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似乎并不意外。

她指尖輕輕敲擊著桌沿，目光在云塵緊繃的臉上轉了一圈，慢悠悠開口。

“這個沒有問題，不過…這件事需要師尊去交涉，你需要跟我先回神雷宮。”

“我該怎么相信你？”

云塵指尖抵著桌面，目光銳利如刀，死死盯著慕容雪：“太虛宮是頂尖道統，你師尊愿不愿意為了我這個‘外人’去跟清虛子交涉，還是兩說。萬一我跟你回了神雷宮，你們卻遲遲不行動，我豈不是成了籠中鳥？”

慕容雪聞言，非但沒惱，反而輕笑一聲。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可以直接去太虛宮，以我和林婉兒還有楚府主的交情，要兩個人，應該也不難吧？”云塵語氣平靜的說道。

慕容雪絲毫不慌，指尖捻起茶盞蓋，輕輕刮去浮沫，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確實不難，但你敢保證，就一定能安全走到太虛宮？”

云塵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陰晴不定。

如果慕容雪公布他的行蹤，他確實不敢保證能安全走到太虛宮。

更何況慕容雪手上有天機閣這張王牌，就算他能用混元珠遮蔽氣息，也沒用。

“好！我答應你，但顧家父子，必須交給我。”

云塵思忖片刻后，最終選擇了妥協。

沒辦法。

人在屋檐下。

況且，看慕容雪的意思，自己就算去了神雷宮，也沒有生命危險。

“你做了正確的選擇。”

慕容雪眼底的笑意徹底綻開：“靈舟已經在城外山谷備好，咱們現在就出發…”

云塵點了點頭，看了眼身旁神色稍緩的趙曦若，沉聲道：“我得先回客棧接顧清姿。她是顧家唯一的活口，留著她，或許能牽制太虛宮，也能逼顧家父子說出我要的東西。”

“不必你跑一趟。”

慕容雪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兩名黑衣弟子立刻推門而入：“你們去客棧，把顧家大小姐請過來，記住，不許傷她，也別讓她耍花樣。”

弟子躬身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好了，咱們先去靈舟那邊，他們會把人送過去的。”

慕容雪站起身，對著云塵開口。

云塵沒再多言，拉著趙曦若起身。

三人走出雅間，避開天機閣門口的人群，從后門繞到城外。

山谷里，一艘通體漆黑的靈舟靜靜停在空地上，船頭刻著醒目的雷紋，兩名金丹期修士守在船邊，見慕容雪過來，立刻躬身行禮。

“少主，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發。”

慕容雪點頭，率先踏上靈舟：“云先生，趙姑娘，請。”

云塵扶著趙曦若上船，目光掃過靈舟內部——艙內寬敞，設有三間獨立廂房，桌上還放著不少靈果和聚氣丹，顯然是提前準備好的。

他剛落座，先前去接顧清姿的兩名弟子就押著人趕了過來。

顧清姿臉色蒼白，手腕被靈力束縛著，看到云塵，眼底滿是恨意，卻又不敢發作。

慕容雪瞥了她一眼，對弟子道：“把她關在最里面的廂房，沒我命令，不許她出來。”

弟子將顧清姿帶走后，靈舟緩緩升空，朝著神雷宮的方向飛去。

慕容雪坐在云塵對面，指尖轉動著茶杯：“神雷宮距離這里有數千里，靈舟全力飛行也要半日才能到。這一路上你可以安心修煉，靈舟內布了聚靈陣，靈氣濃度是外界的三倍，對你穩固境界有好處。”

云塵指尖摩挲著桌角的茶杯，沒接話。

他心里始終繃著一根弦，畢竟神雷宮的目的不明，貿然放松只會出事。

趙曦若坐在他身旁，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別太緊繃。

慕容雪見他沉默，也不追問，轉而說起了關于修法秘境的事：“這修法秘境自上古之時便已經存在，不過那時候靈氣濃郁……”

云塵沒有搭話，靜靜的聽著，對于道統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果然是道統，這背后的祖師爺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就說太虛宮…竟然是老子所創。

據說當年他西出函谷關，紫氣東來三千里，將俗世靈氣帶入修法秘境，從而成立道統，傳承至今。

至于玉虛宮，背后居然是昆侖。

是的，就是那個在俗世耳熟能詳，人人都知道的眾仙之山。

據說上古大戰，將昆侖一分為二，后來修法秘境和俗世分離，一部分留在了俗世，而另一部分被劃入修法秘境，從而傳承下來。

要不是聽慕容雪所說，云塵還不知道昆侖山居然還有這樣的秘聞。

“那神雷宮呢？背后是何人創立？”

云塵被勾起了興趣，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慕容雪抿嘴輕笑，眼神不由得露出一股傲然之色：“神雷宮傳自人皇……”

“人皇？伏羲？”云塵愣住，眼神露出震驚之色。

怪不得能成為道統，這隨便一個名頭，在俗世都是如雷貫耳的存在。

慕容雪點點頭：“我神雷宮出自人皇一脈，封神前便鎮守一方雷澤，以雷霆之力滌蕩妖邪，護佑天下人族…可惜后來”

說到這里，慕容雪臉色不由得沉下，眼底劃過一抹恨意。

“算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云塵聞言也沒在多問。

這后來的事情，他大概也聽說過。

當年封神大戰，據說就是人皇一脈和天道的爭鋒。

甚至俗世很多人都在傳，封神之后再無人皇……

當年那一戰，人皇一脈敗了。

靈舟穿過云層，下方的山川河流漸漸縮小成模糊的輪廓。

慕容雪指尖輕輕敲擊著船舷，語氣恢復了平靜：“雖說人皇一脈敗了，但神雷宮守住了雷澤這塊根基，這些年靠著雷霆傳承，倒也在修法秘境站穩了腳跟。”

“這么說…修法秘境，就只有你們三個道統？”

云塵借機問道。

對于修法秘境他并不了解，如今借著這個機會正好多問問。

慕容雪眸光瞥過云塵，不由得輕笑一聲：“怎么可能？”

“修法秘境何其廣闊？大夏傳承綿延數千年，怎么可能就三個？”

還不等云塵繼續問，慕容雪便接著道：“只是很多道統都隱世不出，還有一些沒落了…所以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罷了。”

“隱世不出？”云塵愣住。

慕容雪點了點頭，目光幽深的看向遠處：“比如…南海蓬萊玄元宗……當年道祖的道場，他們就從不插手任何事情，也不參與任何活動…所以很多人都不確定，玄元宗到底還存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