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章 空手套白狼的起點(上)

陳江河挑著沉甸甸的水桶,腳步卻異常輕快,幾乎要飛起來。那黑板上的通知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他眼前的迷霧,照亮了一條金光閃閃卻又布滿荊棘的捷徑。

國庫券!108元兌100元面值!信息差!巨大的套利空間!

前世他作為一個金融知識半桶水的社畜,對楊百萬的發家史可是耳熟能詳。這位“中國第一股民”的原始積累,靠的就是在八十年代中期,利用各地國庫券價格不統一的信息差,低買高賣,賺取了第一桶金,數額驚人!

而現在,1984年,這個機會就擺在他眼前!就在這個閉塞的小村莊!村民們根本不懂這玩意的真正價值,很多人可能只當它是壓箱底的廢紙,或者急需用錢時只能按官方低價兌換。而他知道,只要把這些“廢紙”弄到上海、深圳那些金融意識萌芽的地方,轉手就能賺取10%甚至更高的利潤!

這簡直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

他幾乎是跑著把水倒進家里的水缸,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也渾然不覺。

“火急火燎的干啥?見鬼了?”母親王秀英看著他風風火火的樣子,沒好氣地數落了一句。

“媽!好事!天大的好事!”陳江河喘著粗氣,眼睛亮得嚇人,“咱家要翻身了!”

陳建國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又黯淡下去:“別做白日夢了,老實挑你的水,過兩天看看能不能托人給你找個臨時工。”

妹妹陳小玲也怯生生地看著哥哥,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興奮。

陳江河知道,跟父母解釋“國庫券套利”無異于對牛彈琴。這個年代,在農民眼里,國庫券就是國家發的“欠條”,遠不如真金白銀或者糧票布票實在。他需要的是啟動資金,哪怕只有幾十塊!

可家里……他環顧四周,家徒四壁。唯一值點錢的,可能就是母親陪嫁的那個樟木箱子,或者父親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都響的“永久”牌自行車?但這都是命根子,動不得。

啟動資金!該死的啟動資金!

陳江河像熱鍋上的螞蟻,在狹小的堂屋里轉圈。他腦子里飛速運轉著前世看過的那些“空手套白狼”的案例。賒賬?找誰賒?誰會相信一個剛高考落榜、在家吃閑飯的毛頭小子?

抵押?他有什么能抵押?

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墻上掛著的日歷——1984年7月15日。他猛地停住腳步!

“曉蕓姐!”一個名字瞬間跳入腦海!

林曉蕓!那個前世像親姐姐一樣照顧他,卻因家貧和勞累早早香消玉殞的鄰家女孩!她家雖然也困難,但她頂替母親在街道小廠工作,每個月有固定的、雖然微薄的工資!更重要的是,她善良、信任他!

最關鍵的是,陳江河模糊記得,前世大概就是這段時間,林曉蕓的母親李嬸因為常年勞累,腰疼的老毛病突然加重,需要一筆錢去縣醫院好好檢查治療,家里為此愁云慘淡,林曉蕓甚至偷偷去賣過血……

想到這里,陳江河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改變她的命運,就從這里開始!這不僅僅是借錢,更是救急!

他深吸一口氣,對父母丟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便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家門。

林家就在隔壁,一墻之隔。陳江河跑到林家那扇同樣吱呀作響的木門前,剛要敲門,又頓住了。他需要整理一下說辭。直接說倒騰國庫券?不行,太超前,風險聽起來太大,曉蕓姐膽子小,肯定不會同意。

他需要包裝!包裝成一個“穩妥”、“幫忙”的由頭。

“篤篤篤。”他敲響了門。

開門的是林曉蕓。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碎花襯衫,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纖細的手腕,臉上帶著一絲倦容,但看到是陳江河,還是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小江?怎么了?這么急。”

“曉蕓姐……”陳江河看著這張年輕、溫婉卻難掩憔悴的臉,前世她病逝時的蒼白面容再次重疊,讓他心頭一酸,聲音不由得有些發哽,“我……我有個事想求你幫個忙。”

“進來說。”林曉蕓側身讓他進屋。林家同樣簡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里屋傳來李嬸壓抑的呻吟聲。

陳江河的心沉了沉,看來李嬸的病痛已經開始折磨她了。時間緊迫!

“曉蕓姐,”陳江河壓低聲音,臉上努力擠出“靠譜”的表情,“我剛才去供銷社挑水,看到個通知。說是供銷社在收81年、82年的國庫券,100塊面值的能兌108塊!”

