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里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不管空氣怎么流通都會有殘余。

尤其是因病住院的老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沾染這種氣味。

可警員在杰羅姆的身上，卻完全沒嗅到。加上掉落的手槍是霓虹警用標(biāo)配，讓他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剎那間，震驚如同電流般快速竄過警員的腦海。他在零點五秒內(nèi)，用變了調(diào)的驚呼向同僚們示警：

“小心！”

話音方落，杰羅姆已經(jīng)率先前沖蹲下。他撿起地上的手槍，漆黑槍身在大廳的光照下反射出森然冷光：

“砰！”

杰羅姆沒有任何猶豫，在面對二十多名警員的情況下依舊選擇開槍。

“砰！”

“砰！”

老實說，杰羅姆并不喜歡用槍。

這玩意兒在他手里，就像是個不太好用的雞毛撣子。

還是匕首那種厚實的手感，以及盡在掌控的感覺令杰羅姆為之著迷。

他開槍時很少瞄準(zhǔn)，都是非常隨意的射擊。哪怕在不到七步之內(nèi)的超近距離，都沒有一槍把警員打死。

驟然響起的槍聲，在凌晨時分的醫(yī)院大廳內(nèi)不啻一聲雷！

瞬息之間，十多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扭頭掃來。這些特別行動小隊的精銳們，臉上露出疑惑、茫然、驚駭、警覺等各種各樣的神情。

但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從槍套內(nèi)掏出手槍瞄準(zhǔn)杰羅姆，發(fā)出警告：

“不許動！”

“手舉起來！”

回應(yīng)他們的，是無情的槍聲。

“砰！砰！”

“砰——！！！”

“砰——！！！”

距離較近的特別行動隊精銳，甚至連掏槍的動作都沒有完成。

胸口濺出的血花，像是潑灑一灘染紅的墨汁。整個身軀宛如大號的破布玩偶，栽倒后再也爬不起來。

“砰！砰！砰！砰！”

杰羅姆易容后臉上的虛弱感，此刻已經(jīng)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種令人感到戰(zhàn)栗和恐懼的瘋狂！

杰羅姆不閃不避，頂著眾多手槍的瞄準(zhǔn)更換彈夾。激烈的槍聲像是爆豆子一樣，砰砰啪啪在大廳內(nèi)回蕩。

很快他的病號服，就被溢出的鮮血染透。但杰羅姆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冷靜射擊，猶如地獄歸來的惡魔。

有警員見到他這樣都沒死，本能的產(chǎn)生了逃走的求生念頭。

“砰！砰！砰！咔——”

杰羅姆的子彈打光了，就去撿掉在地上的手槍。他無視不斷開火的警員，優(yōu)先射擊試圖通風(fēng)報信的警員。

在第一輪正面交火中，特別行動小隊的精銳就倒下大半。剩下的警員這時才想起找掩體，可惜為時已晚。

杰羅姆射出的子彈呼嘯著穿過他們身體，擊碎藥房和掛號處的玻璃。

“哐啷——！”

硝煙與血腥味迅速蓋過了刺鼻的消毒水氣味，被突如其來的槍戰(zhàn)嚇得魂飛魄散的病患發(fā)出哭喊和尖叫。

他們驚慌失措，不顧一切地逃離大廳。將混亂與死亡的恐懼，傳染給樓梯間、走廊和每個診室。

杰羅姆擊倒了所有逃跑的警員，這才騰出手處理倒地的警員。

他在米花博物館里，也是這樣以一敵五十。優(yōu)先解決主要矛盾，再處理次要矛盾，最后解決沒有威脅的。

“咔——咔！”

杰羅姆打光子彈，順手丟掉槍。從尸體旁邊，撿起新的手槍。

但是這一次，他并沒有射殺倒地呻吟的警員。而是朝他們豎了個國際性的中指，轉(zhuǎn)身朝醫(yī)院外走去。

這些警員殺與不殺，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但醫(yī)院方肯定已經(jīng)報警了，繼續(xù)拖下去會有更多的警察趕來增援。

或許是因為中槍太多的緣故，杰羅姆開始感覺身體越來越虛弱。

雖然他中槍了不會死，但流出的血帶走了大量體力。這也是他為什么沒有補槍，著急離開的主要原因。

酒神因子再能恢復(fù)，也不能玩命兒造。任何事物，都該有個度。

杰羅姆渾身浴血走在街頭，立刻引起了一些路人的驚呼。

他隨意開了兩槍將人嚇退，趕緊找了個小巷解除掉易容術(shù)。

恢復(fù)原樣的杰羅姆，紫色西裝上沒有任何鮮血。可他體內(nèi)的傷勢和那股虛弱感，始終都沒有好轉(zhuǎn)。

好困啊。

杰羅姆感覺眼皮乏得厲害，穿過巷子想要趕緊撤離。結(jié)果沒走幾步就兩眼發(fā)黑，整個人直接栽倒在地。

***

等杰羅姆恢復(fù)意識，睜眼便看到窗外的晚霞。紅透半邊天的云朵開始收攏顏色，重重疊疊像魚鱗一樣。

“額啊……”

他起身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一個霓虹式風(fēng)格的小房間里。

屋內(nèi)沒有床也沒有家具，只有軟塌塌的枕頭和白色被子。

杰羅姆目前沒有易容，猜測自己暈倒后被粉絲帶回家了。

這米花市的民風(fēng)，還真淳樸啊。

“嘶~”

倏然，杰羅姆腦袋右側(cè)傳來一股強烈的刺痛和異物感。他估計是子彈卡在骨頭里了，等有空就挖出來。

“嘩啦——！”

此時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拉開了七點鐘方向的障子門。

見杰羅姆醒了，他一言不發(fā)。

進入房間后就抱著雙腿蹲坐在東北角落，簡直安靜的不像話。

杰羅姆不清楚對方身份，起身時發(fā)現(xiàn)手槍和黑暗星辰居然都在。

哦？

他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盯著中年男人那張憨厚的臉問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中年男人點點頭，表示知道。

杰羅姆亮出通體漆黑的寶石，單看外表就覺得價值連城：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男人還是點點頭，表示知道。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清楚黑暗星辰的價值。卻沒有趁著杰羅姆昏迷的時機將寶石盜走，還把他背回家里偷偷藏起來。這種級別的圣母應(yīng)該說他愚蠢，還是愚昧無知呢？

望著這個頭發(fā)有點亂糟糟，戴著眼鏡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杰羅姆感覺他如果不求財，恐怕另有所圖。

“說吧，你想要什么。我今天心情好，可以滿足你一個愿望。”

誰知中年男人竟然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需要。這讓杰羅姆的心情有些煩躁，咔嚓一聲給手槍推彈上膛。

這槍一響，就有人死。

人一死，就要說心里話。

“你是不敢說，還是沒有？”

中年男人仰頭看向杰羅姆，眼中沒有一絲對死亡的畏懼：

“沒有。”

杰羅姆滿意地點點頭，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這么質(zhì)樸的圣母了：

“你叫什么名字？”

“山上，山上和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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