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邊還有辣椒油、芝麻醬、糖蒜、蔥花、香菜、韭菜花……

他以前，最討厭火鍋，浪費時間，還麻煩，還吃不了多少。

但是，跟柳晚晚在一起吃火鍋，怎么就覺得不麻煩了呢？

她手腳麻利地將一盤羊肉倒入銅鍋里，看著滾燙的火鍋湯笑瞇了眼。

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羊肉出來，扔在碗里的芝麻醬里，又舀了一勺子辣椒淋在上邊，正張嘴想往里塞，看見一旁的端木青川正望著她。

“陛下，我這個放辣椒了，您不是不吃辣嗎？您自己來。”

口中耐心說著，內心瘋狂吐槽，又不是沒長手，不會自己夾嗎？還真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啊！

你以為你是皇帝啊！

算了！他還真是！

他看著這滾燙的火鍋和擺滿桌子的各樣配菜、配料，也突然間有了食欲，舉起筷子夾了起來。

就是嗎，這樣才乖嘛？

不要做巨嬰！

柳晚晚杏眼溜溜圓，一臉期待地看他吃完這筷子羊肉，“是不是很好吃？玉珠這芝麻醬可是自己磨的，想得很！”

端木青川細細咀嚼，待咽下去后，才緩緩開口：“還不錯。”

這張死面癱臉，每次都是淡淡回復。

不理他，繼續涮羊肉。

她正開心涮肉，一筷子把肉塞進嘴里，許是辣椒放多了，嗆到了，不住地咳嗽起來，眼淚都咳了出來。

雙眼通紅的樣子，讓端木青川忽然間想起自己小時候養的那只紅眼睛、雪白雪白的小白兔。

他眼神示意，所有人全都退了出去。

端木青川：“孤小時候有過一只小白兔，長得有點像你。孤曾經喂它吃過辣椒。”

“陛下原來還是個頑皮的小男孩。喂兔子吃辣椒，那不得把小兔子辣哭了？”

端木青川從來沒說過這些瑣事，一是找不到人說，二是也沒什么值得說的。但是看見柳晚晚被辣椒嗆到紅眼睛，不自覺地就想起來這事，想說給她聽。”

“那時候孤六歲，那是母后送給我的小白兔，不是現在這個母后。”

柳晚晚咯噔一下，她當然知道這個宋太后只是他的姨母。

他親生母親在他六歲的時候就離他而去了。

跟柳晚晚一樣，也是個苦命的娃娃。

他頓了頓，緩了內心激動的情緒：“孤一直養著，可是姨母不喜歡它。有一次孤從學院回宮，再也沒找見它的蹤影，江大福告訴孤，是姨母將它送走了。后來我才知道，他不忍心告訴我，那小白兔被姨母送去了御書房，被人吃了。”

柳晚晚涮羊肉的手愣住。

“孤知道后，找姨母哭訴，她并不理會孤，說孤無理取鬧，優柔寡斷，不堪重用，讓孤在大雪里跪了一夜。孤記得那一夜，到處都是雪白的，雪厚得到了小腿。早上時，雙腿早就沒了知覺，被江大福找人抬回去的。”

柳晚晚一時愣住了。

這破碎感，也太讓人心碎了！

原來那么冷漠的外表下，是那么敏感多情的靈魂。

柳晚晚不知道怎么安慰人：“都過去了，吃火鍋吧。吃火鍋就不想了。”

端木青川突然間拉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傳來暖暖的溫度。

“姨母是想跟孤說，這個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多余的善良就是愚蠢！說孤不能像母后一樣，單純善良沒有好下場。”

柳晚晚一手被他拉著，一手拿著筷子，她很想夾羊肉吃。

她看看他，看看鍋，正糾結著，耳邊響起個聲音。

“西征，你跟孤一起。”

柳晚晚夾羊肉的筷子咣當掉在鍋里。

天雷滾滾啊！

她一臉詫異。

“臣妾為何要去？”

端木青川：“孤需要你的百珠丹。”

“陛下需要，臣妾多煉一些你帶著上戰場就是了。”

“孤需要你從旁鼓勁！”

我又不是啦啦隊？

那戰場，洗澡都沒地去，上廁所都麻煩，能吃的好？能有的吃就不錯了。

“臣妾……”

算了，去就去吧，萬一皇上粘死了，自己也是陪葬。

不如守在身邊，萬一有什么危險，還能及時救他狗命。

雖然她看過這個階段的歷史，他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既然老板發話了，自己就跟著出差唄。

誰叫自己是打工牛馬呢。

她認命般的點頭。

“那好叭，臣妾隨你去。”

這次換端木青川不可置信了，

以他們這幾天的接觸，這柳晚晚就是個除了吃吃吃吃，就是睡睡睡。

“戰場上可沒這么多好吃的，你跟孤去了戰場，勢必會提心吊膽，吃不好，睡不好你都不怕？”

“陛下放心吧，臣妾在哪都能睡得香。能隨陛下出征，還能載入史冊，名垂青史！光耀柳家門楣！”

玉珠已給她遞了雙新筷子，柳晚晚接過來，夾了一大筷子羊肉進銅鍋。

到了戰場怕是吃東西不會像現在這般容易了，此刻不吃，更待何時！

端木青川：“……”

“出征定在五日后，你準備下。”

柳晚晚：“玉珠能跟臣妾一同前往嗎？”

“不可，你以為是去郊游？孤帶你是去打仗！看中的是你醫治的本領，不要總想著吃。”

柳晚晚心中的小火苗被無情地澆滅了。早知道不暴露自己會煉丹和一些拙劣的醫術了。

就不會被這狗男人拉著上戰場。

盤中珍饈似良藥，一解心中萬縷煩。

沒有什么煩惱，是一頓涮羊肉釋放不了的。

盤子里的羊肉卷都被她收拾得無影無蹤。端木青川早已習慣成自然。

端木青川放下碗筷：“今夜孤有要事，宿在御書房。”

柳晚晚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極力呈現出遺憾：“陛下，活是干不完的，您可要保重身體啊。”

自己的床終于又是自己的了。可以自由自在地翻來滾去。想想都開心。

她見他起身，趕緊咽下口里的羊肉，送他離開。

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

走出桃川殿，端木青川未上轎輦，而是徑直往前走著。

小太監舉著燈籠在前邊引路。

端木青川：“江大福。”

江公公恭敬回復：“陛下有何吩咐？”

“給敏嬪準備幾套侍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