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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抉擇時刻

生活總是充滿了意想不到的轉折。就在小夏沉浸在新婚的幸福和工作的滿足中時,一個重大的抉擇擺在了她的面前。在一次院務會議上,醫院領導宣布接到上級通知,要選派一批醫護人員支援西部偏遠山區的醫療工作,為期半年。這是國家醫療扶貧項目的一部分,旨在提升基層醫療水平,幫助當地居民獲得更好的醫療服務。作為該項目的試點醫院,他們需要派出最優秀的醫護人員前往。小夏所在的急診科作為重點科室,被要求推薦至少兩名護理骨干參與這項工作。

“我們需要思想上堅定、業務上過硬、能夠適應艱苦條件的護理人員?!霸洪L在會上強調,“這不僅是一項光榮的任務,也是一次難得的鍛煉機會。“會后,張敏老師找到小夏,眼神中帶著期許:“小夏,我想推薦你參加這次支援工作。你的專業能力和溝通技巧都很優秀,我相信你能勝任?!靶∠囊粫r不知該如何回答。支援山區是許多醫護人員夢寐以求的機會,能夠真正幫助那些醫療資源匱乏地區的人們,這正是她當初選擇這個職業的初衷。但另一方面,她剛剛結婚不久,和陳默的感情正濃,實在舍不得離開他這么久。

回到家后,小夏坐在沙發上,心緒難平。陳默下班回來,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樣子,關切地問道:“怎么了?工作上遇到難題了?“小夏把醫院的決定告訴了他,猶豫地問:“你覺得我該不該去?“她描述了山區醫院的情況——那里醫療設備簡陋,很多基本檢查都無法進行,醫護人員嚴重不足,當地居民看病需要翻山越嶺,有時路上就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而且那邊條件艱苦,交通不便,冬天寒冷,通訊信號也不穩定。“如果我去了,我們可能半年都見不了幾次面?!靶∠目粗惸?,眼中滿是矛盾。

陳默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堅定地說:“我支持你去。這是你的理想,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阻止你。“小夏有些驚訝地望著他:“你真的不怪我?我們才結婚幾個月...“陳默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傻姑娘,我怎么會怪你呢?我了解你的心,你一直都想做更有意義的事。我還記得你曾經說過,希望有一天能到真正需要你的地方去,而不只是在條件優越的大醫院工作?,F在機會來了,你應該勇敢地去追求?!八nD了一下,又笑著說:“再說了,我是醫生,我明白支援基層的重要性。那邊的百姓比我們更需要你。“小夏感動得撲進他的懷里,淚水打濕了他的襯衫。陳默緊緊抱著她:“只是我會很想你。不過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去看你的。“有這樣理解支持自己的丈夫,她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呢?

第二天,小夏正式向醫院遞交了申請書。經過嚴格的篩選,她和急診科的另一位護士李婷成功入選。李婷比小夏大幾歲,已經有五年的急診護理經驗,性格開朗樂觀,是個理想的搭檔。準備期間,小夏參加了一系列培訓,包括基層常見病治療、應急處理、衛生健康教育等內容。同時,她還抓緊時間查閱了大量關于山區疾病特點的資料,了解當地的風俗習慣和生活方式,希望能更好地融入當地環境。

很快,小夏報了名并順利通過了選拔。出發前的那幾天,她和陳默一起購置了一些生活用品,為山區之行做準備。陳默特意給她買了一件厚實的羽絨服:“山區冬天冷,別凍著。“又塞給她一個急救包:“里面有常用藥和醫療器械,以備不時之需。“他甚至找了在山區醫院工作過的同事了解情況,幫小夏制定了詳細的物資清單??粗鴿M滿一行李箱的物品,小夏忍不住笑了:“你準備得也太充分了?!瓣惸J真地說:“我不能陪在你身邊,至少要確保你有足夠的補給?!靶∠目粗β档纳碛?,心里暖暖的,暗下決心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平安歸來。

啟程的那天,醫院領導和同事們來為支援團隊送行。小夏穿著便裝,背著行囊,和陳默站在人群中。這是六個月來第一次長時間分離,兩人都有些不舍。陳默握著她的手,反復叮囑:“到了那里要按時吃飯,別總是忙起來就忘記;如果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就醫,不要硬撐;有什么困難立刻告訴我,我會盡快趕過去?!八难凵裰谐錆M了不舍和擔憂,但語氣依然堅定:“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為你驕傲?!靶∠狞c點頭,眼中含淚:“我會的。你也要注意身體,別總是熬夜。我會常給你打電話?!?

