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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擺脫命運,拜入仙門!

“我絕不能再回到那個吃人的地方!”

林婉兒死死咬住下唇,冰冷的風刮過她單薄的衣衫,帶來刺骨的寒意,卻也吹不散她眼中那股子倔強。

身為凡人王朝的公主,她的命運本該是被父皇當作籌碼,在無休止的政治斗爭中耗盡一生,甚至淪為犧牲品。但她不甘,絕不!唯有踏上仙途,才有可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為了這一線生機,她跋山涉水,歷經艱辛,終于抵達了傳說中的修仙圣地——凌天圣地!

今日正是靈武大陸收徒盛典的第一天,各大宗門默契地減少摩擦,只為招攬天賦異稟的弟子。

林婉兒的心跳得飛快,那宏偉的山門在眼前巍峨聳立,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憑借著天生異稟的超群資質,林婉兒一路過關斬將,那些繁瑣的考核在她面前仿佛紙糊一般。她的身體輕盈得像一片羽毛,神識敏銳得能捕捉到空氣中最細微的靈氣波動。很快,她便成功來到了宗門大殿前,即將面對凌天圣地的長老們。

大殿內,仙氣繚繞,莊嚴肅穆。一眾長老仙風道骨,端坐上首,周身散發著令人敬畏的氣息。林婉兒的心中涌起巨大的欣喜,那是夢想即將實現的激動,但她依然保持著公主的儀態,恭敬地候在一旁。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那些身影,卻在一個角落里停了下來。

最右側的長老席位上,坐著一個年齡頗輕的男子。他英俊瀟灑,一頭墨色長發如瀑布般披散,腰間佩著一把古樸長劍。他雖然一言不發,可那種沉靜的氣勢,卻比任何一位長老都要懾人。

林婉兒的心臟猛地一跳,她能感覺到,那是一種近乎實質的強大,一種足以碾壓一切的鋒芒。能與這些老牌長老同桌而坐,他絕不是尋常弟子,更不是普通長老。

“要是能在他門下修行,我豈不是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這個念頭如同電流般竄過林婉兒的腦海,激得她渾身顫栗。她甚至已經幻想到了自己手持長劍,睥睨天下的英姿。

就在林婉兒愣神的片刻,那英俊男子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那人,我們靈劍峰要了。其他人你們隨意,我就先走了。”

話音未落,林婉兒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景象模糊,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待她回過神來,已身處一座巍峨山峰之下。領著她拾級而上的,正是那位在大殿上驚鴻一瞥的男子——凌天圣地第一劍修,靈劍峰首席大弟子——葉霖。

林婉兒的心中激動萬分,她本以為能像傳說中的劍修大師兄一樣,修習無雙劍法,打遍天下無敵手。然而,隨著她入門修行,她漸漸發現,這位帥氣得不可思議的劍修師兄,畫風似乎有點不對勁。

1,師兄的萬劍歸宗恐怖如斯!

“師妹,你為什么不肯繼續當劍修了?是劍修不帥了嗎?”葉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解,他看著林婉兒,眼中充滿了疑惑。

林婉兒嘴角抽搐了一下,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違心地回道:“很帥,劍法靈活多變,招式又帥氣逼人。”

“那是劍修不強了嗎?”葉霖追問,墨色的長發隨著他輕微的動作飄動,如同流動的山水畫。

“很強,劍修攻防兼備,一招萬劍歸宗,無人能敵。”林婉兒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她承認劍修的強大,可強大不代表沒有致命的缺陷啊。

“那師妹為什么不想在練劍了?”葉霖的聲音終于帶上了一點點認真。

林婉兒終于忍不住了,她撇了撇嘴,實話實說:“因為劍修窮啊!這還不是普通的窮,這是出了名的窮啊!”她的話語里充滿了委屈和不滿,這和她想象中的仙途完全不一樣。

葉霖的眉頭微微皺起,他似乎對這個回答感到非常意外:“師妹這是聽誰說的歪理?我們劍修哪里窮了?”

“這還要說嗎?看看二師兄的裝備就知道了!”林婉兒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同樣身著劍修服飾,卻渾身打滿補丁的男子,他正拿著一塊破布擦拭著手中那把銹跡斑斑的飛劍,那模樣簡直比凡人王朝的乞丐還要寒酸。這哪里是修仙宗門,分明是丐幫分舵!

