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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灰嬰

  • 詭秘探源
  • 夜下悟道
  • 5648字
  • 2025-07-01 00:58:32

骨灰簌簌滑落。

那只灰白色、僵硬的“小腳”完全探了出來,接著是另一只。覆蓋著厚厚骨灰的光禿頭顱輪廓頂著灰白的塵埃,緩慢而堅定地向上拱起,如同破土而出的異種嫩芽,帶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死寂氣息。它最終坐定在那片厚厚的骨灰堆里,像一尊粗劣的、剛被翻模出來的灰陶娃娃。

沒有五官。平滑的骨灰表面構成了它的“臉”,反射著門外巷子里昏黃路燈投來的、微弱而扭曲的光暈。但一股無形的“視線”卻沉重地壓在了蘇墨的手上——更準確地說,是壓在她緊握著的、那個打開蓋子的玻璃小瓶上。瓶子里,血壽衣殘留的暗紅粉末,是這死寂鋪子里唯一刺目的色彩。

冰冷、粘稠、混合著濃烈死亡與新生活怨的詭異波動,如同無形的潮水,以那個小小的“灰嬰”為中心,一圈圈地擴散開來。空氣似乎都變得滯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沙礫。

蘇墨扣在扳機上的食指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深褐色的瞳孔縮成了針尖,里面翻涌的不是恐懼,而是被極致污穢之物侵犯領地的、冰冷暴戾的殺機。槍口紋絲不動,鎖定著那團蠕動的骨灰。

“砰!”

槍口噴吐出凝練的乳白光焰,不是子彈,而是凈化能量高度壓縮的光束!光束撕裂沉悶的空氣,精準地射向骨灰堆中心的“灰嬰”!

“噗。”

一聲極其沉悶、如同擊打厚實棉絮的聲響。

光束狠狠撞在“灰嬰”平滑的骨灰頭顱上!

預想中的凈化灼燒聲沒有出現。

那團灰白色的骨灰頭顱,如同擁有生命般向內一縮、一陷,瞬間將凝練的凈化光束……“吞”了進去!光束沒入骨灰頭顱內部,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濺起!只在撞擊點周圍,蕩開了一圈細微的、如同水波般的灰白色漣漪!

“灰嬰”那平滑的“臉”微微轉動,似乎再次“看”向了蘇墨。無聲,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嘲諷。

蘇墨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冰冷的殺意中第一次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這把由家族秘密實驗室打造、專為應對“異常”的高能凈化手槍,第一次……完全無效!

就在她心神劇震的瞬間!

“嗒!”

那只僵硬的灰白色小腳,猛地踏在了厚厚的骨灰上!

沒有預兆!沒有蓄力!那小小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彈簧彈射出去,化作一道灰白色的、無聲的殘影,直撲蘇墨手中的玻璃瓶!速度快得超越了視覺捕捉的極限!

目標明確——瓶中那點暗紅的血壽衣殘留!

一股陰冷刺骨的惡風撲面而來!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和新生怨念的尖嘯,直接在靈魂層面炸響!

蘇墨瞳孔暴縮!豐富的戰斗本能讓她在千鈞一發之際猛地側身閃避!同時左手下意識地護向那個打開的玻璃瓶!

“嗤——!”

一聲輕微卻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那灰白色的“小手”如同最鋒利的骨刀,擦著蘇墨護住瓶子的左手手背掠過!昂貴的羊絨衣袖瞬間被撕裂開一道整齊的口子!露出的手背皮膚上,赫然出現了一道細長的、灰白色的……擦痕!

沒有流血。

但那道擦痕周圍的皮膚,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迅速失去了所有血色和彈性,變得干燥、灰敗、僵硬……如同……蒙上了一層骨灰!一股冰冷死寂的麻木感,順著那道擦痕,如同毒蛇般向上蔓延!

“呃!”蘇墨悶哼一聲,左手瞬間失去了知覺!那灰白僵硬的觸感正瘋狂地侵蝕她的血肉!她握槍的右手毫不猶豫地調轉槍口,指向那道再次撲來的灰白殘影!

但太近了!那東西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就在那灰白殘影即將再次撲到蘇墨左手,目標直指玻璃瓶的剎那!

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鐵鉗般扣住了蘇墨的左腕!

是我。

從灰嬰爬出骨灰堆的那一刻起,我的精神力就如同風中殘燭,死死鎖定著它。識海深處被強行撕裂的傷口在每一次精神力的催動下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頸側金屬碎片的幻痛更是如同跗骨之蛆。但更強烈的,是那股源自契約的冰冷意志——那東西的目標,是血壽衣的殘留!是構成“污染”的核心碎片!絕不能讓它得手!

