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源的手機屏幕亮起，一條信息提示音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

是同事發來的關于代孕工廠的詳細調查文件。

他點開，指尖在屏幕上滑動，一行行文字映入眼簾。

隨著閱讀的深入，何源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將手機遞給身旁的莫笑，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果然和關青說的一樣。”

“那里是一個非常破舊的三層居民樓。”

“關鍵是，它的后面，竟然和一家幼兒園緊緊挨在一起。”

“如果歹徒在行動中察覺到危險，他們極有可能，不，是肯定會挾持幼兒園的那些孩子作為人質。”

“那是他們最后，也是最有效的防線。”

莫笑接過手機，快速瀏覽著文件內容。

她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胸口劇烈起伏。

“這群人渣！”

莫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簡直是喪盡天良！”

“為了那些黑心錢，他們竟然連無辜的孩子都想利用！”

“他們根本不配做人！”

何源點了點頭，俊美無儔的臉上此刻覆蓋著一層冰霜。

他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能刺穿眼前的空氣。

“事不宜遲。”

“我們現在就出發。”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不多時，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停在了那棟破舊居民樓不遠處的街角。

何源與莫笑從車上下來。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照在斑駁的墻皮上，更顯出這棟建筑的蕭索與破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霉味，混雜著附近小餐館飄來的油煙氣。

何源精心雕琢過的容顏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格格不入，卻又異常引人注目。

他身形高挑，即使刻意收斂，也難掩那份模特般出眾的氣質。

行走間，長發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劃出柔美的弧線。

路過的行人，無論男女，目光總會不自覺地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驚艷之余，又帶著幾分探究。

相比之下，身著簡單便裝的莫笑，則像一片綠葉，襯托著何源這朵嬌艷的“花朵”，顯得普通了許多。

她神情戒備，目光快速掃過周圍的環境，將一切可疑之處盡收眼底。

代孕工廠的入口處，幾個身影晃動。

他們個個膀大腰圓，面露兇相，眼神警惕地掃視著過往的路人。

當何源與莫笑并肩走向居民樓時，那幾人立刻注意到了他們。

其中一個剃著寸頭，脖頸上紋著猙獰蝎子圖案的男人，率先迎了上來。

他身后跟著兩個同樣兇神惡煞的同伴，不懷好意地將兩人圍住。

“你們兩個是干什么的？”

寸頭男的聲音粗噶難聽，帶著濃濃的警惕與不耐。

“這里不歡迎外人，識相的趕緊滾蛋。”

何源微微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他抬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動作輕柔，帶著幾分女性特有的嬌羞。

他抬起頭，那雙水光瀲滟的眸子怯生生地望向寸頭男，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

“我們……我們是看到路邊的小廣告過來的。”

“想……想問問，關于代孕的事情……”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怯懦與無助，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寸頭男的目光在何源那張絕美的臉上逡巡不去，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眼中的警惕逐漸被一絲毫不掩飾的貪婪與疑惑所取代。

“你？”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何源，眼神露骨。

“條件這么好，怎么會想到來做這個？”

“缺錢嗎？”

何源的眼圈微微泛紅，長長的睫毛輕顫，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他低下頭，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哽咽，充滿了委屈與辛酸。

“唉……還不是因為網貸還不上了……”

“利滾利的，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他肩膀微微聳動，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那寸頭男聽了這話，臉上的兇相收斂了些許，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

這種借口，他們聽得多了，倒也不疑有他。

他朝著樓里面揚了揚下巴，語氣隨意了不少。

“既然是誠心來的，那就進去看看吧。”

“里面有人會跟你們細說規矩。”

何源與莫笑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人跟在寸頭男身后，踏上了那吱呀作響的木質樓梯。

樓梯狹窄而陡峭，扶手上積滿了灰塵，踩上去，每一步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一樓的光線昏暗，只有幾個空蕩蕩的房間。

墻角堆放著一些雜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煙味，混合著汗臭與食物腐敗的酸味，令人作嘔。

幾張簡陋的床鋪隨意擺放著，床單油膩發黑，顯然是那些看守們平日休息的地方。

艱難地爬上二樓，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了些許，但氣氛卻更加壓抑。

二樓的生活氣息明顯比一樓濃厚了許多。

何源的目光看似隨意地四處打量，實則將每一個細節都牢牢記在心中。

這里被隔成了好幾個小單間，房門大多敞開著。

房間里住了很多年輕的女孩，她們的年齡看起來都不大，大多二十出頭的樣子。

有些女孩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臉上帶著懷孕特有的浮腫，但眼神空洞，沒有絲毫初為人母的喜悅。

她們或坐或臥，神情麻木，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大部分女孩看起來還沒有懷孕，她們或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說著什么，或獨自一人呆坐在床沿，臉上帶著深深的倦怠與難以掩飾的絕望。

她們看向新來的何源與莫笑時，眼神中沒有好奇，只有一片死寂。

整個二樓都籠罩在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氛圍中。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花襯衫，頭發染得五顏六色，流里流氣的男人從一個房間里晃了出來。

他嘴里叼著一根煙，腳步虛浮，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人。

當他的目光落在何源身上時，那雙渾濁的眼睛像是黏膩的蟲子，在何源玲瓏有致的曲線上肆無忌憚地爬行，嘴角咧開一個黃板牙的笑容。

“喲，又來了兩個想發財的？”

他走到何源面前，幾乎要貼到他身上，一股劣質煙草混合著口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身材不錯啊，小妞！”

何源強忍住胃里翻涌的惡心感，以及一拳將對方打飛的沖動。

他暗暗深吸一口氣，臉上努力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聲音甜得發膩。

“大哥，您好。”

“請問……我們要是做這個，能給多少錢啊？”

那流氓伸出兩根油膩膩的手指，在何源面前晃了晃，臉上的笑容更加猥瑣。

“十萬！”

“起步價就是這個數！”

他頓了頓，眼神中的淫光更盛。

“要是你這小妞質量高，肚皮爭氣，能一舉生出個帶把的，那價錢還能再往上翻一翻。”

“二十萬，也不是問題！”

莫笑見狀，生怕何源控制不住情緒，立刻上前一步，擋在了何源與流氓之間。

她臉上堆滿了諂媚至極的笑容，動作夸張地握住了那流氓的手，用力搖晃著。

“哎呀，大哥！您可真是我們的貴人啊！”

“您就留下我們吧！我們姐妹倆身體好得很！絕對皮實耐用！”

“您放心，我們保證聽話，保證配合！”

“說不定啊，我們一次就能懷上！保證給您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兒子！”

她一邊說，一邊還朝流氓拋了個媚眼，那股子熱情勁兒，連流氓都看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