看著林婉兒一臉的不相信,葉霖嘆了口氣,終于拿出了他的佩劍,輕輕抽出劍鞘。劍身古樸無華,卻有種內斂的鋒芒。

“師妹你可知道,我們身為劍修,這一花一草一木一石都可為劍?”葉霖的聲音帶著一絲循循善誘,仿佛在解釋一個深奧的道理。

“知道啊,剛入門的時候,你就和我說過。”林婉兒敷衍地點了點頭,這些基礎理論她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那你可知師兄的成名絕技,萬劍歸宗?”葉霖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似乎醞釀著什么。

“這也知道哇,你從我入門開始一直在說,說到現在,我還沒見過師兄施展過呢。”林婉兒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她已經對葉霖的“理論派”教學感到厭倦了。

“那是我平時沒有必要施展,既然你如此疑惑,那我只能給你露一手了。”葉霖似乎被林婉兒的話激起了幾分興致,他緊握長劍,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劍來!”葉霖輕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震懾天地的力量。

林婉兒只感到一股磅礴的靈氣沖天而起,緊接著,她便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滿天的飛劍齊齊地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它們破空而至,發出尖銳的呼嘯,在空中劃過一道道璀璨的流光。

然而,更讓她目瞪口呆的是,除了飛劍,竟還有漫天的靈石,如同暴雨般從天而降!那些靈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如同流星一般,爭先恐后地涌入葉霖的儲物袋。

林婉兒的嘴巴張成了“O”形,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這哪里是“萬劍歸宗”,分明是“萬石歸倉”!

“師兄,你這是……”林婉兒顫抖著手指,指著那些還在不斷涌入葉霖儲物袋的靈石,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葉霖嘴角微勾,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眼神卻帶著幾分狡黠:“沒錯,靈石也是石,也能是劍,我亦能將它收為己用。”

林婉兒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她終于明白了葉霖所謂的“劍修不窮”是為什么了,也明白了劍修為什么會窮。不是劍修本身窮,而是她的師兄,有著一種離譜到極致的“金手指”!他根本不是在練劍,他是在“收錢”!而且還是趁著“他們”還沒來的時候……

“這袋靈石就送給師妹了,最近我偶有感悟,打算閉關修煉了,但凡有登門拜訪者,師妹通通給我回絕了吧”

說罷葉霖如同一陣風,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林婉兒拿著一大袋靈石,傻愣在原地。突然周圍風起云涌,烏壓壓的人流向她這邊襲來,而她也終于知道大師兄為什么會說“趁著他們還沒來”了,因為他剛才收走的,可不只是尋常的靈石,還有許多宗門弟子的私產!

林婉兒欲哭無淚的跟著跑路了,師兄這份大禮,她一個弱女子,根本扛不住哇~邊跑林婉兒邊在心里不停的暗罵道,要是知道劍修師兄的畫風如此不對,她早知道就不來靈劍峰了,悔不當初哇,現在她的人生,恐怕從此要和“跑路”緊密相連了!

2,師兄的太上無情道恐怖如斯!

距離師兄那招驚天動地的“萬石歸倉”,已然過去了數月。

那一日的震撼,如今想來依舊讓林婉兒心有余悸。宗門內丟了靈石的弟子們怨聲載道,鬧了好一陣子,最后卻因找不到任何線索,只得歸咎于某個神通廣大的江洋大盜,不了了之。而始作俑者葉霖,則以“閉關靜修”為名,完美避過了所有風頭。

這數月間,林婉兒倒是落得個清凈。她將師父所賜的功法典籍盡數啃完,從《基礎劍訣》到《御劍飛行入門》,再到艱深晦澀的《靈劍峰心法》,每一招每一式,她都在腦海中推演了千百遍。

理論早已爛熟于心,如今萬事俱備,只欠一個實戰的機會。

今日,林婉兒自覺神完氣足,信心滿滿地朝著演武場走去。她甚至已經想好了,先練一套行云流水的“清風十三劍”熱身,再嘗試御使飛劍繞著演武場飛上三圈,好好檢驗一番自己的學習成果。

然而,人生總是充滿了不期而遇。

就在通往演武場的青石小徑拐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負手而立,青色劍修服飾隨風微動,氣質一如既往地飄渺出塵。

暫避風頭的大師兄葉霖,出關了!