“松手!”我的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鐵銹,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同時,扣住蘇墨左腕的手猛地發力,向自己身側一扯!

蘇墨的身體被這股力量帶得一個趔趄,護著玻璃瓶的左手不由自主地被拉開!那只打開的玻璃瓶,連同里面那點暗紅的粉末,瞬間暴露在撲來的灰白殘影面前!

“嗬——!”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氣流穿過狹窄骨縫的、非人的嘶鳴從灰嬰平滑的頭顱部位發出!它那撲擊的軌跡在空中詭異地一折,放棄了蘇墨,目標直取那個打開的瓶子!

就是現在!

我的另一只手,早已從口袋中抽出!握著的不是黑剪,而是……那個冰冷的黑色小盒!盒蓋彈開!

沒有幽邃的寒芒,沒有致命的鋒銳。黑剪靜靜地躺在絲絨襯墊上,黯淡無光,如同一塊沉睡的玄冰。但就在我精神力不顧一切、如同燃燒生命般灌入盒中的瞬間——

一股源自九幽、凍結靈魂的極致死寂寒意,猛地從盒中爆發出來!不再是擴散的護盾,而是被我強行凝聚、壓縮成一道無形的、指向性的……冰冷“斥力”!

目標——那個撲向玻璃瓶的灰白殘影!

“砰!”

一聲沉悶的、如同重物撞在無形冰墻上的悶響!

那道快如閃電的灰白殘影,在距離玻璃瓶不足半尺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絕對零度的無形之墻!沖刺的勢頭被硬生生遏制!

它小小的、灰白色的身體被那股極致的“死寂”斥力狠狠彈開!在空中翻滾著,倒飛出去!

“噗通!”

灰嬰重重砸在幾米外另一堆更厚的骨灰里,濺起一片灰白的塵埃。

有效!但代價巨大!

“噗!”一口滾燙的逆血猛地從我喉嚨里涌出,被我強行咽了回去,血腥味瞬間充斥口腔。識海如同被重錘狠狠砸中,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強行催動黑剪的“界外”寒意,哪怕只是凝聚斥力,對此刻重傷的身體也是雪上加霜!頸側那塊金屬碎片的位置,傳來一陣尖銳到極致的刺痛,仿佛有冰冷的鋼針在里面攪動!

“盒子……”蘇墨穩住身形,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目光瞬間鎖定了我手中的黑盒。她左手手背那道灰白擦痕的侵蝕速度似乎被黑盒散發的死寂寒意略微壓制,但麻木感依舊在緩慢蔓延。

“別碰它!”我嘶啞地警告,目光死死盯著那片被灰嬰砸出的骨灰坑。那東西……沒死!

果然!

骨灰坑里,灰白色的塵埃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蠕動、聚攏。一個小小的、灰白的頭顱輪廓再次從骨灰中升起。這一次,它平滑的“臉”正對著我和蘇墨的方向。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怨毒的氣息彌漫開來。它似乎被徹底激怒了。

“嗒…嗒…嗒…”

它沒有立刻撲擊,而是用那兩只僵硬的灰白小腳,開始在厚厚的骨灰堆上……緩慢地、一下一下地……踩踏起來。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詭異的韻律和穿透力,如同某種古老而邪惡的祭祀鼓點。

伴隨著每一次踩踏,鋪子里的空氣就變得更加滯重一分!地上潑灑的、厚厚的骨灰,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喚醒,開始細微地震顫、流動!那些斷裂的竹篾、揉皺的黃表紙、散落的碎布頭……都在骨灰的震顫中微微跳動!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那個歪倒在地上、壇口碎裂的暗紅色骨灰壇子,壇身上蛛網般的裂紋深處,開始滲出絲絲縷縷……暗紅色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粘稠液體!液體沿著壇身流淌,滴落在厚厚的骨灰上,發出輕微的“滋滋”聲,如同強酸腐蝕!

一股混合了陳年血腥、怨毒詛咒和新生胎動的污穢氣息,如同爆發的沼氣,瞬間充斥了整個鋪子!

它在召喚!它在喚醒這片被骨灰覆蓋的死亡之地!

