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房的藥香漫出，隔著老遠就能聞到。谷長豐正站在新丹爐前，手里拿著藥鏟，動作比之前慢了些，卻更穩(wěn)。見林寒進來，他抬了抬眼皮。

“出來了。”

“嗯。”林寒走到爐邊，看著里面正在煉制的地脈丹，丹藥表面的龜甲紋比之前更清晰，“加了北漠的地脈氣？”

“你閉關(guān)時，北漠送了批新的骨片碎末。”谷長豐道，“試著加了點，成丹的韌性強了不少。”

林寒指尖微動，一縷土黃色靈力探入爐內(nèi)。靈力觸碰到丹藥的瞬間，丹體上的紋路竟活了過來，順著他的靈力流轉(zhuǎn)，與爐壁的龜甲紋產(chǎn)生共鳴。爐內(nèi)的火焰“騰”地竄高半寸，卻不躁，反而更凝練。

“能融地脈法則了。”林寒收回手。

“你試試？”谷長豐讓開位置。

林寒接過藥鏟，手腕輕抖，靈力順著鏟柄注入，調(diào)整著爐火的溫度。他沒有刻意控制，只是讓體內(nèi)的地脈氣自然流轉(zhuǎn)，與爐內(nèi)的藥材、火焰相融。原本需要三個時辰的成丹過程，此刻竟加快了近一半。

谷長豐在旁看著，沒說話，只是眼底多了些欣慰。

一爐丹藥成時，日頭已過正午。丹藥呈深黃色，表面的龜甲紋如同天生的，觸之有溫潤感，隱約能感覺到地脈氣在丹內(nèi)緩緩流轉(zhuǎn)。

“留十粒給北漠。”林寒道，“其余的入庫存著。”

谷長豐應(yīng)下，開始收拾爐具。林寒走到窗邊，望著藥田的方向，狗剩和小石頭正在調(diào)整聚靈陣，兩人的動作比之前熟練太多，陣紋的銜接幾乎看不出瑕疵。

“這兩個小子，快能獨當一面了。”谷長豐道。

“嗯。”林寒道，“讓他們試著畫礦洞主脈的陣紋，出了問題我擔著。”

谷長豐點頭，又道：“周清說，中州王家在長谷州設(shè)了分舵，專門收地脈相關(guān)的器物，價格抬得很高。”

“意料之中。”林寒道，“他們沒敢動寒州的商路？”

“沒。匯通商行加了護衛(wèi)，王家的人試探了幾次，沒占到便宜。”谷長豐道，“錢老板讓人帶了信，問要不要聯(lián)手壓一下王家的勢頭。”

“不必。”林寒道，“他們想收，就讓他們收。地脈器物，不是光靠買就能用好的。”

谷長豐明白他的意思，沒再多問。

林寒離開煉丹房，往礦洞走。趙平正帶著幾個弟子加固聚靈陣，新?lián)Q的紫晶陣眼亮得刺眼，陣紋里摻了些北漠的骨片粉末，流轉(zhuǎn)的靈力帶著兩股地脈氣的混響。

“林首席。”趙平直起身，“按你之前的法子加了骨片粉末，聚氣效果又強了一成。”

林寒俯身，指尖劃過陣紋。靈力涌入，陣紋與地底的主脈產(chǎn)生更深的共鳴，礦洞深處傳來細微的震動，是新的紫晶在成形。

“再往陣紋里加三道鎖紋。”林寒道，“用寒州的地脈砂摻著畫，能穩(wěn)得住。”

“明白。”

林寒沒多留，轉(zhuǎn)身往藥田走。狗剩和小石頭剛調(diào)整完聚靈陣，七心蘭的花瓣舒展開，土黃色的花蕊閃著微光。見林寒過來，兩人連忙停下手里的活。

“林首席。”

“陣紋的銜接處，力道再勻些。”林寒指著一處，“地脈氣過這里時，容易卡頓。”

他撿起樹枝，在地上補了一筆，紋路瞬間流暢起來，周圍的靈草仿佛被驚動，葉片輕輕晃了晃。

狗剩和小石頭盯著那筆紋路，伸手在地上模仿，嘴里念念有詞。

林寒看著他們，沒說話，轉(zhuǎn)身往周清的住處走。周清正在整理賬冊，桌上堆著厚厚的本子，都是這一年來的交易記錄。

“寒州到北漠的商路，每月能賺八百塊上品靈石。”周清道，“匯通商行那邊說，想再加一條線，從長谷州直接通北漠，繞開寒州的部分路段。”

“可以。”林寒道，“讓他們負責護衛(wèi)，我們抽三成利。”

“王家會不會插手？”

“他們?nèi)舾遥米寘R通商行和他們碰一碰。”林寒道，“我們守好寒州的根基就行。”

周清點頭，在賬冊上記下。林寒拿起一本記錄地脈砂存量的冊子，上面寫著“庫存三百斤，下月預計到兩百斤”。

“夠煉半年的地脈丹。”林寒道，“讓商隊再收些，優(yōu)先要玉州的。”

“明白。”

離開周清的住處時，日頭已西斜。林寒往自己的院走，路上遇到幾個新弟子在練拳，動作生澀卻有力，見他過來，連忙停下行禮。

“繼續(xù)。”林寒道。

弟子們應(yīng)聲，拳風再起，帶著些微的靈力波動。

林寒的院落在半山腰，院角的石桌上，還放著上次閉關(guān)前沒喝完的半壺茶。他拿起茶壺，倒了杯，茶已涼透，卻帶著淡淡的藥香。

他坐在石凳上，望著遠處的寒州大地。地脈的氣息在腳下流淌，與體內(nèi)的金丹共鳴，平和而有力。

中州王家的動作，北漠的地脈安穩(wěn)，丹鼎峰的藥田、礦洞、商路……這一切如同棋盤上的子，各歸其位，緩緩運轉(zhuǎn)。

他沒有急著做什么，只是靜靜坐著，感受著這份安穩(wěn)。修行也好，處事也罷，終究是要一步一步來。

夜色漸濃，周清派人送來晚飯，是靈米燉雞，還冒著熱氣。林寒接過，慢慢吃著，目光落在院外的星空上。

星辰稀疏，卻亮得很。像極了丹鼎峰的路，看似平靜，卻藏著穩(wěn)穩(wěn)的力量。

吃完晚飯，他沒有立刻修行，而是拿出一張新的地脈圖，上面畫著寒州、長谷州、北漠三地的地脈連接點。他指尖在圖上劃過，標記出幾處需要加固的節(jié)點。

“明天讓周清安排人去看看。”

林寒低語，將地圖收起，起身往屋內(nèi)走。

今晚，他打算早些休息。長時間的閉關(guān)后，偶爾的松弛，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屋內(nèi)的燈亮起，光線透過窗紙，落在院中的石桌上，安靜而平和。

丹鼎峰的夜，依舊如此，沒有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