更不巧的是,兩人走的,是同一條路!

林婉兒的心“咯噔”一下,腳步瞬間僵住。腦海里第一時間閃過的不是“師兄安好”,而是那日漫天靈石被強行掠走的壯觀景象,以及自己未來可能要與“跑路”二字為伴的悲慘人生。

她下意識地就想轉身,假裝自己只是出來散步,順便欣賞一下路邊的花花草草。

“師妹,這是想去練劍招嗎?”

葉霖的聲音平淡溫和,卻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將她定在原地。

林婉兒緩緩轉過身,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啊……師兄,你這是……”

“我閉關之時,偶有感悟,現在前來驗證一番。”葉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能看穿她心中所有的小九九。

驗證感悟?林婉兒眼皮一跳,上次他驗證感悟,整個宗門的靈石都遭了殃。這次又是什么?

“那師兄慢慢練,我就不打擾了哈。”

話音未落,林婉兒福至心靈,立刻躬身行了一禮,隨即扭頭就走。此地不宜久留,她決定去另一邊的次級演武場,雖然小了點,但勝在安全。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她剛邁開腿,還沒跑出三步,葉霖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去路。

“師妹何必如此行色匆匆,同去便是。”

林婉兒心中哀嘆一聲。果然,打是肯定打不過的,現在看來,跑也跑不過。她只好認命地低下頭,跟在葉霖身后,像一只被老鷹盯上的小雞,垂頭喪氣地走向那個她本該意氣風發踏入的演武場。

演武場極大,由整塊的青巖鋪就,四周立著數個獨立的練功房,供弟子閉門苦修。

一踏入演武場,林婉兒就想腳底抹油,隨便找一間練功房鉆進去,眼不見為凈。她暗暗發誓,從今天起,除了劍法,她還要苦修身法,爭取下一次能跑得快一點。

然而,她的身法,終究是沒有師兄的傳音快。

“師妹。”

葉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讓她剛抬起的腳又悻悻地放了下來。

“師妹可知‘太上無情道’?”葉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隨口一問。

林婉兒心中一凜,這可是修仙界中一條極具爭議卻又無比強大的道途。“知道啊,師兄怎么了?”

“那你覺得,若將‘太上無情道’與‘殺妻證道法’修至圓滿,是否能直接飛升成仙呢?”葉霖的目光望向天際,深邃悠遠,仿佛在探究什么天地至理。

這個問題讓林婉兒愣住了。這兩個法門,單拎出任何一個都足以讓修仙界掀起腥風血雨,師兄竟然將它們聯系到了一起。

她斟酌著詞句,將典籍中的記載和自己的理解說了出來:“我覺得應該……可以吧。至少書中是這樣記載的,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修為越高,心魔越是可怕。若能真正忘情,勘破情關,修行之路想必會順暢很多。只是……殺妻證道,本是摯愛之人,此法何其慘烈,何其艱難啊。”

這番話,是她數月苦讀的感悟,也是修仙界公認的看法。

葉霖聽完,卻不置可否,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

“師妹所言,確實有理。”他忽然轉過頭,對著林婉兒露出了一個熟悉的,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又偶有感悟了。”

“先失陪了。”

話音剛落,葉霖便化作一道青虹,頭也不回地御劍而去,只留下林婉兒一個人站在空曠的演武場中央,滿臉的黑人問號。

師兄這是干什么?特地把她攔下來,就為了問一個如此深奧又恐怖的問題,然后自己悟了,就走了?來了演武場,劍招不練,感悟不證,就這么走了?真是奇怪。

不過轉念一想,對方可是大師兄。做出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似乎都……屬正常。

林婉兒搖了搖頭,將這樁怪事拋到腦后,繼續朝著自己的目標——練功房走去。

接下來的幾日,出奇的清凈。

葉霖沒有再出現,林婉兒樂得自在,每日沉浸在練劍的快樂中,修為也隱隱有了精進的跡象。她甚至開始覺得,或許大師兄這次的“感悟”只是單純的理論思考,并不會付諸實踐。

就在她這么想的第三天傍晚,異變陡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毫無征兆地陰沉下來。大片大片的烏云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黑壓壓地籠罩在靈劍峰上空,云層中電蛇狂舞,紫光閃爍,一股令人心悸的天地威壓轟然降下。

“雷劫!”