出發的時間到了,小夏登上大巴車,透過車窗望著站在原地的陳默。他向她揮了揮手,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眼中卻滿是不舍。小夏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她努力控制情緒,用口型對陳默說:“我愛你?!败嚧巴獾年惸c點頭,同樣無聲地回應:“我也愛你。“大巴車發動了,漸漸駛離醫院。小夏看到陳默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在視野中。她知道,這半年對他們來說將是一段考驗,但她相信,真正的愛情經得起時間和距離的考驗。

大巴車后接上了火車,又轉汽車,經過幾天的長途顛簸,支援團隊終于到達了目的地——一個群山環抱的小縣城。這里海拔較高,空氣稀薄,氣溫比城市低了十多度。縣醫院是一棟三層小樓,設施簡陋但整潔。小夏佇立在醫院門口,深吸一口氣,迎面而來的是清新而略帶寒意的山風。醫院的規模很小,設備也比較簡陋,但當地的醫護人員和百姓聽說來了大城市的醫生護士,都紛紛趕來歡迎。小夏一下車,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情。一位老大娘拉著她的手,激動地說:“可把你們盼來了!我們這兒看病難啊!“幾個小孩子好奇地圍著她們,眼睛里閃爍著崇拜的光芒。小夏看著大娘期盼的眼神和孩子們純真的笑臉,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一定要盡自己所能,為這里的鄉親們解除病痛。

實際工作比小夏想象的更加艱苦。山區醫院人手極度緊缺,她每天要負責兩個病區的護理工作,有時還要兼顧門診。當地許多老百姓缺乏基本的健康知識,有病拖著不治,等到病情嚴重才來醫院,給治療帶來很大難度。更不用說那些陳舊的醫療設備和有限的藥品——許多她在大醫院里習以為常的檢查和治療這里根本無法實現。但小夏沒有抱怨,反而更加努力地適應這里的條件,想辦法用有限的資源做最大的努力。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小夏迅速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中。山區醫院人手少,她幾乎什么都干:門診分診、病房護理、下鄉義診,有時還要參與手術配合。她和李婷配合默契,兩人輪流值班,互相照應。每周二她們還要跟著醫療隊到更偏遠的山村巡診,有時要走很遠的山路去給行動不便的老人看病,鞋子磨破了一雙又一雙。山路崎嶇,有時天還沒亮就要出發,傍晚才能返回。一次下鄉路上,小夏親眼目睹了當地百姓看病的艱辛——一位老人被家人用木板抬著,走了六個小時山路才到達巡診點??吹竭@一幕,小夏忍不住落淚,更加投入到工作中。

當地醫護人員的專業水平參差不齊,小夏和李婷除了日常工作,還主動承擔起了培訓任務。她們利用晚上的時間,給當地護士講解基礎護理知識和操作技巧,教他們如何正確使用醫療設備,如何處理各種突發情況。剛開始,當地護士們有些拘謹,后來慢慢打開了心扉,虛心請教,學習熱情高漲。一位年輕護士感激地對小夏說:“以前我只知道按老護士教的方法做,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要這樣做了?!?

晚上,當她在油燈下記錄當天的工作時,窗外的星光格外明亮。山區的夜晚寂靜而美麗,繁星如洗,與城市完全不同的景象。她會在日記里寫下對陳默的思念,也寫下在這里的所見所感:記錄下第一次成功搶救山區特有的蟲蛇傷患者的成就感;記錄下教會當地婦女正確哺乳姿勢后嬰兒腹瀉明顯減少的欣慰;記錄下與語言不通的少數民族老人通過肢體語言完成護理的溫馨……每一頁日記都飽含著她的成長和感悟。陳默每隔幾天就會給她打電話,聽聽她的聲音,告訴她家里一切都好。山區的通訊信號不穩定,有時要爬到醫院樓頂才能接通電話。但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小夏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邊,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與陳默的通話成了小夏每天最期待的事情。有一次,信號特別差,兩人說了幾句話就斷了。小夏心急如焚,擔心陳默會擔心。她冒著小雨爬到醫院最高處,終于接通了電話。“我很好,你別擔心,“她急切地說,“這邊的人特別熱情,工作雖然辛苦但很充實。“電話那頭,陳默的聲音溫暖而有力:“我知道你能行。對了,我托人給你寄了些東西,應該這兩天就到了?!肮唬诙炀陀邪偷搅酸t院。小夏迫不及待地拆開,里面是一臺便攜式血氧儀、幾瓶維生素片、一些保暖內衣、幾本醫學雜志,還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親愛的小夏:這里的儀器可能會派上用場。想你。愛你的陳默?!昂喓唵螁蔚膸仔凶?,卻讓小夏倍感溫暖。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一天深夜,小夏在值夜班時突然感到腹部劇痛。她剛剛處理完一個急診病例,正準備小憩一會兒,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冷汗直冒。作為護士,小夏立刻意識到這可能是急性闌尾炎的癥狀。她強忍著疼痛堅持工作,直到同事發現她臉色慘白、冷汗直冒,才趕緊把她送到宿舍休息。李婷立刻找來醫院的外科醫生,經過簡單檢查,懷疑是急性闌尾炎,需要立即手術。然而,當地醫療條件有限,無法進行復雜手術,而縣城里唯一能做這種手術的醫生又出差在外。

陳默在電話里得知這個消息后,焦急萬分:“你現在情況怎么樣?疼痛指數幾分?有沒有發燒?腹部有沒有反跳痛?“他一連串專業問題顯示出他的擔憂。得知小夏癥狀加重后,他立刻聯系了當地醫院和上級部門,安排小夏緊急轉院。“堅持住,小夏,“他在電話里說,聲音盡量保持鎮定,“我已經聯系好了市醫院的專家,也訂了最快的飛機票,明天早上我就能到?!?

