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逆鱗？”

在來杭州辦案之前，李仁修并非沒有聽聞過逆鱗的傳說，但對此他大多嗤之以鼻，龍衛這么好的待遇，還想提著腦袋造反，二者表面的相互邏輯不通使他很快就忘了這回事。

可沒想到到了杭州，才知道逆鱗的真實存在，更是沒想到自己的老師居然主動自曝了逆鱗身份！

死死盯著眼前的蕭潛，李仁修感到頭腦發漲。

“仁修，龍鱗本出一脈，龍衛皆是手足。龍鱗衛多半為邊軍內調，彼此之間往往很早就相互熟識，又有龍馭司這個可輕易調作文職的專屬衙門，大家同氣連枝，彼此皆為兄弟。我在龍馭司干了二十多年，龍鱗衛這三個字對我而言是無上的榮耀，可是呢？”

目光如炬看著李仁修，蕭潛悲從中來。

“可是這些年，我親手經辦了多少殺手組織刺殺朝堂大員的案子，當我知道這都是退役龍衛所為的時候，你知道我當時什么感受？你覺得這算TM什么世道？龍衛乃天下衛屬之首，都是給朝廷立過功，給百姓流過血的功臣，居然就被這天殺的朝廷如此對待，仁修！”

顧不得手臂上的箭傷火辣辣的疼，蕭潛情緒激動的說道：

“君以國士待我，我便奮死效命。君以仇寇待我，我便奮死舉義。此乃天道！殺手組織乃是皇帝親自授意建立，皇帝本人，就必須為這么多年來枉死的大臣、將帥和龍衛的戰士負責！我今日之所為，不為財帛美人，不為權勢尊榮，就為了改變這涼薄的世道還功臣一個公正，所以我加入了逆鱗，這有什么問題？”

蕭潛看著自己的徒弟，面色大義凜然。李仁修一時被懟的啞口無言，可包括他在內，周遭的人幾乎都無法理解這番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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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執司。”太子的不解中帶著些許悲憤：

“兩年前執司找到我，欲與我一同上書陛下，請求解散殺手組織，還其龍衛身份和待遇。那時我已經被陛下迫害，東宮僚屬頻遭刺殺，本是朝不保夕。可我依然不計個人得失，與蕭執司一同建言陛下，只不過是被駁回了而已。

所以，要取締殺手，這個我是支持你的，管公也同樣是這個觀點，你又緣何在杭州設下圈套，讓我們身陷囹圄？”

“太子。”

說這話的并非蕭潛，管琴楓淡淡的接過了話茬。

“事情聊到這里我算是徹底明白了，蕭潛找你一同上書，那是他故意的。世人皆知陛下有意彈壓你，你居然還真就因為蕭潛一番訴苦，就同情龍衛上書勸諫，自然是再度觸怒陛下龍顏，導致情勢更加被動罷了。

而你被動了，誰是那個利高者呢？”

一句話問出來，太子的表情頓時僵住。而蕭潛則笑了起來：

“不愧是管公，腦子轉的真快啊。不錯，那是我故意的，目的本就是為了讓太子再受打壓，給嘉王上位制造條件罷了。可惜兩年來多方收集情報，我們得出了結論，陛下根本不想讓嘉王上位，和平手段已無可能，只能行此險招！”

“蕭潛”！太子憤怒的面色殷紅，如果不是身后蕭潛的親兵威懾，他真想當場殺了這胖子。

“論武藝，輪才干，我TM哪一點不如嘉王？為什么我也同情龍衛，我也想推行新政，你TM反而要害我？！”

“太子殿下”。蕭潛的面色堅定如鐵。

“正是因為你武藝，才干皆勝過嘉王，我們才要選擇嘉王繼承大統。當年陛下繼位之時，與你一樣雄心壯志風姿綽約，不也成為了如今這條昏聵殘暴的惡龍？為君者能干是好事，但能干又殘暴，這樣的皇帝我們不會要。

殿下在月西樓的種種惡行我們早有耳聞，據說被你弄殘廢，弄瘋的風塵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吧？要不是錦娘能挨又溫柔體貼，殿下恐怕自己都得瘋在杭州。我們怎么可能選你上位？讓你上來卸磨殺驢，鳥盡弓藏么？

倒是嘉王，為人謙和有禮，醉心詩詞書法干才平庸。這樣的人上來了，我龍衛才能在朝廷中世代安享榮光，我們幾個從龍的功臣，才能放心拜相封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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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蕭潛那張得意的臉，管琴楓按捺著內心的不忿：

“蕭潛，你說來說去，原來就是要立一個傀儡上來是吧？口口聲聲為別人為社稷，不過是在大功告成之時得意忘形露了本性尾巴而已。殿下幾年前被皇帝百般折辱，已經到了神智不清滿頭白發，動輒徹夜無眠的程度，沒有自殺沒發瘋已經不容易！

我曾經問過錦娘，她告訴我太子的身體上到處都是自己割上去的刀傷！沒有錦娘的無微不至，太子遲早要死，你緣何還要用此種事情羞辱他？！”

“呵”。。。蕭潛對此只是報以一聲輕蔑：

“管公，在你看來，太子兼有嫡長賢能，理應承繼神器，但在我看來，為了龍衛的將士們負責任是最重要的。你我都希望讓這昏君去死，咱們的大體觀念是一致的，只是具體的政見不同而已。

因為敬佩管公的能力，我才留了你一條命，希望你日后還能繼續為新朝效力。至于太子。”

蕭潛招呼王蘭芷和幾個親兵，幾人一起緩緩走到太子面前。

“您要做的，就是按這供狀親筆抄下并簽字畫押，承認自己謀逆弒君，并且想要嫁禍于嘉王。一日之間皇家滿門滅于杭州，如此天大的事態如果不對天下十二衛有個交代，難保不再起戰禍生靈涂炭。”

“你要我承認謀逆弒君”。。。看著王蘭芷遞來的墨筆，太子的手在顫。

“你的意思難道是，父皇已經。。。”

“沒錯。負責任的告訴殿下，真龍身邊包括廉將軍和其親兵在內，都是逆鱗。你我決戰之時陛下尚有做實法統鼓舞士氣之用，這會兒沒用了自然該送他上路。不出意料的話，太子妃半柱香之內即可來此，你也該跟你的兩個美人見見面了。”

說到這兒，蕭潛忽然變了一副陰陽怪氣的腔調：

“殿下，剛才錦娘吞了霜霖散，那玩意解藥不算難找，我已經著人遍城去尋，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你若這么做了，我保證你的兩個女人都能活著。反正這狀子上大多數都是實話，并不算污蔑太子您。但如果您還不認清形勢。”

蕭潛忽然怒睜一對血眼，笑的那般猙獰：

“那我就要讓我的親兵，當著您的面，把這二位用比您精神狀態最不正常的時候，還變態的多的手段，好好折磨一番，然后，再讓您親自挑一個，陪您一起去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