林婉兒沖出練功房,駭然地望著天空。

這可是雷劫!尋常修士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引來天道一瞥,唯有修為臻至大乘圓滿,即將破界飛升的頂尖大能,才能得此“眷顧”,引來九天神雷,淬煉凡胎,重塑仙體!

靈劍峰要出一位飛升的仙人了?這是何等的大事!

“咔嚓!”

一道驚天動地的雷鳴炸響,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緊接著,一道水桶粗的紫色神雷撕裂云層,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靈劍峰后山某處狠狠劈下!

那耀眼的電光,幾乎將整個天空照得亮如白晝,攝人心魂。

林婉兒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準備見證一位仙人渡劫成仙的曠世奇景。

然而,預想中接二連三的雷劫并未出現。

那一道駭人的神雷落下之后,滿天的烏云竟像是完成了任務一般,頃刻間煙消云散,天空又恢復了方才的湛藍,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只劈一重雷?這是什么雷劫?

林婉兒滿心疑惑,正想飛過去一探究竟,卻見雷劫的中心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她飛來。

是大師兄葉霖。

他的手里,好像還……拎著個人?

眨眼間,葉霖便落在了她的面前,神色從容,衣袂飄飄,仿佛剛才引動天地異象的不是他一般。

“師妹。”他開口了,語氣中帶著一絲研究之后得出結論的滿意,“這‘太上忘情道’,著實厲害,就是……有點短。”

林婉兒的目光,完全被他手上拎著的東西吸引了。那是一個人形物體,通體焦黑,蜷縮著,還在微微冒著青煙,散發出一股烤肉混合著焦糊的味道。

“有點短?師兄你在說什么啊?”林婉兒指著那個小黑人,聲音有些發顫,“還有,他這是……”

“他啊,”葉霖隨手將那個小黑人放在地上,對方立刻癱軟成一團,“他是我通過考驗,新收的徒弟。”

“徒弟?”林婉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他怎么……成了這樣?”

“還不是因為他沒點修為,還要硬抗雷劫。”葉霖一臉理所當然,“師兄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從雷光里撈出來。”

林婉兒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啊?剛剛的雷劫……是師兄你弄的?”

“那是當然。”葉霖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自得,“當‘太上無情道’與‘殺妻證道法’修至圓滿,便可引雷劫飛升,前輩誠不欺我啊。”

林婉兒感覺自己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抓住,她試探著問道:“敢問……你這徒弟,修為如何?”

“他都還沒開始修煉,哪來的修為。”

“那他……怎么修的‘太上無情道’?”

“他中毒了,一種致幻的奇毒,一直覺得自己有個貌美如花的妻子,兩人情深似海,難舍難分。”葉霖解釋得言簡意賅。

林婉兒的心中,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開始萌芽。

“我問他,想不想修仙得道,一步飛升,他說想。于是,我就……”

“師兄你不會是……”林婉兒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我就喂了他一顆解毒丸。”葉霖攤了攤手,表情無辜又坦然,“藥到病除,他那情深似海的妻子瞬間魂飛魄散。他還沒從‘喪妻’之痛中緩過神來,就道心圓滿,引來了雷劫。”

林婉兒:“……”

她徹底無語了。

她仰頭看了看天,又低頭看了看地上那個冒著煙的“徒弟”,最后目光呆滯地落在大師兄那張寫滿了“我為修仙界開創了新思路”的臉上。

誰家好人會這樣修“太上無情道”啊!殺妻證道,殺的是幻覺里的妻子?忘情飛升,忘的是不存在的情?就因為吃了一顆解毒丸,就證道圓滿了?

還好天道不糊涂,只意思意思劈了一下就走了,不然那些苦修千年,在情劫里掙扎得死去活來的老怪物們,怕是得當場道心破碎,哭死在洞府里!

3,師兄的暗器恐怖如斯!

