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安禮在公司辦公，王帆又端著一杯咖啡湊過來。

“老夏，昨兒你那手鏈，真不是你家那位送的？”王帆打量著夏安禮的手腕，好奇不減。

夏安禮放下筆，笑了一下：“說了是電子女友送的。”

王帆愣在那里，嘴巴微張，隨即大笑起來：“電子女友？你小子，玩游戲玩出幻覺了？”

“差不多吧。”夏安禮聳聳肩膀，指了指手鏈，“不過這幻覺，還真能寄快遞。”

王帆笑得更厲害了：“你可真行，現在游戲公司都玩這套了？下次是不是直接給你送個真人過來啊？”

夏安禮沒接話，只是心說，要是真送個赫爾莉過來，那可就太刺激了。他只是笑了笑，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一整天，夏安禮總會不自覺摸一下手腕上的手鏈。昨夜的夢，赫爾莉在實驗室里向他伸手的模樣，揮之不去。那感覺，既真實又虛幻。他偶爾也會走神，想著赫爾莉在星辰實驗室里，是否已經有了新的進展。

終于熬到下班，夏安禮拖著步子回到家。

小區門口的大媽在談論什么莫名其妙的被打暈倒吊案件。

夏安禮覺得有些無聊，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游戲機。屏幕亮起，赫爾莉的身影映入眼簾。

她不在星辰實驗室，而是已經回到了宿舍。此刻，她正收拾著桌上散亂的手稿，動作透著明顯的疲憊。她的身體微微搖晃，仿佛隨時可能支撐不住。

【赫爾莉完成了一部分高級課題研究，學術進度+2%，疲勞值+15，壓力值+10。】

【當前學術進度：30%】【壓力值：45】【疲勞值：85】

夏安禮皺起眉頭。學術進度雖然漲了，但疲勞值和壓力值也跟著飆升。這姑娘，怎么還是這么拼命。明明有了星辰實驗室，負擔已經減輕了，她卻似乎比以前更賣力了。

他點了點屏幕，進入互動模式。

赫爾莉的身影定格在原地，她轉過身，抬起頭，聲音里帶著困惑和一點點意外：“引導者先生？”

夏安禮看著她，心中涌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擔憂。他想直接問她，為什么還要這樣透支自己。

【你為什么還這么拼？】他選擇了最直白的那句話。

赫爾莉的身軀一震，她抱緊了懷里的幾本書，低下了頭。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在努力消化這句話。

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魔法燈發出微弱的光。赫爾莉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輕輕地咬住嘴唇。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書本的封面，思緒似乎飄得很遠。

夏安禮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片刻后，赫爾莉重新抬起頭。她的眼睛里，映著魔法燈的光，顯得有些迷茫。

“我……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真切的困惑。

夏安禮微微一怔。她不知道？這回答讓他有些意外。

赫爾莉顯出茫然，她輕輕地搖頭，仿佛在努力尋找一個答案，但最終，只是一聲輕微的嘆息。

“我只是……覺得不能停下來。”她輕聲補充，聲音里夾雜著一絲無法擺脫的慣性，“好像……一旦停下來，就會被什么東西追上。”

她的臉頰有些蒼白，疲憊讓她看起來更加脆弱。

夏安禮看著她，心中一陣復雜。他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那份無力與執著。這不僅僅是游戲的設定，這是一種根植于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習慣。

【你的努力，我已經看到了。】夏安禮選擇了這個選項。

赫爾莉的身體又是一顫。她緊緊地抱住懷里的書，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她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夏安禮看著屏幕。赫爾莉的信賴值再次上升。

夏安禮的心情沉重。他原以為，給她一個更好的環境，讓她遠離那些困境，她就能輕松一些。可現在看來，她內心的壓力，遠比他想象的要深。

赫爾莉低下了頭，她沒有再說話。只是將臉埋在書本里，肩膀微微聳動。

夏安禮沒有再催促，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靠一兩句話就能改變的。需要時間，需要更多的陪伴。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公司里，不也是這樣嗎？明明已經完成了一天的任務，可總覺得還有什么沒有做完，總覺得不能停下來。那種被無形壓力追趕的感覺，他太明白了。

電子女友，學術社畜。

夏安禮嘆了口氣。他知道，眼前的赫爾莉，比他更需要一個真正的休息。

他點開互動菜單，找到了“安排活動”的選項。這一次，他沒有猶豫，直接選擇了“強制休息”。

屏幕前的赫爾莉身體僵硬了一下。她緩緩抬起頭，似乎想說些什么。

但最終，只是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然后無力地走到床邊。她沒有立刻躺下，而是坐在床沿，雙手抱膝，身體微微蜷縮。

夏安禮看著她，心里一陣抽搐。

【赫爾莉已進入休息狀態。疲勞值緩慢下降，壓力值緩慢下降。】

他關閉了游戲機。他知道，今晚赫爾莉會得到一個真正的休息。

他躺在床上，回想起赫爾莉那句“我不知道”。這讓他感到一種無力，但同時，也讓他對這個虛擬世界里的女孩，產生了更深的牽掛。

夏安禮關了游戲機，身子往后一靠。赫爾莉終于能好好睡一覺了，他也松了口氣。這一天下來，幫她處理菲奧娜，又爭取到實驗室，接著是那場驚險的冒險，著實讓人心力交瘁。可再累，心里也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充實。

他躺在床上，眼睛半開著，腦子里全是赫爾莉疲憊的側影。那句“我不知道”，在他耳邊回蕩，帶著說不出的茫然和無奈。

他翻了個身，拿起手腕上的手鏈，細細瞧著。它安靜地搭在那里，沒有閃光，卻讓他覺得心里踏實。

屋外夜深了，房間里一片安靜。他準備睡覺，習慣性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小區門口的路燈，光線柔和，在黑夜里打出一片亮堂。

或許吧，有些事情只能說，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