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油,卻澆不滅寧王府內翻涌的怒火。
寧王寧天闊摔碎手中的夜光杯,翡翠扳指在青磚上撞出清脆聲響,蟒袍上的金線蟠龍隨著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扭曲變形:“王勉那個閹狗!竟敢假傳圣旨將車隊扣下!”
管家顫巍巍遞上密報:“王爺,北冥震天親自帶人清點了貨物,火藥和私鑄的兵器...一件沒剩。”
陰沉的笑聲突然從房梁傳來,玄色身影如鬼魅般飄落。幽冥殿殿主戴著的玄鐵面具滲出黑霧,手中骨笛狀權杖重重杵地:“天闊,沉住氣。”
他抬手間,整座王府突然陷入黑暗,唯有燭火在面具縫隙中映出猩紅的眼:“還記得十五年前那個雨夜嗎?”
寧王瞳孔驟縮,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夜暴雨傾盆,他與胞弟寧天雄在城郊目送暗月殺手潛入葉府。
葉長歌的慘叫聲混著雷鳴,他至今記得胞弟握著染血長劍的手,袖口露出的幽冥殿暗紋——原來從那時起,寧天雄就與幽冥殿暗中勾結。
“天雄如今何在?”寧王攥緊拳頭,“他答應我,助我登上皇位后...”
“寧王怕是忘了,雙生子自古不祥。”殿主冷笑,骨笛發出刺耳長鳴,“你以為貢品被劫真是意外?皇帝那老匹夫早布下天羅地網,就等你我入局。”
他緩緩摘下玄鐵面具,露出與寧王一模一樣的面容——竟是消失多年的寧天雄!
寧王踉蹌后退,撞翻了紫檀木屏風:“你...你是天雄?可你明明...”
“當年為了潛入幽冥殿,我自毀容貌、隱姓埋名。”寧天雄撫摸著臉上猙獰的疤痕,眼中閃過瘋狂的光:“葉家滿門的血沒有白流,他們設計的‘清濁計劃’,終將成為我們的踏腳石。”
他突然逼近寧王,壓低聲音,“當年父皇以為離間你我就能讓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高枕無憂?殊不知,真正的殺招,藏在天機閣的寶藏里。”
與此同時,天下第一鏢局內,沈清雪展開泛黃的密詔,指尖劃過葉長歌留下的字跡:“雙生逆鱗,禍起蕭墻。”她望向窗外的雨幕,冰藍色眼眸泛起寒意:“當年葉長歌就懷疑寧王有雙生兄弟,而幽冥殿主很有可能就是寧天雄。”
“也就是說,貢品案、葉家滅門,都是這對雙胞胎與暗月、幽冥殿的連環計?”北冥月握緊雁翎刀,狼紋玉佩在掌心沁出涼意。
舞星兒轉動鎏金護甲,玫瑰紅紗衣下的脊背繃得筆直:“更棘手的是,天機閣寶藏的秘密,恐怕會讓整個江湖陷入混戰。”她突然想起楚夜鎖骨處的傷疤,想起他望向楚璃時復雜的眼神,“楚夜的身世,或許是撕開這場陰謀的關鍵。”
葉影摩挲著腰間半枚玉佩,軟劍在鞘中發出低鳴。他想起楚夜在破廟中吹奏的骨笛曲調,與記憶里滅門夜的聲響重疊。
“我要去會會楚夜。”葉影起身時,蘇瑤下意識抓住他衣角。
少女蒼白的臉上滿是擔憂:“太危險了...幽冥殿如今必定戒備森嚴。”
“瑤姑娘放心。”舞星兒甩出軟鞭纏住葉影腰間,玫瑰紅裙裾翻飛,“有我和月姑娘在,閻王殿都得給咱們讓道。”
她轉頭望向北冥月,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雨勢漸大,寧王府內,寧天雄將骨笛抵在寧王喉間:“明日早朝,你就稱病不出。待皇帝以為大局已定,我們便...”他的話音被突然響起的馬蹄聲打斷。
遠處,幽冥殿的暗樁傳來急報:三個年輕人正冒雨趕往幽冥殿,為首的少年腰間玉佩,與葉家滅門案失蹤的那半枚玉佩嚴絲合縫。
寧天雄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來得正好。就讓葉影親眼看看,他苦苦追尋的真相,究竟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