自從大師兄葉霖收了個焦黑冒煙的小徒弟之后,林婉兒的日子清閑了不止一星半點。

往日里,她總得抽出心神,防著自家師兄不知從哪個古籍的犄角旮旯里翻出驚世駭俗的“新思路”,然后把整個凌天圣地攪得雞飛狗跳。如今,師兄將這份熱情與創造力,悉數傾注到了他那倒霉徒弟的培養大業上,林婉兒樂得清靜。

嗑藥,打怪,練劍招。三點一線,規律得仿佛凡間恪守清規戒律的苦行僧。

這天,林婉兒剛從宗門任務殿出來,用攢下的貢獻點換了些修煉資源,便打算順路去煉丹房兌換幾瓶常用的補氣丹。

誰知剛一踏進那股熟悉的藥草香氣中,便看到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正背對著她,守在一座紫金丹爐前。那人身姿挺拔,白衣勝雪,不是她那位畫風不對的大師兄葉霖,又是誰?

林婉兒心中警鈴大作,腳下本能地一轉,就想悄無聲息地溜走。裝作沒看見,是她多年來與師兄相處總結出的寶貴經驗。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師妹。”

葉霖的聲音淡淡傳來,明明沒有回頭,卻像背后長了眼睛。林婉兒的腳步一僵,只得硬著頭皮轉過身,臉上擠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師兄。”

葉霖轉過身,手里還托著一枚剛剛出爐的丹藥。丹爐的余溫尚未散盡,一股比尋常丹藥更加濃郁醇厚的香氣撲面而來,聞之令人心神一清。

“師兄,你這是在煉丹?”林婉兒沒話找話,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丹藥上。那丹藥龍眼大小,通體晶瑩剔透,表面隱有流光轉動,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在給我那倒霉徒弟煉制洗髓丹。”葉霖的語氣平淡,卻掩不住一絲對作品的滿意,“看這個成色,品質還行。”

林婉兒湊近了些,仔細端詳著那枚丹藥,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確實是極品。小師侄如今也該引氣入體,進入煉氣期了吧?是該好好用洗髓丹伐毛洗髓了,不然體內的雜質沉淀積攢,堵塞了經脈,日后修煉便會事倍功半。”

這都是修仙界的常識,她隨口說道。

葉霖聞言,卻像是被觸動了什么,他看著手中的丹藥,又看向林婉兒,眼神里閃爍著一種她極為熟悉的光芒——那種名為“研究”與“頓悟”的光。

“師妹,你方才說,這洗髓丹有何功效?”

林婉兒一愣,不明白師兄為何明知故問,但還是老實回答:“洗髓丹,顧名思義,就是洗去修士初入仙道時,體內積攢的五谷輪回之雜質,使經脈通透,靈氣運轉更為順暢,不至于被濁氣堵塞。”

“雜質會堵塞經脈,”葉霖重復了一句,像是在咀嚼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會有什么影響?”

“影響可太大了。”林婉兒解釋道,“輕則讓修煉速度變慢,功法運轉晦澀;重則可能導致靈氣錯亂,走火入魔。總之,是百害而無一利的東西。”

葉霖的眼睛驟然一亮,那光芒盛放到極致,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他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又偶有感悟了。”

話音未落,他已將那爐品質上佳的洗髓丹整個收起,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煉丹房門口。

只留下一縷丹香,和在風中凌亂的林婉兒。她呆立原地,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師兄又要搞事情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要搞什么,但看他那副表情,這次的事情恐怕小不了。林婉兒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向丹藥兌換處,心里默默為整個修仙界祈禱。

果不其然,又過了幾日,一則消息如插了翅膀般在凌天圣地不脛而走,并迅速向外擴散。

西城區,那個凡人與修士混居的繁華地帶,新開了一家藥鋪。

這家藥鋪很奇怪,只賣一種丹藥——洗髓丹。而且,價格比市面上最便宜的洗髓丹還要低上足足三成。此舉一出,立刻引得無數囊中羞澀的散修和剛入門的弟子趨之若鶩。

但這家店也有個奇怪的規矩:所有購買的洗髓丹,必須在藥鋪配套的隔音練功房內,當場服用,當場伐毛洗髓。店家的說法是,為了防止有投機倒把的丹藥販子惡意囤貨,擾亂市場,確保每一顆平價丹藥都能真正幫助到有需要的人。

