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車的歡樂音樂像摻了糖的毒氣，甜膩旋律鉆進耳膜就凝成粉紅耳垢。蘇墨指尖抹過車窗上“第二個半價”的貼紙，糖霜在指腹融化成圣教三角徽的烙印——車廂里根本沒人，只有三臺自動售貨機嗡嗡作響，貨架上堆滿長著草莓斑點的“關東煮味雪糕”。

“侵權！這是赤裸裸的侵權！”李建國扒著方向盤怒吼，琉璃殘腿卡在油門踏板間咔咔作響，“老子注冊的‘草莓脆筒’是圓筒斜條紋！他們這螺旋紋屬于惡意抄襲！”

小女孩的青銅左眼掃過車身涂裝，突然凝固在駕駛座下方——半截骨刀柄從坐墊裂縫刺出，刀柄裂紋滲出與血刃同源的黑蜜！

“滋啦！”

蘇墨的金輪虛影如手術刀劃開坐墊，腐臭甜味炸開的剎那，三人瞳孔驟縮：

坐墊里塞滿風干的流浪貓尸，每具貓尸嘴里都叼著顆汴京銅錢！銅錢被糖晶包裹，錢眼處鉆出細小的草莓藤蔓，正隨音樂節奏抽搐搖擺。

“圣教拿銅錢喂貓？”李建國捏著鼻子掏貓尸，“這利息比書呆子還黑啊……”

話音未落，車頂喇叭突然爆響：

“親愛的債友們！恭喜您抽中‘汴京一日游’頭獎！請立刻換上獎品服裝前往領獎臺——”

“咔嚓！”

車廂地板裂開，三套草莓脆筒玩偶服彈射而出！

李建國的琉璃腿被粉色絨毛吞沒時破口大罵：“老子是商標權人！憑什么穿山寨貨？！”

蘇墨的玩偶服拉鏈是帶倒刺的骨刃，縫合線竟是扭動的青痕！他并指削斷拉鏈，卻見絨毛內襯布滿微型吮吸嘴——每張嘴都在啃噬功德金輪濺落的碎屑！

“新皮膚挺配你。”蘇墨把小女孩塞進最小的玩偶服，順手往她拉鏈上糊了層功德金漆，“省著點吃，電鍍的。”

三人挪到領獎臺時，荒誕場景沖擊視網膜：

廣場噴泉噴涌著草莓糖漿，市民如喪尸舔舐雕塑；頒獎司儀是胸腔嵌著關東煮機的機器人，鍋爐里煮的竟是李建國那半截琉璃腿模型！

“頭獎得主請展示商標歸屬權！”機器人電子眼鎖定李建國。

李建國猛掀玩偶頭套：“看好了！正版斜條紋！”

“驗證失敗。”機器人腹腔伸出掃描槍，“檢測到盜版螺旋紋腿部——執行銷毀程序！”

液壓鉗剪向琉璃腿的剎那，李建國玩偶服突然鼓起！

數百枚汴京銅錢從絨毛縫隙噴射而出，叮當砸在機器人身上——全是喂貓的糖晶銅錢！

“嘗嘗老子的分紅！”李建國咆哮著拍打玩偶肚皮，更多銅錢炮彈般轟出。糖晶遇熱融化，銅錢黏在機器人關節上瘋狂銹蝕！

小女孩突然拽蘇墨袖口：“銅錢……在哭……”

她青銅左眼倒映著糖漿噴泉——每一顆飛濺的糖珠里，都蜷縮著個啃咬銅錢的半透明人影！

為躲避機器人追捕，三人鉆進貨艙冷庫。零下二十度的寒氣中，立著十幾條被速凍的鯛魚。

“這啥？圣教海鮮供應鏈？”李建國敲著魚頭。

小女孩左眼忽然泛起青銅漣漪：“魚……好羞恥……”

