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佯攻
- 趙祐
- 羅哲理
- 2303字
- 2025-08-26 16:55:12
這吊詭的想法讓被捆縛的漢子啼笑皆非,
除非王鸕鶿有三國時期,劉備的地位,他的阿弟也許會尊貴至極,
否則怎能與大宋的太子相比較,
即使死后追冊封的皇太子又能怎樣,
迄今為止,無人能動太子分毫,
太子之位穩坐至今。
雖蔑視此言,但此刻確束手無策,被捆縛的漢子嘴硬道
“早知汝此,應只留西橋頭堡的兩人,自然無患”
王水生冷笑一聲道
“聽爾講話,必然并未在天龍關駐扎過”
“青衣江裂帛渡的兩個橋頭堡,報平安的信鴿模樣不同,放平安信鴿的時辰不同,否則為何設置兩個堡,一個豈不是更為妥當?”
“兩個堡是為互相牽制,時辰錯開報平安”
“并且有明文規定,兩堡之間不可交往過密”
王水生念頭一動,想起那個小孩兒,短吁了一聲,神色無奈道
“那小孩兒安排兩邊同問口供,兩邊各留下兩人互證,且留下二十人看守”
“吾等四人眼見同伴全數死去,膽寒間,自然時刻求活,不敢擅動,不敢作假,老老實實放平安信鴿”
“他的慮算確實天衣無縫,可惜……”
王水生嘴角高揚,語氣憤恨,沉聲道
“可惜他百密一疏,還是因為太過蠢笨!”
被束縛雙腳雙手的漢子雖然嘴硬,內心卻早已慌張起來,
他穩穩心緒,語氣平靜,隨口扯道
“這位王官人,某等的兄弟已經離開此地將近兩天,即使汝把此事告訴王鸕鶿,依然于事無補”
“兩天時間,事成的話,定是已做完”
“不成,那么定是已失敗”
“某等的兄弟們只是路過,但是這幾天,對于王鸕鶿來講,確是要命的關鍵時期”
“汝不擔心因為無端的臆測,導致王鸕鶿心急,壞了汝等的大事?”
此話確實令王水生心有困惑、皺眉煩惱,
不多時,他念頭一動,語氣愉快道
“大宋敢自稱吾的,沒有幾個人,在汝等那些人里,那小孩兒,敢自稱吾,汝等無人有異樣神色”
“想必他就是大宋傳說中,那死后被追冊封皇太子”
“詭異復生后,朝廷無奈只能認賬的九歲太子趙祐”
王水生大聲笑了笑,
以此強調這件事太過的荒謬,表達對朝廷的輕視,
看到被捆縛的漢子無動于衷,頓覺失望,
冷臉繼續道
“吾雖不知,為何大宋太子來這種兇險之地,但是既然太子親自來,必是大事”
“所以嘛……”
王水生故意頓了頓話語,
看著地上被捆縛漢子的窘迫神情,冷笑道
“此事必須飛鴿傳書報給天龍關,轉交給王鸕鶿”
“至于吾等二人嘛,爾等未免擔心得多余”
“吾等既然走上這條路,腦袋已是別在褲腰帶上,有今日,無明日”
看著王水生大咧咧地往鴿籠而去,
被捆縛的漢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暗呼大事不妙,
王鸕鶿收到信息,太子一行人會俱都危殆,
任務失敗,青衣江裂帛渡的他們必死無疑。
***
天剛蒙蒙亮,能看到些景物時,
天際間,云層里,
一束黑煙好似擎天的黑色圓柱,
陡然出現在眼前,
已在大相嶺等待一天,準備傳遞烽火的五百兵士,明白是太子殿下已到了目的地,
立刻把預備好的燃料點火,
同樣的黑色巨柱沖天而起,
遠觀好似瞬間已把天空捅了個窟窿,
二郎山駐守的兵士,辨認出大相嶺方位的烽煙,
立刻燃起了早已準備好的烽火,
周公山、泥巴山上等待烽火的兵士同樣接力傳遞,
鷹嘴巖峰頂的兵士看到信號,迅速報給郭崇德、郭崇訓,
二人五天來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度日如年,
可謂生不如死,
聽到此消息,頓時淚如泉涌,
他們立刻給各部隊下令
“帶上從周邊駐軍調來所有床弩,急行軍,半個時辰之內,總攻天龍關”
“屬下遵命”
萬余人的部隊,在濃重的霧氣中,
槍戟豎立好似汴河的蘆葦蕩倒插蒼穹,
隊旗五色交疊翻涌,好似女媧補天的彩石,
遮住了視線所及的每一片空地,
萬具鐵札鱗甲沾著露珠,折射微光,悠悠放藍,若陽光欲穿透薄云,
讓人確信,立刻會驅散這無邊無際的潮濕霧氣。
天龍關內守軍的情緒瞬時有些錯亂,
這是要強攻?
