對閨蜜不好的事呢!我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人和物送到你身邊!”
她的語氣太夸張,雖說聲音大,但可信度不高。
沈芮潼和她認識多年,自然清楚她這幅樣子是為掩飾什么。
但她既不愿講,她也不逼迫,遂接著往下說:“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當然,在我心里,你就是最重要的?!币詾槊苫爝^關的蕭意棠偷偷松口氣。
此話題揭過,轉入下一話題。
兩人邊聊邊喝,真從中午坐到了晚上,酒也沒了半瓶。
沈芮潼不太能喝酒,一直克制著自己,但聊及沈宗尋時心情不佳就多喝了點。
沒多久,眼前出現重影。
到最后,兩人徹底喝趴,用手臂墊在下巴下,你一言我一語的呢喃。
“是時候回家了?!笔捯馓陌氩[眼嘟囔。
“嗯?!?
“我打電話讓家里司機來接?!?
“嗯?!?
蕭意棠將眼睛懟到手機屏幕上,像是發現了好玩的東西:“咦?我手機里怎么會有蟲子在跳舞?”
沈芮潼湊過去看:“什么蟲子,那是萌芽熊,你到底還能不能打電話?”
“我看不清……”
“那我來?!?
“好。”
沈芮潼頭微暈,也有些看不清,好不容易點進打車軟件,地址輸入一半,有一通電話撥進來。
看不清是誰來電,她迷糊接起。
那頭傳來好聽的聲音:“小戲精,今天怎么接我電話接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