“別！”蘇墨伸手要捂她眼睛——

遲了！

冷庫頂燈“啪”地切換成迪廳炫彩球！

《最炫民族風》震耳欲聾的剎那，所有凍魚尾巴“咔嚓”裂開，彈出細長金屬腿！

“夭壽啦！冰鮮魚跳鋼管舞啦！”李建國玩偶服結滿冰霜。

一條紅鯛魚甩著冰碴攀上貨架，魚鰓翕動發出電子音：“看什么看？沒見過失業水族再就業？”

另一條石斑魚用胸鰭勾住鋼管（凍肉鐵鉤），鱗片隨節奏閃爍：“老娘當年可是東海夜店女王——”

機器人追兵撞開冷庫門的瞬間，十幾條魚齊聲嬌喝：“流氓！偷窺藝術創作！”

魚尾鋼腿暴長三米，機甲被高跟鞋狀尖刺踹翻！

蘇墨拎起一條領舞的黃花魚：“解釋？”

魚嘴吐出帶冰渣的汴京銅錢：“咕……糖霜激活了……俺們體內的……下崗工人之魂……”

廣場騷亂中，青衫書生從冰淇淋車頂棚鉆出。傘尖挑著根關東煮味雪糕，糖漿滴落處竟浮現虹橋殘影！

“蘇先生賒的債，該用利息還了。”他雪糕指向噴泉中心——糖漿漩渦里沉浮著血刃的半張臉！

“糖心大人說……”血刃嘴唇開合，喉管擠出書生嗓音，“您剜走的基因鏈……該收專利費了……”

蘇墨突然將李建國踹向噴泉：“用商標抵債！”

李建國玩偶服浸泡糖漿后瘋狂膨脹，絨毛豎起如銅錢鏢射向血刃！

“卑鄙！”書生撐傘格擋，傘面虹橋雪景被銅錢擊穿——

裂縫中竟露出燃燒的汴京城門！

門縫里伸出一只戴青銅戒指的手，戒指紋路與隧道中完全一致！

“戒指……”小女孩左眼滾落冰珠，“是……收債員叔叔……”

蘇墨猛然想起：十萬年前汴京淪陷夜，有個戴戒指的稅吏死死拽他戰袍：“蘇將軍！城墻維修費還沒結清！”

書生接住飛濺的青銅戒指時，傘柄突然融化。

“原來如此。”他苦笑著咽下最后一口雪糕，“我們都被‘天禧通寶’騙了……”

噴泉糖漿驟然結晶！

血刃的臉在冰糖中凝固成驚恐表情，糖晶深處傳來圣教童聲尖叫：“糖心大人！您不能撕毀——”

“閉嘴。”書生（糖心意識）將戒指按進自己左眼，“本官宣布，李建國的斜條紋商標……合法。”

他傘骨炸裂成青痕藤蔓，纏住追來的機器人塞進關東煮機！

“債務重組方案。”書生轉向蘇墨，左眼戒指紋路旋轉，“用金輪裂痕當焊料，幫李房東重鑄琉璃腿——腿骨里埋的銅錢鏈，夠修你的功德裂縫。”

維修過程堪稱魔幻：

蘇墨剝下玩偶服絨毛當焊條，金輪裂紋噴出的糖漿成了助焊劑

李建國邊罵街邊從琉璃腿殘渣里摳銅錢：“輕點！這枚是宣和年間的！”

小女孩的青銅淚滴進關東煮機，煮出的雪糕開始散發花椒味

當李建國掛著銅錢琉璃腿站起時，機器人腹腔吐出一張發票：

「維修費：叁萬貫（已從蘇墨功德中劃扣）

備注：下次腿碎打七折」

書生身影消散前拋來根竹簽，簽頭刻著行小字：

「第九封印維修手冊第37頁：糖霜濃度超載時，可服用關東煮味雪糕催吐」

蘇墨捏碎竹簽，見小女孩正把汴京銅錢按進冰淇淋車身。

銅錢融化處，車漆顯出新標語：

「李記關東煮雪糕——蘇墨吃了都說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