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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西楚故都!彭城!

隔離營。

這里已成人間煉獄。

簡陋的草棚根本無法阻擋瘟疫的蔓延。尸體橫七豎八地倒臥在泥濘中,散發著惡臭。染病的流民蜷縮在角落,咳出的黑血染紅了胸前的破布。絕望的哭嚎、痛苦的呻吟、瀕死的喘息交織在一起,如同地獄的哀樂。柵欄外,全副武裝(用油布包裹全身,口鼻蒙著藥巾)的士兵眼神警惕而恐懼,手中的長矛微微顫抖。

虞姬不顧項宇的阻攔,執意要求用擔架抬她到隔離營外圍的一處高地上。她裹著厚厚的斗篷,臉色蒼白,卻堅持要親眼看著。

溪隱長老帶著寨中僅存的幾個巫醫學徒,將一筐筐混合了雷擊木粉、向陽花瓣、百年艾草和特制藥泥的“凈穢香”香餅,分發到剛剛搭建起來的數十座簡陋高臺上。

項宇獨自一人,站在隔離營正前方,一座最高的木臺上。他脫去了沉重的甲胄,只穿著一身單薄的黑色勁裝。凜冽的寒風吹拂著他散亂的頭發,露出額角那道猙獰的傷疤。他閉著眼,如同入定的老僧,但身體卻在微微顫抖,肩胛處那暗紫色的蠱痕,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緩緩搏動,散發出越來越熾熱的溫度!

他在強行溝通!溝通體內那沉睡的、狂暴的龍魂之力!

劇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在骨髓中穿刺!暴戾!毀滅的欲望如同潮水般沖擊著他的理智!龍魂的咆哮在他靈魂深處震蕩,充滿了被強行喚醒的憤怒!

“呃啊——!”

項宇猛地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額角青筋暴跳,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

“巫王!”“新王!”下方,巖、木手、老斷等人看得心驚肉跳!

虞姬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滲出血絲。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祈禱。

“還不夠!”項宇猛地睜開眼!眼中已布滿血絲!那暗紫色的蠱痕如同燒紅的烙鐵,散發出灼人的高溫!他需要更強的刺激!需要更強烈的……守護意志!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隔離營深處!投向那些在死亡邊緣掙扎的流民!投向柵欄外那些眼神恐懼卻依舊堅守的士兵!

“點火!”項宇用盡全身力氣,嘶聲咆哮!

“點火!”巖立刻下令!

“嗤嗤嗤——!”

數十座高臺上的“凈穢香”被同時點燃!一股奇異的、混合著草木清香和淡淡硫磺味的濃郁煙霧,瞬間升騰而起!煙霧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青白色,在寒風中迅速擴散,試圖籠罩整個隔離營區!

然而,隔離營中積郁的穢氣、尸臭、病氣實在太過濃重!那青白色的“凈穢香”煙霧如同投入墨池的清水,瞬間被污濁的穢氣吞噬、同化!效果微乎其微!

“不行!穢氣太重!凈穢香壓不住!”溪隱長老臉色慘白!

就在這時!

“吼——!!!”

一聲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又似來自九天之上的恐怖龍吟,猛地從項宇喉嚨里炸響!

他再也無法壓制!

在劇痛和守護意志的雙重刺激下,那蟄伏的龍魂之力,徹底爆發了!

轟!

一股肉眼可見的、深紫色的、如同實質般的狂暴能量,以項宇為中心,轟然炸開!能量形成一道巨大的紫色光柱,沖天而起!瞬間撕裂了低垂的鉛灰色云層!

天空,仿佛被捅開了一個窟窿!陽光透過云層縫隙,投下幾道慘白的光柱!

項宇的身體懸浮在光柱之中!他雙眼已徹底化為深紫色的豎瞳!長發狂舞!周身纏繞著噼啪作響的紫色電光!肩胛處的蠱痕如同燃燒的紫色太陽!一股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壓,如同海嘯般席卷開來!

“龍……龍神!”

“天罰!是天罰!”

隔離營內外,所有人都被這恐怖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流民忘記了病痛,士兵忘記了恐懼,只剩下最原始的、面對神魔般的跪拜本能!

“就是現在!”虞姬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嘶聲喊道,“引龍魂!焚穢瘴!”

懸浮在光柱中的項宇(龍魂),似乎聽到了虞姬的呼喊。他那雙毫無感情的深紫豎瞳,緩緩轉動,鎖定了下方那被穢氣籠罩、如同巨大膿瘡般的隔離營!

毀滅的意志在咆哮!

但這一次,毀滅的目標……是那污穢的瘟疫之源!

“吼——!”

項宇(龍魂)再次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他猛地張開雙臂!

環繞周身的深紫色能量,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操控,瘋狂地匯聚、壓縮!最終,在他掌心上方,凝聚成一團直徑超過一丈、如同小型太陽般、散發著恐怖高溫和毀滅氣息的——深紫色火球!

火球內部,紫色的能量如同巖漿般翻滾沸騰!散發出的高溫,讓下方數十丈外的草木都瞬間焦枯!

“焚——!”

伴隨著項宇(龍魂)那如同神諭般的嘶吼!

那團巨大的紫色火球,如同隕星墜地,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隔離營中心——那片尸體堆積、穢氣最濃的區域,狠狠砸落!

“轟隆隆隆——!!!”

無法形容的恐怖爆炸!