在轉院的途中,小夏疼得幾乎昏過去,但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倒下,我還要回去繼續工作,那里的人們需要我。幸運的是,在陳默的多方協調下,小夏及時轉到了市醫院并做了手術,脫離了危險。當麻醉退去,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陳默正守在床邊,眼睛布滿血絲,胡子拉碴,顯然是日夜兼程趕來的。“你怎么來了?“小夏虛弱地問道。陳默握住她的手,聲音有些哽咽:“我不來怎么行?我要親自照顧你?!八麥厝岬負崦念^發,眼中滿是心疼:“嚇死我了,幸好手術很成功,醫生說休養兩周就能恢復。“小夏望著他,淚水止不住地流。她知道,陳默一定是放下了所有工作趕來的,這種守護和牽掛,勝過千言萬語的愛情宣言。

小夏休養了兩周,病情穩定后堅持要回到山區醫院。陳默本想勸她放棄剩下的支援任務,回城里休息,但看到她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尊重了她的決定?!澳俏遗隳慊厝?。“他說,“我請了一個月的假,正好可以在山區醫院幫點忙?!坝谑?,陳默也加入了支援隊伍,利用自己的專業特長為當地百姓服務。這一個月里,他們每天一起工作,晚上一起回宿舍,雖然條件艱苦,卻感到無比充實和幸福。

一次下鄉義診中,他們遇到一個重癥心臟病患者。當地醫院無法進行心臟手術,患者家境貧困,無力承擔去大城市治療的費用。陳默檢查后,確定患者需要盡快手術,否則危及生命。他利用自己在醫學界的人脈,聯系了省醫院的心臟???,為患者申請了醫療救助基金,并親自安排轉院事宜。看到陳默忙前忙后的樣子,小夏心中充滿了敬佩和愛意。在山區的這段經歷,讓她看到了丈夫更加閃耀的一面——他不僅是個技術精湛的醫生,更是一個充滿大愛的人。

一個月后,陳默必須回城里工作了。臨行前,他對小夏說:“照顧好自己,有任何問題立刻聯系我。我為你感到驕傲。“小夏堅強地點點頭:“放心吧,我會好好完成任務的。“目送陳默離開,她感到一陣失落,但很快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陳默回去后,經常托人給山區醫院捐贈醫療設備和藥品,還組織了幾次專家遠程會診,解決當地疑難病例。

小夏休養一段時間后,不顧陳默的反對,毅然回到了山區醫院。她對陳默說:“這里的病人需要我。我不能半途而廢。“陳默拗不過她,只好叮囑她一定要注意身體?;氐綅徫坏男∠谋纫郧案诱湎恳环置恳幻?。她把醫院的護理流程進行了規范,培訓當地護士掌握新的技能。在她和同事們的努力下,山區醫院的醫療水平有了明顯提高,來看病的人越來越多,老百姓對醫院的信任也日益增強。

有一次,小夏組織了一場健康教育講座,教當地婦女如何科學育兒、如何預防常見傳染病。講座結束后,一位年輕的母親拉著她的手,感激地說:“林護士,自從按照你教的方法照顧孩子,我家娃兒已經好幾個月沒生病了!“這樣的話語對小夏來說,比任何獎勵都更有意義。她漸漸發現,支援工作最大的價值不僅是解決當下的醫療問題,更重要的是培養當地的醫療力量,讓他們掌握先進的知識和技能,從根本上改善山區醫療狀況。

半年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支援任務結束時,當地的鄉親們自發趕來為小夏他們送行。醫院門口擠滿了人,有小夏救治過的患者,有她培訓過的當地護士,還有受益于健康教育的村民們。一位大叔握著小夏的手說:“姑娘,謝謝你!我們永遠記著你?!袄洗竽飩兺男心依锶俗约曳N的花生和雞蛋,孩子們送來親手折的紙鶴和畫的畫,當地醫護人員更是依依不舍,紛紛表示要保持聯系,繼續向她學習。離別時,當地的護士長遞給小夏一面錦旗,上面寫著:“白衣天使,大愛無疆“,背面簽滿了村民和醫護人員的名字。小夏緊緊抱著錦旗,淚如雨下。

大巴車緩緩駛出小縣城,孩子們追著車跑了很遠很遠……小夏坐在車里,望著窗外漸漸遠去的山鄉,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這半年的經歷將成為她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富,她不僅幫助了別人,也成長了自己。她明白了醫療工作的真正意義,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職業選擇。望著窗外壯闊的山河,她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總有一天,她還會再回到這片土地,帶來更多的希望和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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