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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鬼磨身妙計殲敵(下)

于得水看了一眼周鐵杉,吧嗒了一口旱煙說道:“潘景仁和他的漢奸稅警們躲在大潘家疃這個鱉蓋子里不出來,咱們就用點什么好嚼貨把他逗出來,然后一刀剁下他的鱉腦袋!俺知道離楊家集一里多地的地方,有個胳膊肘子彎叫‘鬼磨身’,是進楊家集的必經之路?!砟ド怼幻媸乔捅?,一面是七八丈深的山溝,咱們就把潘景仁和他的漢奸稅警們引到那里,先消滅了他們。然后,咱們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大潘家疃漢奸稅所了?!?

戰三妮和周鐵杉、周善馗對視了一眼,說道:“得水叔的計謀是挺妙,就算是諸葛亮活過來也不過如此!得水叔,三妮瞅著你早就想好了道道了,您快說說,別讓三妮著急了。怎么才能讓潘景仁那個王八孫子揍的乖乖的聽咱們的話,來‘鬼磨身’送死呢?”

于得水舉手招過來周福,低聲對他囑咐了一陣。戰三妮等三人聽了,無不拍手稱妙!

丑末寅初的時候,焦急萬分、在山頭直轉圈兒的戰三妮終于等來了大潘家疃方向報信的火光信號。這是戰三妮派往大潘家疃監視潘景仁的周鐵杉發來的信號:周福向潘景仁告密,說楊家集楊正云家秘密聚集了五六個赤色分子,正在密謀趁著大潘家疃的大集,偷襲大潘家疃稅所。劫掠一番后,投奔玉皇頂暴動的赤軍。潘景仁信以為真,只留下四五個稅警看守稅所,傾巢出動。十七八個稅警舉著火把,在潘景仁親自帶領下,已經出了大潘家疃的鎮門。

戰三妮心中大喜,立刻用火把通知在“鬼磨身”負責攔頭的于得水和擊腰的周善馗,潘景仁帶著人已經在來楊家集的路上,請于得水和周善馗做好戰斗的準備。戰三妮隨即帶著周安和周祿,以及周善馗撥給她的五個人隱藏在山路旁的山坡的樹叢中。

戰三妮的分工是等待漢奸稅警通過,負責攔頭的于得水打響后,漢奸稅警肯定往回跑。戰三妮的任務就是截斷漢奸稅警的退路,與于得水和周善馗三面夾擊,消滅這些漢奸稅警?!肮砟ド怼钡纳铰凡粌H險峻,而且很窄,僅僅能夠容納一個人在白天牽著牲口通過。于得水計算得很精,戰三妮他們八個人,七條漢陽造或老套筒,足以堵住漢奸稅警往回逃的路了。這種地形非常適合打一場小規模的伏擊戰,別說是十幾個漢奸稅警,就是換成他們的主子,裝備精良、戰斗力強悍的小鬼子,其下場也是除了被擊斃、當俘虜,就是跳溝玉碎了。

還不到一個時辰,戰三妮卻心急如焚,就像是等了幾年。終于,戰三妮看到遠處出現了火光,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越來越近了,戰三妮甚至可以看清楚十幾個黑影背著槍,手中舉著火把,遠遠地沿著山路走來。戰三妮扭頭看了一眼伏在她身邊周安和周祿,只見這兩個人就像沒事人一樣,懷中抱著槍閉著眼睛躺在枯草中,就像是累急眼了睡著了。

戰三妮深吸一口氣,竭力平復自己緊張的心情。突然,楊家集方向傳來“啪”的一聲槍響,這是于得水發出的開始攻擊的信號。頓時,槍聲響成一片。周善馗不愧是老行伍出身,有不少打仗的道道。他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踅摸來五六桶洋油,從“鬼磨身”的山坡上傾倒下去,,然后狂扔火把。“鬼磨身”狹窄險峻的山道上霎時一片火光,照得通亮。大潘家疃稅所十幾個漢奸稅警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完全成了義勇隊射擊的活靶子。

