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嘀咕：湯里摻仙露了？管它呢，喝痛快再說！

之前咳兩句“之乎者也”喘三喘，此刻竟中氣十足嘮嗑：“丫頭，湯里偷加‘靈丹’了？下回…唉，”

他嘆氣，“下回得你寄餉銀買雞了？”

顧嬌抿嘴一笑，眼睛彎得像月牙，壓低聲音，帶著點“獨家秘方”的神秘感：“二叔祖，這‘靈丹’講究細水長流，需連飲三日，固本培元！您今兒才頭一遭，舒坦點是正常售后服務，離大好還差著‘包月套餐’的日子呢！后兩日接著喝，喝完再好好休養，把根子扎穩嘍。至于下回嘛……”

她學著他剛才的調調，也重重嘆了口氣，一臉“地主家也沒余糧”的愁容，“下回您真得等我寄那點可憐的餉銀買雞了？要不，您老贊助點啟動資金？”

趁著氣順，曾二叔祖捧著見底的罐子問：“嬌嬌，今兒不是該領那…啥嗎？咋這點了？”

這話不問顧嬌也要說。

她來送這碗“踐行雞湯”，主要任務就是告狀——換個說法叫“戰略轉移情況說明會”。

“二叔祖，”她語氣輕快，仿佛在說“今兒菜價漲了”，“女學旁聽的資格文書，賣了！后日一早的船，目的地——居庸關外，北疆軍戶大本營！”

“啥？！”曾二叔祖手一抖，罐子里的湯渣差點給“忠孝傳家”的枕巾開光，“你跟二叔祖說實話，是不是顧家那群…咳咳咳…”

老爺子硬生生把“白眼狼”咽回去，差點嗆著。

顧嬌立刻開啟“竹筒倒豆子+精準吐槽”模式：“顧昭被點教坊司，林姨娘哪舍得親閨女去‘侍奉貴人’？‘苦口婆心’勸我發揚‘姐妹情誼’，把名額‘讓’給更需要留在京城‘發光發熱’的妹妹！他們嚇唬我，說家門楣有‘舊賬’，我不趕緊去教坊司‘戴罪立功’，過兩天衙門就得請我‘喝茶敘舊’——哎呦喂，拿侄孫女當三歲小孩糊弄呢？我爺爺當年可是散盡家財賑災，開倉活人無數，府臺大人都親筆點贊‘積善鄉紳’……”

曾二叔祖氣得差點把床板拍穿：“放他娘的……咳咳咳……”

他罵急了又嗆著，反倒把顧嬌逗樂了：“哎喲我的老祖宗，您悠著點罵！留兩句金句，等我去關外幫您對著那大漠風沙罵！讓它收斂點，少刮點！”她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更低，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洗得發白的衣角，眼神卻賊亮：“不過…他們拿門楣說事，可能…也不全是空穴來風？搞不好真有那么點‘祖傳的坑’？”

曾二叔祖手里的罐子“咣當”一聲，殘余的雞湯都晃出來了：“嬌丫頭，這話不敢亂說！才幾年安穩日子？翻舊賬？這不是讓咱良善人家心寒嗎！”

顧嬌沒法明說“我是穿書而來的我知道”，只好神秘兮兮地眨眨眼，指著自己右眼：“您當我這右眼皮是瞎蹦跶？跳得跟打鼓似的！響應征召去北疆，總比留在城里萬一哪天‘秋后算賬’強吧？寧可信其有，戰略轉移保平安！”

她湊得更近，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二叔祖，我前兩日收拾屋子，挪開爺爺那個寶貝樟木箱，嘿！您猜怎么著？發現墻上有塊磚是活的！撬開一看——爺爺收的那些字畫古玩，全沒了！就剩些黃澄澄、能當硬通貨的金子，一摞輕飄飄但賊管用的銀票，還有……幾件我娘的壓箱底首飾……”

曾二叔祖手里的湯匙“當啷”一聲，徹底掉罐子里了。

“這個顧振國！”老爺子氣得差點原地蹦起來，“老虎還知道護崽呢，他這是把親閨女往火坑里推，還順帶挖祖墳啊！”

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看在你爺爺和你爹的面子上才不跟他計較，現在敢干這吃里扒外、侵吞家財的勾當！我找他去！衙門理論！”

顧嬌趕緊按住這位一點就著的“老炮仗”，心里又暖又酸又有點想笑。

二叔祖這暴脾氣，真能拄著拐棍上演一出“單騎闖縣衙”！

“二叔祖！穩住！犯不著！”

她趕緊把人按回床上，壓低聲音，一臉“您老別打草驚蛇”的精明，“您這一鬧，那些東西不成‘官方認證贓證’了？他痛快暴露了，不是反而便宜他了？”

她湊到老爺子耳邊，嘀嘀咕咕開始闡述她的“絕妙計劃”。

曾二叔祖聽完，眼睛瞪得溜圓，胡子都翹起來了：“哎呦喂！嬌嬌你這…這是跟江湖話本子學的，‘智取生辰綱’…啊不，‘智取家財’？”

他摸著胡子咂摸咂摸嘴。

以前總覺得這丫頭被她爺爺慣得有點莽，現在一看——哪是貼心小棉襖？

這分明是件帶暗刃的鎖子甲！還是淬了毒的那種！

“真想好了？真要這么干？”他瞇起眼再次確認，眼神復雜，有震驚，有擔憂，還有一絲“這丫頭真敢想”的佩服。

顧嬌重重點頭，眼神堅定：“從他替顧昭算計我那刻起，那點可憐的父女情分就徹底清零，系統已格式化。辦完這事，我立刻啟程，奔赴居庸關外的廣闊天地！”

“走得好！”曾二叔祖下意識一拍大腿，隨即臉上愁云慘霧瞬間彌漫，“可你一個姑娘家…去那苦寒北疆……”

話到嘴邊，他看著顧嬌那張愈發肖似她母親、漂亮得扎眼的臉，那愁云簡直要下冰雹了。

這模樣到了戍邊軍中那雄性荷爾蒙爆棚的地方，不得招來一群餓狼似的、閃著綠光的視線？

曾二叔祖那愁得能擰出水的臉，顧嬌也是瞧得真真兒的。

自打她魂兒附在這殼子里這幾日，這事兒就跟那惱人的蚊子似的，在腦子里嗡嗡響，揮之不去——等把那群“搬家鼠”偷運的家當追回來，她這“燙手山芋plus版”該往哪兒擱？

這京城？

嘖，那是萬萬待不得了！

只怕多待一刻，不是被“請”去教坊司頂妹妹的班，上演《風塵劫》前傳，就是被哪路“古道熱腸”的“好心人”連人帶財“照拂”得渣都不剩，直接進入《謀財害命》大結局。

顧嬌雖是個初來乍到的“穿書萌新”，可《列女傳》《貞觀政要》也不是白翻的。

就她這配置：罪臣之后、年輕貌美、身懷巨資……留在京里？

那簡直是等著唱《竇娥冤》全本帶加演！

替妹入教坊司？

那更是提前上演《風塵劫》高清無碼版！

pass，統統pass！

思來想去，眼前就剩一條金光閃閃的康莊大道：卷款跑路！

豪華單程票！

目標——北疆！

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