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冉從二樓宿舍下來,看到鹿桑桑,無奈的說:“就知道你還在訓練室。”
“準備去睡了?!甭股I;卮稹?
摘星這群孩子從最開始桀驁難馴,到如今的溫順乖覺——雖然僅對鹿桑桑。
不僅是因為鹿桑桑的能力,畢竟沒有人能夠為了他們奪冠,愿意不分晝夜,甚至累進醫院,夢里還在念著各個隊員的操作缺點。
賀冉走了過來,一邊推著輪椅一邊問:“真的要睡?”
身體雖然疲乏,但確實還沒有睡意。鹿桑桑如實的搖頭:“睡不著?!?
“我陪你走走?!辟R冉提議。
正好剛剛鹿桑桑研究了一下新的打法,想要找人討論。
聽他這么說,便同意了。
走廊里,輪椅的轱轆聲細細的響著,一直穿過了大樓,去往門口廣場。
那里有一塊花壇,菊花現在開得不錯。
賀冉想著,看看花也許能讓鹿桑桑放松些。
二人剛出了大門,便看見了坐在花壇之上的陸令則,停了下來。
見到他倆,陸令則的臉色是說不出難看還是平靜,總之面無表情。
被夜色一壓,更加辨不清了。
但是鹿桑桑能感知到他在生氣?!偸悄軌蜉p而易舉的判斷出陸令則的情緒。
就像兩年前,他對自己的厭煩和不耐。
清清晰晰,明明白白。
三人對視許久,倒是鹿桑桑開口說:“你回去吧,明早還要來訓練?!?
卻是對著賀冉說的。
少年蹲了下來,心里不愿意,面上溫和:“那我送你回去。”
陸令則離他們只有幾米遠,二人溫言細語順著風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拿腳尖碾著地上的煙頭,把它當做少年的腦袋。
接著,陸令則站起身走到了二人跟前。
他對著鹿桑桑說道:“我想和你聊聊?!?
鹿桑桑沒看他,繼而對賀冉說:“算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賀冉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陸令則,說:“我送你吧。”
陸令則受不了了,他聽著少年溫軟的聲音,只覺得難受。
像個爭寵的面首,在鹿桑桑面前賣乖討喜。
他轉而走到輪椅后,推著鹿桑桑掉了個頭,對賀冉說:“早點回家睡覺,別耽誤長身體。”
年齡目前是賀冉的死穴,臉上是惱羞成怒的紅。
鹿桑桑終于有了情緒,抓著陸令則的手質問:“你在鬧什么?”
陸令則張了張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步跨到了鹿桑桑面前,蹲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個姿勢,以往都是站著。
只要鹿桑桑一低頭,就能將她所有的情緒都隱藏住。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開始看不懂鹿桑桑,兩人也漸漸的沒了交流。
如今蹲下來,以一種仰視的角度看她,竟有些奇異的感覺。
干脆的短發包裹著鹿桑桑的整張臉,瘦得尖尖的小巴探了出來。
臉色在黑夜里看不清明,只有那雙眼睛看得真切,隱約染上了一層水霧。
陸令則看著那迷蒙濕潤的眼睫,心里一顫。
那邊賀冉已經平復下了心情,幾步追上就要搶回輪椅的控制權。
陸令則陡然起身,一把摁住了賀冉握著把手的手臂。
“回去。”語氣命令,“有些私事,我們需要單獨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