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當黑夜的陰霾漸漸散去，晨光穿透營地邊緣的破敗帳篷，落在真流蜷縮的肩膀上。

他睡得并不安穩，手指始終按在腰間那把短刀的柄上，像是隨時準備拔出。

松子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微微顫抖的眼瞼。

昨夜那場戰斗后，男孩的銀色菱形胎記在火光下泛著微弱的藍光，仿佛某種沉睡的符文。

她輕輕摩挲耳后，金屬冰冷的觸感讓她心跳平穩了些。

斬子已經起身，在營地角落磨刀，唐刀與石頭摩擦的聲音刺耳又熟悉。

她沒有抬頭，但松子知道她在看自己——從昨晚開始，那種審視的目光就沒離開過。

“我想學用匕首?！?

松子走到真流面前，聲音輕柔，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懇求。

真流睜開眼，眼神有些迷茫，很快又警覺起來：“你想學這個？”

“我不想一直被保護?！?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而且……如果我能幫到你們，也許我們就不用總是躲來躲去?！?

真流沉默了片刻，緩緩坐起身子，從背后抽出一把折疊匕首。

刀刃打開時發出輕微的咔噠聲，陽光反射在金屬上，映出一道冷冽的光。

“你確定？”

他問，“這不是玩具。”

“我知道?！?

她點頭，目光堅定，“我不會退縮?！?

真流看了她幾秒，最終將刀遞了過去。

“先握穩它?！?

他說，“不要想著怎么殺人，而是想著怎么活下來?！?

松子接過匕首，指尖有些發顫。她故意讓手腕晃動了一下，刀鋒差點滑落。

“小心點！”

真流伸手扶住她的手，眉頭皺起，“你真的沒問題嗎？”

“抱歉……”她低頭，手指捏住衣角，指節微微泛白，“我只是有點緊張?！?

真流盯著她看，眼神里多了一絲復雜的情緒。

“別怕?！?

他說，“我會教你怎么用它?！?

遠處，斬子停下磨刀的動作，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訓練開始得很緩慢。

真流教她如何調整站姿，如何控制重心，如何在最短時間內做出防御動作。

她學得并不快，甚至有些笨拙，常常因為動作太慢而被真流糾正。

“不是這樣。”他說，“你要更快一點，不然敵人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對不起……”她喘息著，額角滲出細汗，“我的力氣好像不夠?！?

真流皺眉，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臂拉直：“試試用腰部發力，而不是手臂?！?

她照做，果然輕松了許多。

“對，就是這樣。”他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你其實可以做到的。”

松子低頭笑了笑，嘴唇輕輕咬住下唇。

“謝謝?！?

她說，“有你在，我覺得安心多了。”

真流愣了一下，臉微微紅了，隨即別過頭去：“別說得像要死了一樣?！?

“我只是……真的很害怕?！?

她低聲說，“昨天晚上那些怪物，它們的眼睛……沒有瞳孔，只有液體在流動。”

真流的表情僵了一下，似乎也被勾起了某些回憶。

“你知道嗎？”

他忽然開口，“有時候，我也會夢見那樣的眼睛?！?

“真的？”

她抬起眼，露出驚訝的表情。

“嗯?！?

他點點頭，“但我不會讓它們再傷害任何人?！?

松子望著他，嘴角輕輕揚起。

“你真是個溫柔的人?！彼f。

真流低下頭，沒有回答。

訓練持續到正午。

斬子靠在一旁看著，偶爾插一句點評，但大多數時間只是沉默地觀察。

她的眼神時不時掃向松子，尤其是當她因緊張而捏住衣角的時候。

“你的動作還是太慢。”

真流說，“如果你真的想學會，就不能只靠練習?！?

“那我該怎么做？”

她問。

“增強體能。”

他干脆地說，“每天早上跑步，負重訓練，提高反應速度?！?

“聽起來很辛苦?！?

她苦笑，“但我愿意試試?！?

真流看著她，忽然笑了：“你比我想象中要堅強?！?

松子也笑了，笑容干凈又柔和。

午后，斬子演示了幾套近身格斗技巧，動作凌厲而精準。

她揮刀時，風卷起塵土，遮住了視線。

“注意腳下?！彼嵝训?，“戰斗時，一個踉蹌就可能致命?！?

松子點頭，認真地看著每一個動作。

就在斬子完成最后一個轉身劈砍時，一陣風吹來，揚起滿地灰塵。

松子假裝被迷了眼，腳步一滑，身體失去平衡，朝著真流的方向倒去。

“小心！”

真流下意識伸手扶住她。

她跌進他的懷里，手掌不小心貼在他胸口的位置，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

“對不起……”她低聲說，臉上泛起紅暈，“我太不小心了?！?

真流怔了一下，隨即迅速放開她：“沒、沒事?！?

松子低頭整理衣襟，嘴角微微上揚。

“謝謝你?！?

她輕聲說，“剛才那一瞬間，我真的有點慌了?！?

真流撓了撓頭，顯得有些局促：“下次注意點就好。”

營地外傳來鳥鳴，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斬子收刀入鞘，看向松子的眼神意味深長。

“你今天表現不錯?！?

她說，“不過……下次別這么不小心?！?

“我會努力的?！?

松子微笑。

夜幕降臨前，松子獨自坐在營地邊緣，手指輕輕摩挲耳后的耳釘。

視網膜上浮現出一行字：

【早乙女龍馬體質已激活（臨時）】

她閉上眼，腦海中回放著剛才貼近真流時的感受。

心跳頻率：每分鐘87次，略高于正常值。

體溫：36.5℃，屬于健康范圍。

呼吸節奏：穩定，略有波動。

她將這些數據默默記下，心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計劃輪廓。

遠處的天際線再次被暗紅色的光芒染上，像是某種預兆。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但她清楚一件事：

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