刺目的紫光瞬間吞噬了一切!巨大的火球在接觸地面的剎那,猛地膨脹開來!形成一片覆蓋了小半個隔離營的紫色火海!

沒有聲音!

或者說,巨大的爆炸聲浪瞬間摧毀了所有人的聽覺!

只有視覺!

紫色的火焰!純凈、暴烈、帶著一種焚盡世間一切污穢的煌煌神威!

火焰所過之處,尸體、草棚、污血、穢物……一切有形無形的污穢,如同冰雪般消融、氣化!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那濃重得化不開的穢氣、病氣,在這紫色神火的焚燒下,如同遇到克星,發出“嗤嗤”的聲響,瞬間被凈化、驅散!

火焰并未蔓延!它仿佛有生命般,精準地焚燒著目標區域內的所有污穢!邊緣地帶那些驚恐的、尚未染病的流民,甚至只感受到一股灼熱的氣浪拂過,并未被火焰吞噬!

當刺目的紫光漸漸黯淡,震耳欲聾的轟鳴化作低沉的余音。

隔離營中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焦黑的、深達數尺的圓形深坑!坑內光滑如鏡,仿佛被高溫瞬間琉璃化!坑外邊緣,草棚化為飛灰,但更遠處的流民和柵欄,卻安然無恙!

穢氣!消失了!

那令人作嘔的尸臭和病氣,被一種奇異的、混合著草木清香和淡淡硫磺味的清新空氣取代!

天空,那被撕裂的云層縫隙中,更多的陽光灑落下來,照亮了這片剛剛被神火凈化過的土地。

死寂!

絕對的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那個巨大的琉璃深坑,看著懸浮在半空中、周身紫光漸漸收斂、雙眼豎瞳緩緩褪去、恢復成人類眼眸的項宇。

他緩緩落下,單膝跪在焦黑的琉璃地面上,劇烈地喘息著,汗水如同溪流般淌下,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因脫力而微微顫抖。肩胛處的蠱痕,顏色更深了,如同一個烙印。

虞姬在高地上,看著這一幕,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知道,他做到了!用那毀滅的力量,完成了最艱難的守護!

溪隱長老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撲到坑邊,抓起一把焦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細感受著空氣中的氣息,老臉上瞬間爆發出狂喜!

“凈了!穢氣全凈了!瘟疫……瘟疫的源頭……被焚盡了!”他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

“巫王萬歲!”

“龍神萬歲!”

短暫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嘯般的狂吼!劫后余生的流民、震撼無比的士兵、寨民,紛紛跪倒在地,對著坑中那個疲憊的身影,發出最狂熱、最虔誠的呼喊!

這一刻,“巫王”之名,徹底升華!與那焚盡穢瘴的龍神,合二為一!

瘟疫的危機,被項宇以近乎神跡的方式化解。

隔離營中的染病者,在穢氣源頭被焚毀后,病情雖未立刻痊愈,但惡化的趨勢被遏制。在溪隱長老和巫醫學徒的全力救治下,配合“凈穢香”的持續凈化,疫情終于得到控制。

項宇的威望,在江東之地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巫王”、“龍神”之名,如同燎原之火,迅速傳遍大江南北!無數飽受戰亂和壓迫的流民、對漢廷不滿的豪強、甚至一些失意的地方官吏,紛紛前來投奔!烏江口大營,儼然成了新的“反漢”中心!

項宇的身體,在強行引動龍魂焚瘴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虛弱。蠱痕的搏動更加劇烈,帶來持續的劇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憊。龍魂之力如同吃飽的兇獸,暫時蟄伏,但項宇能清晰地感覺到,它并未沉睡,而是在……消化!變得更加強大,也更加……難以控制!

虞姬的身體恢復了一些,但依舊虛弱。那場龍魂焚瘴,似乎也對她產生了某種影響,她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偶爾會流露出一種洞悉世事的滄桑感。她默默地協助項宇處理政務,安撫流民,她的存在,如同定海神針,讓項宇在力量失控的邊緣,始終保留著一絲清明。

項薇在巖的教導下,武藝進步神速。她似乎天生就適合握劍,那柄沉重的直刀在她手中,漸漸變得靈動。她看向項宇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和孺慕。

這一日。

項宇站在新建的、更高大的瞭望塔上,身邊是虞姬和項薇。他望著北方,彭城的方向。

“時機到了。”項宇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

“劉邦遷都洛陽,根基未穩。韓信被貶淮陰,心懷怨望。彭越、英布各懷鬼胎。張良……此刻想必正焦頭爛額。”

他緩緩轉身,目光掃過下方肅立的巖、木手、老斷,掃過營寨中那面獵獵作響的玄色楚旗。

“百越盟根基已成!江東民心盡附!”

“八千鎮越軍!甲胄已齊!刀鋒已利!”

“是時候……”

項宇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劍,帶著無匹的鋒芒和復仇的烈焰:

“……兵發彭城!”

“奪回我們失去的一切!”

“讓劉邦……”

“——血債血償!”

“喏!”巖、木手、老斷齊聲怒吼!眼中燃燒著熊熊戰火!

“傳令三軍!”項宇的聲音響徹云霄,“三日之后!祭旗出征!”

“目標——”

他猛地抽出腰間直刀,刀鋒直指北方,寒光映照著他堅毅如鐵的面容和虞姬沉靜如水的眼眸:

“——西楚故都!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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