林曉蕓愣了一下,顯然對這個消息有些意外,但興趣不大:“哦?是嗎?這……倒是比存銀行利息高點?”她顯然也不太懂。

“對!高不少呢!”陳江河立刻抓住話頭,語速加快,“曉蕓姐,你想啊,村里肯定有人家以前買了國庫券壓在箱底,現在急著用錢,或者根本不知道能多兌這8塊錢!供銷社按108收,肯定圖省事,或者他們自己也要賺點手續費?我猜的。”

林曉蕓微微蹙眉,沒太明白陳江河的意思。

陳江河圖窮匕見:“曉蕓姐,我是這么想的。你看,李嬸這病得趕緊去醫院瞧瞧,拖不得。可家里錢緊,對不對?我琢磨著,咱們能不能……嗯,先找那些急著用錢的人家,把他們手里的國庫券按……按105塊,甚至102、103塊收過來?就說我們急著用錢,幫他們提前變現!然后咱們再拿去供銷社兌108塊!這一倒手,中間的差價,不就能給李嬸看病了嗎?”

他緊緊盯著林曉蕓的眼睛,心臟砰砰直跳。這就是他的計劃:利用村民急于用錢的心理和信息差,以低于供銷社收購價(108元)的價格,從村民手里收購國庫券,然后立刻轉手賣給供銷社,賺取差價!本質就是“二道販子”,但風險極低,因為供銷社就在那里,明碼標價地收!

林曉蕓徹底聽懂了,臉上瞬間血色褪去,變得有些蒼白,聲音都帶著顫:“小江!你……你這是投機倒把!被抓到要坐牢的!廣播里天天喊‘嚴厲打擊’!不行!絕對不行!太危險了!”

她的反應完全在陳江河預料之中。八十年代初,“投機倒把”這個詞足以讓普通人聞之色變。

“曉蕓姐!你聽我說!”陳江河急得抓住她的胳膊,入手冰涼,“這不是投機倒把!我們沒倒賣糧票布票,沒囤積居奇!國庫券是國家發的,供銷社是國家開的,我們只是幫鄉親們提前兌點現錢,賺個跑腿費!供銷社能收,我們為什么不能從鄉親手里收?這跟供銷社從農民手里收雞蛋再賣出去有啥區別?供銷社不也賺差價嗎?”

他偷換概念,強行類比,試圖降低事情的“敏感性”。

“可是……可是這……”林曉蕓被他繞得有點暈,但骨子里的謹慎和害怕讓她本能地抗拒,“這聽起來就不像正經路子……而且,我們哪有錢去收啊?”

終于說到關鍵了!

陳江河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認真,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懇切和決心:“錢!曉蕓姐,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我知道你家也難,李嬸看病要錢。但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借我……借我五十塊!不,三十塊也行!就當是我借的!我打欠條!我用我的人格擔保!不,我用我們老陳家擔保!如果賺了,這錢算我們合伙的,賺的錢大頭給李嬸看病!如果……如果真出了岔子,虧了,或者……被抓了(他故意說得很輕),這錢算我借的,我砸鍋賣鐵,賣血也一定還你!”

他頓了頓,看著林曉蕓動搖的眼神,又加了一把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曉蕓姐,我知道你疼我,像親弟弟一樣。可我不能看著李嬸這么疼下去,也不能看著你為了錢愁成這樣!這是個機會!一個不用偷不用搶,正正當當就能弄到錢的機會!供銷社白紙黑字寫著呢!108塊收!我們就賺個辛苦錢!你信我一次!就這一次!”

陳江河的演技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真誠、急切、為他人著想的“大義”,以及對機會的渴望,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賭的就是林曉蕓的善良和對他的信任,以及她對母親病情的焦慮。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里屋李嬸壓抑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傳來,像錘子一樣敲在林曉蕓的心上。她看著眼前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他的眼神里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光芒,堅定、熾熱,還有一種讓她莫名心安的……篤定?仿佛他真的看到了那條別人看不見的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江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終于,林曉蕓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吶:“我……我只有四十二塊三毛……是攢著給我媽看病的……還有下個月的伙食費……”

成了!

陳江河心中狂喜,恨不得跳起來,但他強行壓制住,臉上露出感激和鄭重的表情:“曉蕓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這錢算我借的!我給你打欠條!賺了錢,我第一時間還你,剩下的給李嬸看病!不夠我們再想辦法!”

