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念之盯著裘衍的眼睛,良久才笑了笑:“二位若是在晚云間出了事,我也不好與你們殿主交代,就不勞二位。”
黎挽歌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被拒絕了。
“我與秋宗主會想辦法,你們寂月殿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些”:一旁早就不爽許久的猶長清,獰聲道。
黎挽歌對著主位和旁邊的猶長清抱拳鞠行了一禮,嘴角依然掛著那抹讓人不可忽視的笑
“猶宗主,秋宗主我與師弟出身寒門,今日遇見百姓遭此劫難心中多有不忍,雖不是寂月殿地界,但若是此事發生在揚州,兩位宗主身為仙門中人也會鼎力相助,宗門之間本就該相互照應”
好一記捧殺,黎挽歌話里話外調不出毛病,秋念之也不好說什么上前將二人扶起。
“沒想到寂月殿的后輩里面有如此優秀之人,料理完此事之后,我會親自上寂月殿為你二人邀功”
“先謝過宗主”
兩人被安排住在客房,一切都按照計劃中的一樣,一旁站著的裘衍,靜靜地望著黎挽歌。
黎挽歌想忽視那灼熱的目光都難:“想說什么。”
“前輩能為素不相識的人赴湯蹈火,真是他們的幸運”,他心里轉過幾百個彎,沉吟著。
黎挽歌眼中神色微微黯然,“大義面前,做我力所能及的事”,隨后拐了個彎意有所指,“你和我不都一樣”
這其中的含義彼此心照不宣,黎挽歌末了還不忘提醒一句,“晚上別睡太死”
裘衍沒有回答前一句,聳了聳肩:“有師姐在,我還怕什么?!?
這馬屁拍的,黎挽歌擺了擺手,讓他回自己房里去,她怕再待下去忍不住翻白眼。
與此同時,安排完人的秋念之關上門,“長清,你門中有舌頭長在外面,留在身邊不見得是個好事”
猶長清本做好被說教的準備,等等,這似乎還是有哪里不對??!
“城中的事既留下把柄,就要看管好門中的弟子,而不是今天被人拿到臺面上來威脅”
猶長清試圖從她的眼里看出波動,試探問道,“秋姐姐你不怨我”
“我為什么要怨你,把損失降到最低你做的很好,你我兩家本就是姻親,一家人哪有什么怨不怨的”
秋念之眉眼柔和,說的關切,宛同被困的不是晚云間的子民。
猶長清牽起的心終于放下,“阿云什么時候回來,這幾日她連一封書信都不給我”
猶長清口中的阿云,便是秋念之妹妹的表字。
秋念之柔聲安撫,“昨日有幾位前輩前去相助,阿云已經是忙得不可開交,哪里還有時間給你傳信
別想太多,明日我帶那兩人一同過去,晚云間還需你好生看著”
猶長清剛想開口讓秋念之帶他過去,一旁的弟子急匆匆趕來,俯身在秋念之耳旁說了些什么。
隨后秋念之起身,眉宇間全是壓抑不住的愉悅,“我先過去處理一些瑣事”
從大殿內出來的秋念之笑著走入書房,心腹百禾拿出一個綠色盒子,放在案臺上。
“宗主你要的東西”
秋念之極其小心的撫摸著這個不起眼的小綠盒子。
“你個小東西,可叫我好等”
有了這個東西,事情變的好辦多了。
她打開盒蓋里面的東西沿著盒蓋內的紋路爬過,匣內窸窸沙沙的聲音響起。
確認無誤的秋念之滿臉欣賞的點著頭,“百禾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想要什么我給你買”
百禾面癱著臉,眼睛只時刻的跟著秋念之的動作轉動,像在神游。
沒得到回應的秋念之也不惱,殷勤的抱著百禾的腰,沒有了在外人面前的冷艷,“明日我要去千人墓“
聽見那三個字的百禾有了異樣,秋念之像哄著孩子拍著后背。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里,明天你跟在長清身邊,一有異常你傳信給我,千萬別像上次一樣莽撞行事”
秋念之扶著百禾耷拉在身側的手,撫在她的頭頂,讓人有一種森森的……詭異感。
下一刻,有一個什么東西砸到了地上的聲音,秋念之合上蓋子,收入袖中,把百禾擋在背后,一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
“誰,出來“,秋念之眼神一冷,手里喚出一柄水藍色劍身的佩劍,剛才的柔情此刻看不見一點。
“畫掉了”,背后的百禾拉著袖子,手指一指屏風后掛著的繡畫正面朝下扣著,她走過去撿起繡畫重新掛在一面圓形鏡子的墻壁上。
“阿念該吃飯了”
秋念之有點訝異,但還是點點頭面紗下的笑藏都藏不?。骸昂茫覀內コ燥垺?
書房內重歸寂靜,在繡畫旁邊的銅鏡里黎挽歌正隔著密室側耳聽著,剛剛那一下著實嚇得不輕,黎挽歌撿起掉落下來的木箱子。
也是巧了外面的東西幫了她一把。
在成功應付完裘衍后,黎挽歌收到一封藏在餐食底下的紙條,她跟著紙條獨自一人來到秋念之的書房。
當找到和紙條上面說的一樣的銅鏡,那個神秘人沒有騙她。
銅鏡被布了一層幻境當做防備,黎挽歌長舒一口氣,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個麻煩,但于她而言只不過是多使點靈力的事
雖然現在的她比不上全盛時期,但應對一個幻境還是輕而易舉。
黎挽歌繼續往密室深處走去,墻角的木箱被貼上符文。
另外兩側的物品都井然有序的擺放著,不像是平常密室該有的樣式。
她走過一邊的柜子并指擦過柜臺,沒有一絲塵埃,這是每日打理才能維持。
奇怪,只是引她過來看這個嗎?
黎挽歌側目來到密室正中央,活久見怎么有這種供臺。
石雕供桌,桌上只有香爐沒有貢品,上方擺的不是牌位,而是三柄佩劍。
觀此香爐里的煙灰這段時間沒人進來上過香。
“多有得罪”
雖不知祭拜的是何人,但要動用已逝之人之物,黎挽歌還是拜了一禮。
取下中間的一柄佩劍與滿身火紅的劍身相比,劍柄雕刻著的卻是山川流水。
由此可見執劍人的心境與外表大有徑庭。
左邊的佩劍是她見過最丑的劍柄沒有之一,描邊勾線歪歪扭扭不想評價,最右邊的長劍淡雅特別是上面的蓮花入畫逼真。
黎挽歌暗搓搓的想著,這人與人的差別也太大了,左邊那個什么玩意兒。
咳咳,罪過罪過。
黎挽歌放回長劍,在彎腰起身時雙眸與對面墻上掛著的森白面具相對。
黎挽歌輕身飛去摘下面具,拿在手上才得以看清上面的不同之處。
這面具遠看白白一片,駭人至極,離近了才看清楚上面用著同色系的顏料畫著的勾花,這手法應當是那柄蓮花劍主的物品。
可晚云間世代行醫,立派以來是以面紗示眾,沒聽說過有人戴過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