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香回到雅香閣時,周管家他們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幾乎和以前一樣,剛進來是,要不是看見那些下人忙碌的身影,她差點以為她又回到了三年前。
小姐,你們回來了。
你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首飾都已經擺放好了,對了,夫人見小姐穿的單薄,特地命人送來了一件玄狐斗篷為小姐御寒。
嗯,母親有心了,有時間定親自去感謝。
那小姐,如果沒什么,我等先下去了,如果你的小侍衛醒了,我就帶他過來,小姐你不必擔心。
嗯嗯,多謝,你們先下去吧
徐雅香來到內房,看到梳妝臺上擺放精致的首飾以及衣服,有些不屑,她才不想去什么洗塵宴,但是看著這些東西,他也看不出來,父親到底是何意?
桌臺上放著那件狐裘,徐雅香用手摸了摸,十分順滑。
小姐,秦夫人她有這么好心嗎?
芝若,這就是秦氏高明的地方,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見她是一位“體貼”的夫人,然后暗地里給人一刀。
這件狐裘先收起來吧,打點熱水來,我先沐個浴,好多天沒有洗過了,都臭死了。
誒,芝若應著就往外找下人要熱水去了
洗過澡之后,徐雅香感覺舒服多了,只是還沒送來炭火,剛出水,就感覺刺骨的寒意。
徐雅香隨便裹了件衣服,就爬到床上去了,被子都是新的,舒服的要命,徐雅香躺著躺著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小姐,小姐,徐雅香是被芝若的聲音叫醒的,周管家帶著那個乞丐過來了,就在外面候著呢,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嗯,為我裝扮裝扮,我出去看看
一刻之后,芝若打開房門,徐雅香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外的少年,少年也正在看著她,隨后雅香移開了視線,小姐,你的侍衛我帶過來了,我下面還有事,我就先去忙了
嗯,你下去吧。
徐雅香再次轉回了視線,抬腳跨出門檻,走下臺階,往前面的少年走去
徐雅香一開始并未急著開口說話,而是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少年高出徐雅香一個頭,所以得抬頭看著他。
少年彎腰行了禮,“多謝小姐救我”
你叫什么?為什么攔我馬車?怎么會暈倒在路上?
少年抬起頭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少女,仿佛在說,我什么都不知道。
誒,是個傻子嗎?芝若疑惑道。
你說不出所以然,我就要趕你走了。
我餓,攔你馬車是...我很餓,我忘記我叫什么了。我只知道很久沒吃飽飯了,剛好又遇見你的馬車,所以...少年有些焦急的回答。
“所以你就是想要點吃的?”
“嗯”
“那你當時怎么跪在地上那么長時間不說話?”
“我怕我惹得你生氣,你會將我趕走,之前我就遇到過...”
“所以你是真乞丐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清楚從哪來的?”
嗯...少年有些羞愧的底下了頭。
芝若在徐雅香身邊憂心的說:“小姐,我看此人很可疑,怎么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不如交給將軍吧,省的惹麻煩。”
徐雅香看著少年對芝若暗聲說:交給父親,像他這種三無人員,不死也得脫層皮,他看著這么瘦,哪里受的了?