他飛快地從林曉蕓的書桌上撕下一張作業紙,用那支快沒水的鋼筆,歪歪扭扭地寫下了一張欠條:“今借到林曉蕓人民幣肆拾貳元叁角整(42.3元),用于收購國庫券,一個月內歸還。借款人:陳江河。1984年7月15日。”

他把欠條鄭重地交給林曉蕓,然后看著她從床鋪底下,一個包了好幾層手絹的小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數出四張“大團結”(10元),兩張五塊,還有一堆毛票和硬幣,正好四十二塊三毛。

那疊帶著體溫的錢交到陳江河手里時,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這不僅是林曉蕓所有的積蓄,更是她沉甸甸的信任和全家的希望!

“小江……”林曉蕓把錢交給他的瞬間,手還在微微發抖,眼圈也紅了,“你……你一定要小心!千萬別……別出事!這錢……”

“放心!曉蕓姐!”陳江河把錢緊緊攥在手心,感受著那份滾燙,“你就等著好消息!我保證!”

懷揣著這燙手的四十二塊三毛“巨款”,陳江河感覺自己像個即將出征的將軍,又像個行走在懸崖邊的賭徒。他告別了憂心忡忡的林曉蕓,大步流星地走出林家。

第一站:供銷社代銷點!他得去確認一下具體的兌換流程,順便“踩踩點”。

代銷點里,依舊是那個總是板著臉的售貨員張嬸。陳江河陪著笑臉湊過去:“張嬸,忙著呢?我看看那個國庫券兌換的通知。”

張嬸眼皮都沒抬,用下巴指了指門口的黑板:“自己看,都寫著呢。”

陳江河仔細又看了一遍通知,確認無誤,然后裝作隨意地問:“張嬸,這國庫券,是隨時來都能兌吧?兌的時候要帶啥?”

“帶國庫券本子,還有本人戶口本或者證明!”張嬸不耐煩地說,“隨時來?想得美!就這個月15號到月底,每天下午兩點到四點,過時不候!下個月就撤點了!”

時間窗口只有半個月!而且每天只有兩小時!陳江河心中一凜,時間緊迫!

“對了張嬸,”他靈機一動,繼續套話,“我看這通知說收81、82年的,那83年的呢?或者更早的?”

“就收81、82年到期的!其他的不收!早過期了!”張嬸白了他一眼,“你問這么多干嘛?你家有啊?”

“沒沒沒,就好奇問問。”陳江河連忙擺手,心里卻盤算開了:只收81、82年即將到期的,目標更明確了!

離開供銷社,陳江河開始思考:去哪里找“貨源”?誰家可能會有國庫券,而且愿意低價出手?

他首先想到了村里那些家境特別困難,或者家里有病人、有急事需要用錢的人家。這些人最有可能為了快速變現而接受低于108元的價格。

另外,就是像林曉蕓家這樣,可能根本沒意識到國庫券還能多兌點錢,或者嫌麻煩懶得跑供銷社的人家。

他一邊在村里溜達,一邊在腦海里篩選著目標。同時,他也在思考收購策略:直接上門問人家有沒有國庫券賣?太突兀了,容易引起懷疑。得找個由頭。

正想著,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在身后響起:

“喲!這不是咱們村的大學生嗎?高考落榜了不在家好好反思,擱這兒瞎晃悠啥呢?琢磨著偷雞摸狗啊?”

陳江河回頭,只見一個穿著花襯衫、喇叭褲,頭發抹得油光锃亮,嘴里叼著根煙的青年正斜著眼看他。正是村里有名的混混頭子,王癩子的弟弟,王二狗。這家伙仗著他哥的惡名,在村里游手好閑,欺軟怕硬,以前沒少嘲笑原主陳江河。

陳江河眉頭一皺,不想惹事,轉身想走。

“哎!別走啊!”王二狗幾步追上來,攔住去路,嬉皮笑臉地,“陳江河,聽說你最近挺閑?哥這兒有個發財的路子,帶你玩玩?”

陳江河心中冷笑,面上不動聲色:“什么路子?”

“嘿嘿,”王二狗湊近一點,壓低聲音,帶著一股劣質煙草味,“知道‘摸獎’不?縣城新開的,可刺激了!兩塊錢一張獎券,頭獎自行車!哥帶你去,贏了分你一成!輸了算你倒霉,咋樣?”