“不能讓它繼續!”蘇墨的聲音冰冷如刀,右手那把科幻手槍再次舉起,槍口能量開始重新匯聚!她的左手無力地垂著,灰白的侵蝕已經蔓延到了手腕,整只手臂都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灰敗僵硬感。

“沒用!”我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和識海的劇痛,精神力如同最細的探針,刺向那個踩著骨灰、如同邪惡鼓手的灰嬰。“子彈傷不了它!它在吸收這里的‘場’!源頭是那個壇子!”

我的目光死死鎖定了那個正在滲出暗紅粘液的碎裂骨灰壇!壇身那暗紅的釉色,此刻在昏暗光線下,透著一股與血壽衣如出一轍的、令人心悸的猩紅光澤!壇子上那些繁復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紋,正隨著灰嬰的踩踏,如同呼吸般明滅著微弱的血光!

血壽衣的殘留粉末指向這里,灰嬰從骨灰中爬出……這一切的核心,不是老裁縫的尸體,而是這個壇子!它才是老裁縫鋪子里真正的“污染源”!

“壇子!”我對著蘇墨低吼,右手艱難地再次握緊了黑盒,試圖再次凝聚那死寂的斥力干擾灰嬰的踩踏。

蘇墨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沒有絲毫猶豫,槍口猛地調轉,放棄了那個詭異的灰嬰,熾熱的凈化光束如同審判之矛,狠狠地射向那個正在滲出暗紅粘液的碎裂骨灰壇!

“滋啦——!!!”

這一次,凈化光束結結實實地轟在了暗紅的壇身上!刺耳的灼燒聲伴隨著濃烈的白煙猛地騰起!壇身上那些如同呼吸的血色暗紋瞬間黯淡下去!滲出的暗紅粘液如同遇到克星,發出“滋滋”的尖叫,迅速蒸發!

“嗬嗷——!!!”

灰嬰那踩著骨灰的節奏瞬間被打斷!一聲混合了痛苦和暴怒的無聲尖嘯猛地爆發!它平滑的骨灰頭顱猛地轉向被光束灼燒的骨灰壇,小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那光束直接燒灼在它身上!

就是現在!

我的精神力不顧識海撕裂的劇痛,瘋狂灌入黑盒!這一次,不再是斥力!而是……牽引!

黑盒深處,那點早已熄滅的純白光點位置,在感應到壇子被凈化光束灼燒而泄露出的、一絲極其微弱卻本質相同的“污穢”氣息時,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一股源自“界外”的、冰冷死寂的意志,再次被喚醒一絲!

“斷……紅……線……”

冰冷的指令在識海回蕩!

我將黑盒對準那個被凈化光束灼燒的骨灰壇!強行引導著那絲蘇醒的“界外”意志,化作一道無形的、冰冷的……“鉤索”!

目標——壇子深處最核心的那點污染印記!

“嗡——!”

黑盒發出低沉的嗡鳴!一股無形的、冰冷的吸力瞬間籠罩了那個碎裂的壇子!

“咔嚓!”

壇身上一道本就存在的巨大裂紋,在這股冰冷吸力和外部凈化光束的雙重作用下,猛地向四周撕裂開來!

壇口徹底崩碎!

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如同實質的暗紅血光,混合著令人作嘔的腐朽腥臭,猛地從壇子內部噴涌而出!

而在那噴涌的暗紅血光中心,一點只有指甲蓋大小、卻比之前血壽衣核心更加凝練、更加怨毒、散發著無盡痛苦與詛咒氣息的……暗紅結晶!正被黑盒散發出的無形吸力強行拉扯著,一點點地從壇子深處……剝離出來!

“不——!!!”

一聲凄厲到扭曲靈魂的、非男非女的尖嘯,直接在鋪子內每一個活物的腦海中炸響!不是來自灰嬰,而是來自……那個即將被剝離的暗紅結晶!那是老裁縫陳阿四被“竹骨”徹底侵蝕、與這詭異骨灰壇熔煉一體后,殘留的、最惡毒的怨念核心!

隨著核心被強行剝離,那個踩著骨灰的灰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撐,瞬間癱軟下去,化作一堆散落的、毫無生氣的骨灰!