林婉ar起初聽聞此事,只當是哪個商家別出心裁的推銷手段。修仙之路,財侶法地,資源何其珍貴,一枚小小的洗髓丹,背后也是靈草與心血的凝結。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為天下修士謀福祉”的活菩薩?多半是噱頭,過幾日便會恢復原價,甚至更高。

她對此不屑一顧,直到大師兄葉霖神秘兮兮地找上門,邀請她去西城區“幫個小忙”。

當林婉兒站在那家掛著“天下無垢”牌匾的藥鋪前,看著里面人頭攢動、生意興隆的景象,再看看身邊一臉“快夸我”表情的大師兄,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原來那個被修士們交口稱贊的“活菩薩”,竟然是我親愛的大師兄!

“師妹,你來得正好。”葉霖將她領進藥鋪后院,指著墻角堆積如山的、一袋袋散發著惡臭的黑色泥狀物,“快,幫我把這些雜質搬進后面的煉丹房,我得抓緊時間開爐了。”

那股味道,正是修士伐毛洗髓后排出的體內濁物,腥臭難聞。林婉兒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后退了半步,看著那堆積如山、還在散發著熱氣的“雜質”,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受到了沖擊。

“師兄,你……你要這些東西干嘛?”

“煉丹啊。”葉霖說得理所當然,“不然還能干嘛?”

“拿……拿雜質做材料?”林婉-er的聲音都變了調,“這能煉出什么丹?”

“這么多修士排出的精華,不把它們提煉提煉,豈不是很虧?”葉霖的眼神清澈又坦然,仿佛在闡述一個天地至理。

誰家好人管這個叫“精華”啊!

還提煉?難不成要讓雜質變得更純粹、更濃縮嗎?

試圖理解大師兄腦回路的林婉兒,在掙扎了三息之后,果斷放棄了。

“額……師兄你開心就好。”

“好說,好說。”葉霖拍了拍她的肩膀,豪氣干云,“等事成之后,利潤分你兩成。”

看著師兄興沖沖地扛起一大袋腥臭的“精華”走進煉丹房,林婉兒嘴角抽搐,有氣無力地補充道:“額……師兄,分成就不用了,你看著來就好,我都隨意的……”

她現在只想離這些東西遠一點。

日子又平靜了幾天。

這日午后,林婉兒正在自己的洞府中修煉新得的劍訣,忽然感覺左眼皮突突直跳,心里莫名一陣發慌,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正分神間,只聽“咔嚓”一聲脆響。

她手中那柄從入門時便陪伴著她,歷經無數次戰斗的青鋒長劍,劍身上出現一道清晰的裂紋,隨之不堪重負地斷成了兩截。

林婉兒心中一陣惋惜。她輕輕撫摸著斷劍的劍鞘,將這位昔日戰友的殘骸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準備前往宗門的煉器坊,重新定制一柄合用的法劍。

結果,她剛走到煉器坊門口,就見大師兄葉霖正滿面春風地從里面走出來。他懷里抱著三把嶄新的長劍,另一只手還提著幾瓶顏色詭異的藥劑。

“師妹,你來得正好!”葉霖一看見她,眼睛更亮了,“我剛煉制了幾把新劍,正想著給你送一柄過去。來,你和我的寶貝徒弟一人一把,分了吧。”

“謝謝師兄。”林婉兒雖然心中嘀咕,但還是接過了葉霖遞來的一柄。

劍入手微沉,劍鞘古樸,劍柄的握感極佳。她“鏘”地一聲拔出長劍,劍身寒光凜冽,鋒銳之氣撲面而來,無疑是一把好劍。

只是……

林婉兒疑惑地將劍身翻轉過來,仔細端詳。這劍的造型似乎有些不對勁。在靠近劍格的劍身處,有一道極其精巧的、不影響整體結構的細長縫隙,內部中空,不知是何用途。

“師兄,你這長劍……怎么看著有點奇怪?這中間的縫隙是做什么用的?”

“這個啊,”葉霖一臉驕傲地解釋,“那是用來填充彈藥的。”

“填……填充彈藥?”林婉兒徹底懵了。劍里裝彈藥?這是什么路數?