我這里剛好缺個侍衛,不如將他留在這里剛好能保護我,反正多他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以后你多盯著他便是了
可是,他又不會功夫,不見得能保護你
“小姐...請小姐收留,以后我會視死保護小姐。”
徐雅香,思考了一會,說:“那你以后緊跟在我身邊,不得亂跑。”
“你放心,以后跟著我,我不會餓著你。”
“謝小姐”少年目光亮了亮,似乎十分開心。
“以后我便喚你初一吧”
“謝小姐賜名”
“以后你就睡旁邊的房間,先下去洗洗吧,等會讓下人給你送幾件新衣服。”
“是”初一說完便去了自己房間。
“雅香,時候不早了,為我梳妝吧。”
“好”
晚上——
將軍府燈火通明,很多將士接踵而至,徐慕聲和徐雅香站在門口迎接。初一和芝若站在后面。
二弟,恭喜啊,雅香回來應該十分高興吧。
徐慕聲的大哥徐慕風和他的兒子徐淵都身著一身鎧甲出現在門口,十分高興的看著徐慕聲,似是從營中回來還沒回家換好便服便來了這里
“二伯”
徐慕聲看著徐淵點點頭,“是啊,三年沒回來了”
“大伯父,大哥”徐雅香甜甜的喊了一句
“哎,沒想到三年不見小香兒竟長高這么多了?已經有你母親的樣子了。”
徐淵也十分高興的看著雅香,他向來就喜歡這個堂妹,以前徐雅香也愛找徐淵玩,總是跟在徐淵屁股后面。
“那弟妹應該也回了吧”
徐慕聲的臉色變了變,搖搖頭似乎不愿多說。
“哎,沒回來也好,省的和現在的弟妹爭風吃醋,當年鬧的可大了,最后還是休了前弟妹...”
“先進去入席吧”
“爹,我們先進去入座吧,二伯還要招待其他人呢”徐淵也注意到氣氛有點不對連忙附和道
將軍府內張燈結彩,火樹銀花。琉璃盞、牛角燈映得階前雪地亮如白晝,更襯出夜空墨染般的深重。歡聲笑語、觥籌交錯之聲如同潮水般涌動著。
然而,就在“凌廣王到——”這一聲尖利悠長的通傳驟然劃破喧鬧之時,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巨手猛然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剎那間,喧嘩聲浪戛然而止!
原先攢動的人頭、嬉笑的面孔齊齊凝固,偌大的府邸竟陷入一種落針可聞的死寂。先前蒸騰的熱氣仿佛瞬間被抽空,只余下無邊燈火在寂靜中徒勞地燃燒著冰冷的輝煌。
在這片極致的肅穆與壓抑中,徐慕聲的身形矗立。他早已從迎客的笑容中斂盡神色,剛毅的面容緊繃如石刻,深邃的眼眸緊鎖著那乘緩緩停駐的轎輦。他肩背挺得筆直,雙手自然垂落,身形紋絲未動,是這片寂靜狂瀾中唯一沉靜的礁石。然而細看之下,他緊握的拳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泄露著這位戍邊大將面對帝國最尊貴親王時所承受的無形重壓。
一只戴著墨玉扳指的手自內緩緩挑開轎簾。那只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帶著養尊處優的白皙,更蘊藏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感。隨即,一道頎長的身影自轎中探身而出——
凌廣王終于現身。
他看起來不過四十歲光景,正是男子兼具氣度與威儀的盛年。身著玄底金線繡四爪行龍蟒袍,外罩一領墨色狐裘大氅,肩闊腰直,身姿如松。紫金冠束發,面容并非少年人的飛揚跳脫,而是如同經年累月受權勢浸染的玉石——輪廓分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如削,唇線抿成一道沉穩的弧度。尤其那雙眼睛,宛如終年不化的深潭寒水,看似沉靜無波,卻隱隱倒映著權力的森冷輝光。
他并未急于開口而是先將周圍掃視了一番在將目光落在徐慕聲身上。
徐將軍,恭喜啊,聽說令女回家,十分高興,還為其設下了洗塵宴,孤時常聽聞前夫人有北疆第一美人美稱,相必令女肯定是不差的,可否也讓孤來同大家喝幾杯?不會掃了各位雅興吧?
徐慕聲上前抱拳,連忙開口道“凌廣王能來鄙府,我等高興還來不及。”
“雅香快來見過王爺”
“雅香見過王爺”,徐雅香對著面前的人非常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當真不負盛名。”慕容睿的目光在徐雅香的身上掃了一圈,很快便離開了。
“我帶了幾壺好酒,給大家一起飲飲吧”
“王爺,里面請。”
她垂首跟隨,想著剛剛王爺未達眼底的笑意,頸后寒毛倒豎,仿佛被蛇信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