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可星沒想到，她這一覺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下樓的時候看到許盡歡剛從秦梅房間出來，她先是問了秦梅的情況，聽到許盡歡說暫時都還好時，微微松了一口氣。

先去看了看秦梅，又安慰了幾句凌志，麥可星才退出房間，正巧看到許盡歡進了廚房，她跟著他進了廚房，問：

“我起來時沒有看到凌昇和沉郁，他們去哪里了？”

許盡歡從壁櫥里拿出米來，做實驗時修長靈巧的手，往鍋里倒米的動作卻有點笨拙，他就一邊笨拙的淘米一邊回答麥可星：

“今天早上天沒亮，凌昇帶著沉郁出門去了。”

那豈不是自己剛睡著，凌昇和沉郁就起身了？原來她想讓他們休息的，結果卻是自己睡了。

她抬眼看了許盡歡手上的動作，搖搖頭走過去，想從他手里接過煮飯的鍋，許盡歡卻將東西拿得離她更遠了一點：

“雖然我已經查看過了，現在水里基本沒有那些東西了，但為了預防萬一，你還是暫時不要碰到這些生水。”

麥可星第一反應是：

“軍區采取措施了？”

“有可能，”許盡歡回答，“但以目前的進度來說，100個孕婦的數量已經早就達到了吧？就算不干預，也不會繼續投放了，卵鞘資源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麥可星不知說什么好，100個孕婦……進展比她想象中要快的多。

許盡歡把淘好的米倒進電飯煲里，按下“煮飯”鍵，才呼出一口氣來——似乎比起做實驗，煮飯這件事對他而言更難。

也不知道他和沉郁兩個人，誰的廚藝更差一點？

實在是看不過去，麥可星在不動手的情況下，還是沒忍住用語言來教許盡歡怎么做菜，家里有什么吃什么，在麥可星的指示下，許盡歡倒是手下快了很多，仿佛有了教程，也有了方向。

不過飯做好后，麥可星吃的心不在焉。看著凌志送進秦梅房間里的飯菜，幾乎沒動什么，她更憂心忡忡的頻頻看向窗外。

午時過后，鎮上多了一隊馬蹄的聲響，小鎮廣場那邊聚集了許多人，麥可星飯后找出一條圍巾，兜住了半張臉，準備去看看。

許盡歡放心不下，也如法炮制找來一條圍巾，兜住半張臉，和麥可星出門去小鎮廣場。

吾恩鎮不大，房屋又修得密集，他們沒走多久就到了，廣場上圍得水泄不通，正中間的人居然還是進圣山時遇到的熟人，那個馬背上的青年達杰。

此時他仍然在馬背上，一邊安撫因為人群過多而緊張的愛馬，一邊大聲朝人群說道：

“……她們也是你你們的親人！是你們的阿媽，阿姐，阿妹！難道真的要讓她們去死嗎！？你們不想救她們嗎？”

人群里已有悲聲，混合著無奈——

“可是她們被降下了懲罰，懷上了罪惡之子，如果不把她們獻祭，怪物會出生，圣山神母會震怒的！”

“我們也不想啊，可是她們懷著的是怪物啊！”

“西面那戶瞞著長老沒有上報的那個孕婦，今天早上死了！是被腹中怪物生生剖開死亡的！她生下的那個怪物甚至還長著尾巴，和那些變異螈一樣的尾巴！！”

“太可怕了，要不是軍區的人趕到，他們一家都要被那個怪物給咬死！！”

這時從人群里走出來一個半百的老人，他穿著雪白的長袍，重重嘆息一口：

“達杰，別再說了，只有獻祭她們，才能還圣山安寧！”

“是長老會的人……”

人群紛紛附和那位長老的話，一邊落淚一邊祈求長老會的人能好好主持獻祭儀式，早日還圣山一片安寧。

麥可星和許盡歡默默退出了人群。

他們回到小院時，恰好凌昇和沉郁他們也回來了，不僅帶回來需要的醫療物資，甚至還有個穿著本地服飾的老婦人。

老婦人沒坐車，自己騎了一匹小馬，小馬的鬢毛上綁著和她一樣的五彩絲線。

“這位是？”麥可星走近問道。

“這是貢桑婆婆，她年輕時是戰地醫生，處理過緊急剖腹手術。”凌昇介紹道。

貢桑婆婆雖然年過半百，身體卻很康健，她從小馬上利落翻身下來，目光銳利的看向眾人：

“需要做手術的病人在哪里？”

她沒有說產婦，大概是覺得那些寄生胎兒更像是病毒的腫瘤。

“在里面，貢桑婆婆，麻煩你了。”凌昇立刻為貢桑婆婆指路。

沉郁和許盡歡在后面搬著醫療包進去，麥可星也沒閑著，幫著一起拿東西進去。

進了秦梅房間，貢桑婆婆查看了秦梅的情況，同時許盡歡將現在的數據說給她聽，抑制劑現在是每隔6個小時打一次，如果要進行手術，他需要加大劑量。

貢桑婆婆摸了摸秦梅已經有些隆起的腹部：

“長太快了，你們準備好了現在開始嗎？”

秦梅有些緊張，凌志在一旁握緊她的手。

許盡歡道：

“時間拖得越久，對母體傷害越大。”

貢桑婆婆嘆了口氣，愛憐的摸了摸秦梅的臉，仿佛在她眼里，秦梅也只是一個長大后的孩子一樣：

“姑娘，你是幸運的，還有機會活下去，雪崖那些可憐的女人……”

她沒說完便忍不住重重嘆了一口氣，這才起身脫下厚厚的外袍，彎起手袖來：

“先讓我看看你們準備的東西。”

……

*

麥可星在廚房燒水，雖然已經燒好了整整3桶水了，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幾次焦急的徘徊在秦梅門口。

貢桑婆婆留下了凌志和許盡歡在里面幫忙，而她和凌昇，沉郁則在外面等待。

手術過程卻比她想象中更漫長，而更讓麥可星驚惶的是，手術進行到一半，小西兒卻在門外敲響了門。

“麥姐姐，你們在做什么呀？那么大的味道，還有螈類氣息……這樣會引來不好的東西哦～”

麥可星本想關門的手一頓，她感到呼吸一窒：

“什么味道？”

她根本聞不到，她看向沉郁和，只見他們也狐疑著搖了搖頭。

擋在麥可星面前，凌昇沉下臉來：

“你把話說清楚，小西兒。”

小西兒卻沒看凌昇，只是盯著麥可星，用天真輕快的語氣說道：

“啊，你們聞不到啊……混合著螈類氣息的血液，味道可是很濃郁的，麥姐姐，我也是不小心聞到了~”

“這可不怪我呀，螈人信息是同步的，在我聞到的時候，那四個半螈人也聞到了呢~”

“麥姐姐，要我幫幫你們嗎？”

小西兒揚起臉來，期待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