“是啊。”葉霖獻寶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正是她之前見過的詭異藥劑,“以后師妹要是遇上打不過的大能,別硬拼。你只需要把劍尖對準他,手腕一甩,再用一絲意念激發劍柄處的微型法陣,里面的東西就能發射出去。”

林婉兒感覺自己握著的不是一柄劍,而是一個前所未見的奇門兵器。她試探著問道:“額……這彈藥,威力很大?能開山裂石?”

“威力不大,就是些粉末。”

“那它……能產生大片濃霧?可以趁機逃跑?”

“那倒也沒有這個功能。”

林婉兒徹底沒轍了:“那這彈藥到底有什么用?”

葉霖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起來:“這彈藥,不可食,不可觸。它能污人法寶,蝕人靈氣。對方只要沾上一點,一身精純的法力便會迅速被雜質污染,輕則經脈堵塞,靈氣運轉不暢,重則修為倒退,暫時變成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凡人。就算對方有護身陣法,這東西也能讓陣法的運轉瞬間阻斷。”

聽著這霸道又陰損的功效,一個極其荒謬、卻又無比合理的念頭,在林婉兒的心中破土而出。

“額……師兄,這彈藥,該不會是……”她的聲音有些干澀,“是用那些雜質提煉出來的吧?”

“師妹果然冰雪聰明,一點就透!”葉霖贊許地看了她一眼,“沒錯!我將那些‘精華’反復提煉、濃縮,再輔以幾種特殊的催化靈草,這功效,異常兇猛!前幾日我那寶貝坐騎,一頭踏雪尋梅獸,就因為好奇舔了一口灑落的粉末,結果整整半天水米未進,看見靈草都繞著走,蔫頭耷腦的,靈氣都晦澀了。”

林婉兒:“……”

那還真是……厲害呢。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彈藥劍”,又抬頭看了看師兄那張寫滿了“快夸我,我又為修仙界開創了新思路”的臉,心中億萬個小人正在瘋狂吶喊。

誰家好人會拿修士排出的雜質做成暗器啊!

這玩意兒要是打在人身上,生理傷害不大,但心理侮辱性極強!以后誰還敢跟凌天圣地的弟子動手?打輸了丟人,打贏了……萬一被糊一臉這玩意兒,那比輸了還丟人!

“哪里,哪里。”葉霖完全沒體會到師妹內心的波瀾壯闊,還熱情地將那幾瓶“彈藥”塞到她手里,“師妹,這些你先用著,用完了,記得隨時來找我拿!管夠!”

林婉兒僵硬地接過那幾瓶濃縮了不知多少人“精華”的粉末,感覺手里的東西比燒紅的烙鐵還要燙手。

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擔心師兄誤傷友軍,實在是多慮了。

就這武器的陰損程度,別說友軍了,怕是敵人都不想靠近自家大師兄百里之內。

你說操控這暗器的是修仙界第一劍修,天下劍道魁首葉霖?

哦,那沒事了。

畢竟,沒人能躲得過他的劍,自然也躲不過他劍里射出來的……濃縮雜質。

4,師兄的腦洞恐怖如斯!

百年倏忽而過。

我那畫風清奇的大師兄,在留下了一堆“彈藥劍”和讓整個修仙界聞風喪膽的傳說后,終于成功渡劫,飛升上界。而我,林婉兒,也不負眾望,接替了他的位置,成為了凌天圣地新一任的首席大師姐。

往后的日子,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悠悠歲月又是兩百年。我終究天資不如大師兄那般妖孽,但也憑著一股韌勁,在三百歲這年,叩開了仙門,迎來了飛升仙光。

仙界靈氣撲面而來,濃郁得幾乎化不開。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一個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簾。他斜倚在一根白玉柱上,手里隨意地拋著一柄劍,那劍鞘的樣式,還有劍柄處隱約可見的微型法陣……絕對錯不了。

我就知道,以師兄的天資,就算到了這強者如林的上界,也必然是混得風生水起。

“師妹,你總算是上來了。”葉霖看到我,眼睛一亮,懶散的氣質一掃而空,三兩步就走了過來,“師兄我可等你好久了。”