陳江河差點氣笑了。這王二狗是想拉他去當冤大頭,輸了錢他扛,贏了分他一點點?典型的坑人套路。

“沒興趣。”陳江河冷冷地回了一句,繞過他就想走。

“嘿!給臉不要臉是吧?”王二狗被拂了面子,臉上掛不住了,伸手就去抓陳江河的肩膀,“落榜了還這么拽?信不信我……”

他的手剛搭上陳江河的肩膀,話還沒說完,只見陳江河猛地轉身,動作快得驚人!他前世為了減壓學的幾招散打格斗術下意識用了出來!一個干凈利落的擒拿反關節!

“哎喲!!!”王二狗只覺得手腕劇痛,整個人被一股巧勁帶得向前撲倒,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摔了個狗啃泥!

“噗!”旁邊看熱鬧的幾個半大孩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江河也愣了一下,沒想到重生后身體反應這么快。他松開手,看著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王二狗,面無表情地說:“王二狗,我現在沒空陪你玩。以后離我遠點。”

說完,他看也不看地上狼狽的王二狗,拍了拍手上的灰,揚長而去。留下王二狗又羞又怒,在哄笑聲中爬起來,對著陳江河的背影咬牙切齒:“陳江河!你給老子等著!看我不告訴我哥!”

這個小插曲讓陳江河心情舒暢了不少,也讓他意識到,重生后的自己,似乎連帶著前世積壓的郁氣都消散了許多,多了幾分銳氣和底氣。對付王二狗這種貨色,就該這樣!

不過,王二狗的威脅他也沒太放在心上。當務之急,是找到第一個“賣家”!

他邊走邊想,忽然,一個名字跳入腦海——趙老蔫!

趙老蔫是村里的老光棍,為人老實巴交,甚至有點懦弱。他唯一的兒子前兩年在礦上出了事故沒了,礦上賠了一筆撫恤金。陳江河隱約記得,前世聽人說過,趙老蔫拿到錢后,不懂理財,又怕被人惦記,好像聽信了當時推銷員的話,買了不少國庫券存著,覺得“存國家的最保險”。結果后來兒子媳婦都沒了,他自己又沒啥大花銷,那些券很可能還壓箱底呢!

趙老蔫性格懦弱,家里也沒啥大事,可能根本沒注意到供銷社的兌換通知,或者知道了也懶得折騰。這種人,正是理想的“撿漏”對象!

目標鎖定!陳江河精神一振,立刻調轉方向,朝著村子西頭趙老蔫那間破敗的小土屋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里盤算著說辭。不能提“收購”,得說“幫忙”、“好心”。

走到趙老蔫家門口,門虛掩著。陳江河敲了敲門:“趙叔?在家嗎?”

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露出趙老蔫那張布滿皺紋、眼神渾濁麻木的臉。他看到是陳江河,有些意外,訥訥地問:“小江?有……有事?”

“趙叔,”陳江河臉上堆起最誠懇、最無害的笑容,“我路過,看您家門開著,就過來看看您。您身體還好吧?”

“還……還行。”趙老蔫有些局促,不知道這個平時沒什么交集的年輕人想干嘛。

“哦,那就好。”陳江河裝作不經意地提起,“趙叔,您看現在日子多難啊,啥都貴。對了,您還記得前兩年,礦上賠給您的那筆錢嗎?您后來……是存銀行了,還是買了點啥保值的東西?我聽說那時候買國庫券挺劃算的,利息高。”

趙老蔫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臉上露出一點苦澀:“錢……錢是買了些紙片片……叫……叫國庫券。說是國家的,保險……可……可那東西不當吃不當喝,放在箱子里,都快忘了……”

有戲!陳江河心中狂喜!果然還在!

他強壓激動,臉上露出“恍然大悟”和“擔憂”的表情:“哎呀!國庫券啊!趙叔!您還不知道吧?供銷社現在正收這個呢!81年、82年的,100塊面值的能兌108塊呢!比存銀行劃算多了!您趕緊去兌了吧,放家里多不安全,還占地方!”

“108塊?”趙老蔫渾濁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下去,搖搖頭,“算了……算了……供銷社那么遠……我這把老骨頭……懶得折騰了……再說,兌了錢又能干啥……”

陳江河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立刻接上話頭,語氣充滿了“熱心”:“趙叔!您看您這話說的!錢兌出來,想吃點啥買點啥,多好!這樣!趙叔,您要是信得過我,我幫您跑一趟!我年輕,腿腳快!您把券給我,我下午就去供銷社幫您兌了!保證一分不少地給您拿回來!您看行不?”

