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小時候記憶里的旋律重合。

自母后離開后，再也沒有人能唱出這種感覺了。

端木青川忽得心口一痛，下了轎子，不自覺地走近歌聲。

桃川殿被玉珠派來找皇上的小太監小德子遠遠看見，知道皇上被佳人歌聲勾走了。

小德子舉棋不定時，還是想著先觀察一下什么情況。

他得看到自家小主是被哪個女人劫了糊？

腳步來到跟前，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那歌聲里散發出別樣的離愁別緒，有一種風凄凄，意綿綿，讓人愈加沉淪。

唱畢，女人才轉頭。

不遠處的小德子看見那張臉。

是珍答應！

珍答應轉頭看到身后的皇上，嚇得一驚：

“皇皇……，妾身不知陛下駕臨，請罰臣妾?！?

她聲音清脆，任由柔柔弱弱，楚楚可憐的樣子，忍不住讓人產生一種憐香惜玉的感覺，怎么忍心責罰。

喊她起來。

珍答應穿著撒花煙羅衫、百花曳地裙，輕軟的衣衫裹在身上，顯得腰肢越發婀娜，玲瓏有致，再加上那張瘦削的臉龐，再配上因受到驚嚇、微微發顫的聲音和嬌喘微微的模樣，放佛立馬就要跌進他懷里去。

她離皇上那么近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心里又向往，又激動。

她垂著的頭緩緩升起，羞澀佯牽衣，嬌癡半斂眉。

羞怯的眼眸望著皇上。

愛慕的眼神里藏不住的熱烈。

“你所唱的是何曲子？”

“是《后庭花》，幼時在暮云城時，母親教妾身唱的。”

“你是暮云城的？”

“嗯?！?

端木青川：“孤不知，你是暮云城的？”

珍答應一臉嬌怯：“妾身是選秀時太后選進來的?！?

“冬天那么冷，你跑來這里唱歌？”

“妾身進京三年，想家心切，又無處傾訴，這才找個沒人的地方哼唱幾句，以解相思之愁?！?

說完，珍答應垂眸，頭上的步搖搖曳生姿，鑲嵌珠玉寶石，下墜的流蘇閃耀期間。

端木青川：“抬起頭來！”

珍答應望著端木青川那雙俊秀的丹鳳眼，小鹿亂撞，頭都有些眩暈。

他上前一步，左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逼至大樹干上。

他嘴唇緊閉，眉頭緊鎖，身上散發著強烈的緊張氛圍，她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

她手心微汗，指尖輕顫，內心的緊張好像即將破繭的蝶，蠢蠢欲動。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興奮，臉紅得一塌糊涂：

“陛下…”

她心跳加速，眼睛緊緊盯著端木青川，全身緊繃。

他的雙手顫抖著，指關節都泛白了。

江公公想喊醒皇上，皇上要是想做什么，還是回寢殿比較好。

可他不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性子，話到嘴邊還是沒敢說出口。

江公公只得揮揮手，跟在后邊的小宮女們和小太監們都背過去。

小德子暗叫不妙，珍答應這是俘獲圣心了。

非禮勿視，他急著跑回去送信了。

端木青川對跟前珍答應的羞怯毫不在意，眼睛冷得像一把鋒利的刀。

“說！是誰派你來這的?。磕阍趺粗?，孝太后是暮云城人？”

珍答應嬌弱的身軀一怔，表情僵住。

她眼神閃爍不定，喉嚨干澀，仿佛被一團棉花堵著：

“陛陛…下…，妾身不懂你在說何事，什么誰？”

端木青川手一下掐住她的下巴，暗暗的眸子在將黑不黑的傍晚閃爍著泠冽的光。

“孤沒有耐心，你不說，就直接賜白綾，就在這棵樹上。”

珍答應完全沒有想過皇上會這副樣子，更沒想過會直接想吊死她！

她知道，皇上沒再開玩笑。

掐著她臉的那手擰得她骨頭都疼，仿佛要將她捏碎。。

她亂了心神：

“是白妃娘娘！是她讓臣妾來的！陛下，求陛下放過妾身，妾身再也不敢了！”

端木青川臉上依舊冷冽，但是珍答應看他，再也不是之前的愛慕欣賞，而是恐懼。

“是白妃，她說陛下的母妃也是暮云城的，還說陛下肯定會喜歡妾身。是她讓我接近陛下，你看，這步搖、這佛珠、這衣服，都是白妃給妾身的。”

說著，她將步搖摘下，戰戰兢兢地塞到皇上跟前，眼神里皆是恐懼。

端木青川的手慢慢松開，他眼眸像冰河般沉寂。

珍答應將脖子里的佛珠一并摘下，一下跪倒在地，顫顫巍巍地端著捧在手里，置于端木青川眼前。

“白妃娘娘喊妾身去，賞賜了這些東西，還說讓我用歌聲定能博得陛下喜愛，妾身也是愛慕陛下，只希望得到陛下關注，求陛下看在妾身對皇上真心實意的份上，饒過妾身。”

那冰冷的目光像極地的寒風一樣刺骨，就好像面對著一塊千年寒冰：

“還不快滾！”

珍答應將那些飾品和那串佛珠放在地上，連滾帶爬地起身，生怕晚一點就會被叫住。

頭上的發髻也散落開來，她也顧不上理。

端木青川讓江大福將那些地上的東西收起來。

抬腳往延慶軒走去。

江公公真的覺得看戲都沒那么這么刺激，劇情怎么就朝著這個走向了。

他回過神來，招呼著伺候的人趕緊跟上皇上的腳步。

……

小德子一溜煙兒跑回桃川殿送信。

玉珠正等在門外，看小德子的身影，一臉喜悅。

“皇上來了嗎？何時到桃川殿？”

小德子一直喘著粗氣，說不出話。

玉珠只得耐著性子等他喘完：“你沒事跑那么急干什么？有狗追你？”

“皇上不來了?！?

玉珠納悶“皇上還在忙？再忙也得用膳??？”

“還用什么膳？皇上被珍答應截走了，晚上應該會在清音閣就寢，絕對不會來咱們桃川殿了。”

玉珠一臉擔憂：“珍答應？她比咱們小主還不出頭，你不提，后宮一直都當沒這個人，她怎么突然就冒出來了？”

小德子將剛才的慶幸認認真真跟玉珠講了。

玉珠聽完，整個臉都黑成碳了。

她給小德子手里塞了個金豆子，囑咐他不要往外說。

來到內室，柳晚晚一臉期盼地望著玉珠：“還不用膳么？餓得都前胸貼后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