戰斗很快結束了。正像于得水戰前分析的那樣,以潘景仁為首的大潘家疃稅所的漢奸稅警狂妄不可一世,根本就沒把幾個泥腿子放在眼里,這才在“鬼磨身”成了壇子里的王八,被戰三妮手到擒來。這一仗,共擊斃七名漢奸稅警,俘虜六人,五名漢奸稅警被逼得跳了溝。當義勇隊的隊員下到溝里去打掃戰場時,只發現四具尸體,首惡潘景仁逃得不知去向。

天麻麻亮了,本想去大潘家疃趕集的老百姓聽到“鬼磨身”方向傳來的槍聲,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兵荒馬亂的,保命是第一要緊的事。畢竟性命是自己的,必須加起十二分的小心。性命沒了,什么都沒了。于是,一些膽小的干脆躲在家里不去趕集了。一些人翹著腳向大潘家疃方向張望,心里還在猶豫去還是不去。只有一些膽子大的人,才去大潘家疃趕集。

周福的表姐夫潘景義已經和周福談妥,玉皇頂武裝起義的農民軍打下掖縣城后,潘景義就率大潘家疃的十七個人自衛隊加入戰三妮的義勇隊。二人商定,“鬼磨身”的槍聲一響,潘景義立刻命令四個自衛隊的鎮丁守住鎮門,迎接義勇隊進大潘家疃,攻打漢奸稅所。

大潘家疃村外監視敵人的周鐵杉終于看到換上漢奸稅警的服裝的義勇隊隊員在周福的帶領下沿著山路走過來,沒有換衣服的義勇隊隊員化妝成趕集的老百姓,遠遠地跟在后面。

來到鎮門口,周福把戰三妮和周善馗、周鐵杉介紹給了潘景義。眾人互道仰慕之后,在潘景義帶領下向大潘家疃漢奸稅所走去。遠遠的可以看到,漢奸稅所門前兩個稅警正在站崗。

“哎吆呵!是潘所長得勝而歸吧,抓到造反的刁民了嗎?”一個叼著煙的漢奸稅警問道。

周福笑嘻嘻的答道:“那還用問嘛!潘隊長出馬,一個頂仨!”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站崗的兩個漢奸稅警面前,另一個背著槍的漢奸稅警猛然發現周福身后身穿稅警服裝的人一個都不認識,他扔掉煙蒂,喝斥道:“你們是誰?潘隊長呢?”

周鐵杉反應很快,兩個大手像老虎鉗一樣,一把抓住漢奸稅警的槍,一拉一推,就把槍奪了過來,遞給自己的隊員。兩個稅警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幾個隊員已經沖上前來,把他倆死死摁住了。周鐵杉身后的戰三妮一揮手,義勇隊的隊員蜂擁沖進了漢奸稅所。

占領了大潘家疃漢奸稅所,戰三妮立刻指揮隊員剪斷了漢奸稅所房頂上的電話線。

玉皇頂武裝起義成功了,起義部隊強攻與智取相結合,一槍沒發進了掖縣縣城,推翻了漢奸政權,活捉了漢奸縣長劉子容,成立了“膠東抗倭游擊隊第三支隊”,向全縣發布了《三支隊抗日除奸宣傳大綱》。戰三妮率領的三區民眾抗倭義勇隊被編為三支隊一大隊四中隊。周善馗和周鐵衫、潘景義任正副中隊長。戰三妮調三支隊交際處,參加于得水所說的培訓。

掖縣第一支抗倭武裝為什么叫“膠東抗倭游擊隊第三支隊”而不叫“第一支隊”呢?其實,所謂“第三支隊”只是鄭耀南腦子靈機一動,為了迷惑敵人隨口起的,壓根兒就沒有第一、第二支隊。第三支隊的人多,裝備也比其他抗倭的部隊好。幾個月后,就發展到了三千七八百人槍,是當時膠東最大的一支抗倭武裝。三支隊和三軍合并之后,成為膠東最早的八路軍。掖縣抗日根據地的建成,在膠東造成了東聯三軍,西聯魯東七八支隊,進而加強了與魯西南齊魯分局溝通的有利形勢,為膠東抗倭力量的大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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