這是哪個天才指揮家,竟然要強攻天龍關?
這么早,睡迷糊了?
還是夢游呢?
巨石陣前本是灌木叢生,只有一條小徑的林地,
現在小徑與滿坡的灌木已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萬人的鐵甲軍,
宛若密密麻麻鋪了層,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金屬外殼,
冷光閃爍,熠熠生輝,令人膽怯生畏。
百張床弩被推向最前方,
在重盾的掩護下,
每張床弩,三十人操作,
弓弦張滿,準備射擊,
天龍關內的守衛不敢怠慢,立刻從射擊孔把床弩面向對方,
只要敢進入巨石陣,立刻讓他們煙消云散。
郭崇德思索良久,沉聲下令
“把床弩箭矢,引火,射向敵方崖壁上的射擊孔”
雖然床弩勁猛勢威,
半丈余的巨大箭矢射到崖壁上時,已是強弩之末,
大多數只能在凹凸不平的崖壁上磕出些火星,
“噗噗通通”墜入鹽鹵池,
攪動起池里的一些殘肢,浮浮沉沉、翻涌不歇,
只有少量,箭頭上纏著蘸了猛火油麻布,
點燃后的床弩箭矢,
磕磕碰碰,彈進了射擊孔內,
瞬間,慘叫聲不斷,
顯然是始料未及、猝不及防,
點燃的猛火油麻布,磕碰飛散后撩燒到了他們,
“繼續射擊”
床弩箭矢,若火紅隕石,拉著長長的火線,呼嘯著往崖壁上撞擊,
同樣的,絕大部分在磕碰中,掉落進鹽鹵池,
泛起細碎的泡沫,
驚動了池里的殘骸,
他們紛紛探頭探腦,欲知曉些所以然。
更多的箭弩巧合之中,彈射進了射擊孔內,
雖然慘叫聲不再有,
卻讓守天龍關的兵士們極其恐慌,
這樣的重要事件,必須報給王鸕鶿、王官人,
雖然這種力度的攻勢,
遠遠不到可以拿下天龍關的地步,
可是萬人的大軍遍布在目之所及處,
只是望一望都讓人顫抖,
單是甲胄泛著的寒光,似乎都能把天龍關刺成蜂窩、化為齏粉,
敵軍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關前,五百丈方圓的巨石陣與之比起來,
仿佛一塊泛白的抹布,好似多余的擺設一般無用,
若是床弩的箭矢像這樣的頻率,再射兩個時辰,
必然會填滿百丈方圓的鹽鹵池,
近逼隘口,指日可待,
而且床弩的箭矢竟然射進了射擊孔,
還傷到了防守兵士,
那焦黑的傷口慘不忍睹,讓人慌神、驚懼,
此刻,他們心中所念,皆是自身性命之憂,
但是責任心更重一些,
多輪床弩箭矢再次密集射擊后,
天龍關的崖頂,一陣鴿子的嗡鳴,
三五只信鴿沖天而起,
郭崇德、郭崇訓二人,暗暗松了口氣,
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