鋪子里震顫流動的骨灰也瞬間平息,失去了所有活性。

蘇墨停止了射擊,凈化光束消失。濃烈的白煙和刺鼻的焦糊味彌漫。她大口喘息著,左手無力地垂著,灰白的侵蝕已經蔓延到了手肘,整條手臂都呈現出一種石化的僵硬感,冰冷麻木。深褐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懸浮在半空、被無形吸力拉扯著、緩緩移向黑盒的暗紅結晶,里面充滿了冰冷的忌憚。

我也幾乎到了極限。強行催動黑盒進行這種精密的“剝離”,對精神和肉體的負擔遠超之前的暴力斬擊。識海如同被無數鋼針反復穿刺,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全靠扶著旁邊一張翻倒的、覆蓋著厚厚骨灰的桌子才勉強站立。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溢出,滴落在灰白的塵埃上,洇開刺目的暗紅。

就在那點暗紅結晶即將被吸入黑盒的剎那!

異變陡生!

“嗖——!”

一道細長的、猩紅色的、如同活物般的絲線,毫無征兆地從鋪子角落的陰影里激射而出!速度快如閃電,目標直指那點懸浮的暗紅結晶!

是血壽衣的猩紅絲線!它竟然還有殘存?!還是……新的東西?!

那絲線帶著熟悉的怨毒氣息,瞬間纏繞上了那點暗紅結晶,就要將其卷走!

“哼!”

一聲冰冷的悶哼!蘇墨的反應快到了極致!她雖然左手重傷,但右手動作沒有絲毫遲滯!那把科幻手槍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槍口瞬間噴出一道凝練的凈化光束,精準地射向那道纏繞結晶的猩紅絲線!

“滋啦!”

凈化光束狠狠撞在猩紅絲線上!絲線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燙傷,猛地一縮!纏繞的力道瞬間松開!

就是這瞬間的遲滯!

“嗡!”

黑盒爆發出最后的吸力!那點被猩紅絲線纏繞過、沾染了一絲更純粹怨毒氣息的暗紅結晶,猛地被吸入了黑盒之中!

“咔嚓!”

盒蓋瞬間合攏!隔絕了內外!

“嘶——!”

角落陰影里,傳來一聲充滿怨毒和憤怒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鳴!那道猩紅絲線如同受驚的毒蛇,瞬間縮回陰影,消失不見。

鋪子里,徹底陷入了死寂。

只有濃煙在緩緩飄散,骨灰覆蓋著一切,散發著冰冷絕望的氣息。

蘇墨踉蹌一步,靠在了門框上,右手拄著槍,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浸濕了鬢角。她那條被灰白侵蝕的左臂,此刻僵硬得如同石雕,灰敗的顏色已經蔓延到了肩頭,冰冷麻木的感覺如同跗骨之蛆,還在緩慢而堅定地向軀干侵蝕。

我靠著桌子,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痛楚。黑盒冰冷地躺在手心,那股死寂的寒意暫時壓制著內部的躁動和識海的混亂,但也像一塊沉重的冰,不斷汲取著我殘存的熱量。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劫后余生的不是慶幸,而是更深的疲憊和面對未知的沉重。

蘇墨的目光掃過自己灰敗僵硬的左臂,又看向我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和慘白的臉色,深褐色的瞳孔深處,那片冰冷的死寂被一種更復雜的、近乎冷酷的審視取代。她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緊抿著毫無血色的唇,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徹底碎裂、內部空無一物的暗紅骨灰壇。

壇子碎片散落在厚厚的骨灰中,如同被肢解的殘骸。

線索……似乎又斷了?那個神秘的猩紅絲線是什么?血壽衣的殘黨?還是……新的“枝杈”?

就在這時。

“啪嗒。”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小石子落地的聲音,從骨灰壇最大的一塊碎片底下傳來。

我和蘇墨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

只見那塊壇底碎片被拱開了一點點。一只……比之前那個“灰嬰”更加微小、只有拇指大小、同樣由灰白色骨灰凝聚而成的、更加僵硬呆滯的……“小蜘蛛”?

那“小蜘蛛”只有最簡單的輪廓,八條細得幾乎看不清的灰白節肢僵硬地支撐著身體。它從碎片下爬出來,動作極其遲緩、笨拙,如同剛剛學會爬行的嬰兒。

它沒有爬向任何地方,只是爬到了碎片旁邊一小塊相對干凈的、沒有被骨灰完全覆蓋的潮濕泥地上。

然后,它停了下來。

在蘇墨冰冷的注視和我強打精神凝聚的微弱精神力探查下,那只小小的灰白骨灰“蜘蛛”,用它那幾乎不存在的“口器”部位,極其緩慢地……在潮濕的泥地上,劃動起來。

一下,又一下。

動作僵硬,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專注。

它在……寫字?

潮濕的泥地留下了淺淺的、灰白色的痕跡。

第一個扭曲的筆畫……慢慢成形。

那是一個……

“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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