趙老蔫看著陳江河“真誠”的臉,有些猶豫。他確實懶得跑,也怕麻煩。眼前這孩子雖然平時沒啥來往,但看著挺老實,又是鄰居家的……

陳江河看出他的動搖,趕緊加碼:“趙叔,您放心!我陳江河說話算話!要不這樣,您看您有多少?要是您實在不放心,我……我按105塊一張先給您錢!我身上正好帶了點錢,先給您!剩下的3塊,等我兌回來再給您!這樣您一點風險沒有!我就是看您年紀大了,跑一趟不容易,想幫幫您!”

陳江河拋出了他的“殺招”——提前支付大部分款項,降低對方的疑慮和風險!雖然他自己要承擔一點“墊付”壓力(四十二塊三毛要精打細算),但這招對于趙老蔫這種怕麻煩又有點貪小便宜心理的人來說,極具誘惑力!

果然,趙老蔫聽到“先給105塊”,渾濁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不用自己跑腿,現在就能拿到比票面還多5塊錢?雖然不知道那“108塊”是不是真的,但能拿到105塊現錢,他已經很滿意了!比壓在箱底強!

“真……真能現在給錢?”趙老蔫聲音有些發顫,顯然心動了。

“能!”陳江河斬釘截鐵,立刻從兜里掏出那疊帶著體溫的錢,數出兩張十塊(20元),又數出一些毛票,湊夠了105塊(他估計趙老蔫手里頂多一兩百塊面值的券),“您看,錢我都帶著呢!您點點!”

看到實實在在的鈔票,趙老蔫最后一點疑慮也打消了。他連忙轉身進屋,在床底下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個用油紙包了好幾層的小包。打開油紙,里面是一本紅色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庫券收款憑證”,翻開一看,里面整整齊齊貼著幾張國庫券,面值加起來正好一百元整(可能是幾張20元、50元面值的組合)。

陳江河的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成了!第一筆“生意”!

他強作鎮定,接過那本憑證,仔細看了看年份,確認是81年和82年的(具體年份在券面上有標注),然后鄭重地把105塊錢交給趙老蔫:“趙叔,您數數,105塊,一分不少!這憑證我先拿著,下午兌了錢,剩下的3塊我立馬給您送過來!”

趙老蔫顫抖著手數著錢,一遍,兩遍,確認無誤后,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好……好孩子……麻煩你了……”

“不麻煩!應該的!”陳江河把國庫券憑證小心地揣進懷里最里面的口袋,感覺像揣著一塊滾燙的金磚!

走出趙老蔫家,午后的陽光曬在身上,陳江河卻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四十二塊三毛的成本,換來了面值一百元的國庫券!只要下午成功兌付,他就能拿到108元!凈賺2.7元!更重要的是,他驗證了這條路的可行性!空手套白狼的第一步,成功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剩下的錢不多了),又摸了摸懷里那本薄薄的憑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第一桶金,我來了!”他低聲自語,腳步輕快地向供銷社走去。下午兩點,兌換窗口開啟,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然而,他沒注意到,在拐角處,一雙陰鷙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的背影。正是剛才被他摔了個狗啃泥的王二狗!

“媽的,陳江河這小子鬼鬼祟祟的,從趙老蔫家出來笑得跟朵花似的,肯定沒干好事!還揣著個紅本本……國庫券?”王二狗雖然不學無術,但剛才陳江河和趙老蔫在門口說話聲音不小,他隱約聽到了“國庫券”、“兌錢”幾個詞。

“哼!投機倒把!被我逮著了!”王二狗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和貪婪,“等著!我這就去告訴我哥!看你怎么死!”

(第二章完)

下一章預告:供銷社兌換驚魂!陳江河能否順利拿到第一筆利潤?王癩子兄弟的威脅如何化解?秦紅梅即將正式登場,又將帶來怎樣的麻煩和……轉機?陳江河的“倒爺”之路,剛起步就遭遇第一個嚴峻挑戰!

第三章過審慢了一些,在第五章后面,麻煩觀眾老爺們們去跳一下章節。感謝

主站蜘蛛池模板: 长丰县| 河东区| 河津市| 永川市| 连州市| 罗定市| 锡林浩特市| 莱芜市| 金华市| 呼和浩特市| 前郭尔| 昂仁县| 夏津县| 呼伦贝尔市| 富宁县| 图木舒克市| 三台县| 海晏县| 临江市| 罗江县| 从化市| 孟连| 淮阳县| 陕西省| 轮台县| 潞城市| 黑山县| 东辽县| 呼玛县| 嵊泗县| 贺兰县| 梨树县| 巴林右旗| 赤峰市| 乌鲁木齐市| 安平县| 运城市| 循化| 舒城县| 长宁区| 阿克苏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