說罷,他便熟門熟路地帶著我四處閑逛,介紹著上界的風土人情。有他這位似乎頗有地位的“圣人”做擔保,我很快便辦好了所有手續,順利地融入了這個新的大家庭。

我本以為,飛升到了上界,周圍皆是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老怪物,大師兄總該會收斂一點,行事會更符合他仙界高人的身份。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了。師兄,永遠是那個師兄。

這天,我一如既往地陪著無所事事的大師兄,來到宗門的飛升接引臺。據下界傳來的訊號,今日會有一位萬年不遇的“天選之子”渡劫飛升,宗門對此異常重視,特派了大師兄前來接應。

隨著接引法陣光芒大盛,一道身影在光華中緩緩凝實。

葉霖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平淡地開口:“來人,可是新一屆的天選之子?”

那人身姿挺拔,氣度不凡,聞言傲然道:“正是在下。”

“哦,有意思。”

葉霖終于坐直了身子,托著下巴,目光在那人身上掃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什么新奇的玩意兒。“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你是穿越者吧。”

一語驚雷。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穿……穿越者?這是什么東西?師兄又在說什么胡話?

那“天選之子”臉上的傲氣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震驚與駭然。“你……你怎么會知道?難道,你也是穿越者?”

“不,我是原住民。”葉霖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們穿越者,我一眼就能辨別出來。對著明顯比你強的存在,毫無敬畏之心,眼中還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這不是很明顯嗎?”

那人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額角甚至滲出了冷汗。他沉默了許久,似乎在權衡利弊,最終澀聲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該怎么做,你才能放過我?”

葉霖伸出兩根手指,言簡意賅。

“跪著,生。站著,死。”

“你別太囂張了!”那人被徹底激怒,體內靈氣瞬間暴漲,仙威彌漫,“你不過是圣人初期,我身負天命,未必不是你的對手!別逼我魚死網破!”

“哦?”葉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反而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魚死網破?你怎么知道,你辛辛苦苦修煉上來的功法,就一點問題都沒有?要知道,我可比你早飛升了幾百年。你又怎么知道,我沒有閑得無聊,在你們下界流傳的那些頂級功法里,稍微留了點后手呢?”

隨著葉霖這番話輕飄飄地落下,那“天選之子”像是被一道無形的九天神雷劈中,整個人都僵住了。他臉上的憤怒與不甘迅速褪去,化為驚恐與絕望。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那引以為傲的龐大法力,正在如退潮般迅速消散,堅不可摧的道心上,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口子。

不過是彈指之間,一代天驕,竟變得氣息全無,淪為了一個凡人。

“師妹,走吧。”葉霖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仿佛只是解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此處沒有我們想要等的人。”

“啊……哦,好。”我腦子還是一團漿糊,只能下意識地跟上他的腳步,懵懵懂懂地離開了接引臺。

走出好遠,我的思緒才從剛剛那場短暫卻驚心動魄的交鋒中抽離出來。

“師兄,你怎么知道有穿越者這種東西的?他們……是不是很危險?”

“當然危險。”葉霖的語氣隨意,內容卻很嚴肅,“這些人往往心中沒有敬畏,行事無所顧忌,最容易造反背叛。”

“啊……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是……”

“我猜的。”

“……哈?”

“我看他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就隨口詐他一下。”葉霖理所當然地說道,“誰知道他那么不經嚇,自己就全招了。”

我一時語塞,感覺腦子又不夠用了。“那……那你真的在功法里留了后手?我修煉的功法……沒問題吧?”我忍不住問,心里有點發毛。

“哦,那個啊。”葉霖看了我一眼,笑了,“那也是我隨口胡說的。沒想到他心理那么脆弱,一下就道心破碎,自己把自己的修為給廢了。不過也好,省了我們不少事。”

“這……也行?!”

我徹底無言以對。

誰家好人會用這種空口白牙的詐術,把一個天選之子給活活“說”廢了啊!這比當年那污人法寶的暗器還要陰損!生理傷害為零,精神打擊直接拉滿!

你說干這事的是上界圣人,天下劍道曾經的魁首葉霖?

哦,那沒事了。

畢竟,沒人能躲得過他的劍,自然也躲不過他那張比劍還鋒利的嘴。

(完)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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