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之道,向來講究的就是個人情世故。
多一位朋友,今后自是多一條可走的道。
當年陳六他爹靠著丹藥生意發跡,也是因為早年陰差陽錯結識了一位大宗門的修士,后來才能夠順利在他人之前的拿下交易令,將自家丹藥賣遍三座仙城。
而今日,恰好這客坊二樓靠窗的位置,坐著一位俊若仙君的玄天宗內門親傳弟子。
試問,陳六會如何?
自然是……
喜!
“道友好興致,竟是一人在這雨幕邊飲茶。”
帶著雇來的護衛上到客坊二樓,陳六幾乎一眼就注意到了窗邊的許念,簡單掃看了一眼他的衣著和腰間掛著的那枚玄天宗內門玉牌,幾乎想都沒想便主動就靠了過來。
俊,且從腰間玉牌來看,還是一位玄天宗內門親傳。
像陳六這樣家里從商之人來說,幾乎就沒有不主動上前結交的道理。
“閣下是?”
“失禮失禮,在下南洲陳家六子,故名作陳六,家中在諸多坊市經營著丹藥生意。”
“原來是位行商的道友。”
許念樂呵著輕輕一揮手,御物法訣之下,兩盞茶杯便漂浮而起,滿上桌上茶水,落到了桌子的兩處空位前。
見對方愿意與自己同坐,陳六自然是笑著落座,端起茶杯便想飲下:
“來此一路一直覺得晦氣,此前還遭遇了幾個作匪的攔路散修,如此想來,若非那幾個攔路散修,在下還未能與道友有此一面之緣,哈哈……”
不過,茶水剛要入口。
一旁的護衛便急忙攔了一手:“陳公子……”
“干甚?”
“作為您雇來的護衛,還是想說一句。雖然這位道友風度翩翩而且還是大宗弟子,但您與這位道友并不熟識,這茶還是……”
“你都知道這位道友是玄天宗內門弟子了,難不成還會在這茶里下毒不成?”
許念微微挑眉,笑道:
“陳道友,您這護衛說的對。這出門在外,防人之心自是不可無。”
“呵呵,我信道友……”陳六樂呵一笑,便主動又摻上第二杯茶,遞給了自己雇來的護衛,“來,你也敬這位道友一杯。”
那煉氣期護衛看著遞來的茶杯,又再次看了一眼許念。
猶豫三息之后,終也是沒說什么,接過雇主遞來的第二杯茶,捧杯行禮,而后和陳六一同一飲而光。
于是……
約莫一個時辰后。
距離這座小型坊市不遠處的一山澗石窟里面,便多了兩位身上被扒得只剩下了褲衩,還被渡有靈氣的鐵鏈牢牢困住的煉氣期修士。
“你這歹人,竟敢冒充玄天宗的內門親傳弟子?”
此刻換上了陳六衣衫的許念,正拍打著身上的衣服,聽著陳六自藥效過后醒來的第一問,緩緩轉頭而去:
“陳公子,首先這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其次在下并沒冒充玄天宗弟子。”
“……?”
“在下乃是玄天宗北玉峰峰主親傳,此次有要事在身,需借您身份一用。”
許念笑著拱手道了一聲禮,又說道:
“這鐵鏈也好,此地的陣法也好,一個月后會自行解除。您若是之后覺得不滿,自可以前往玄天宗找在下師父投訴在下的所作所為……”
“……”
“何況,被玄天宗內門親傳弟子劫了,也不是什么特別丟臉的事情。”
許念安慰了一句,揮手從陳六的儲物袋中取出了那一枚古原仙城結丹賀宴的令牌,簡單查看了兩眼,便拱手再道一次謝,喚出飛劍踩上,揚長而去。
目送許念離去,陳六靠在巖壁上愣了半晌,忽而才朝著自己雇來的那煉氣八層的護衛看去。
兩人面面相覷之后,陳六也只得把心里的不甘發泄到護衛身上:
“我雇你來干什么吃的?!”
此前六個作匪的煉氣散修沒把他們劫下來,結果被一個玄天宗的煉氣內門弟子給劫了。
護衛也是一臉郁悶,可轉念一想,如今他們雖然被扒得只剩下了褲衩,但至少對方還留了他們一命,便說明那人也不是個窮兇極惡之徒。
就從這一點來看,恐怕那玄天宗內門弟子的身份,絕非虛言。
“陳公子,我這會兒倒是覺得。被他劫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陳六一愣,破口大罵,“好你娘!”
……
卻是深冬時節,漫山飛雪。
這種氣候下,凡人的城池內大多也已是各戶門窗緊閉,街上巡邏的更夫捕快,也需將自己里三層外三層的裹得像一頭熊。
然矗立在一山之巔的云撩城池內,卻是可見各式各樣穿著單薄紗衣的女子撐傘赤足踏雪,亦可見兩位修士赤著上身,坐在雪堆里招引漫天寒氣淬煉身骨。
古時的修士大多都講究一個獨修,基本上一輩子都是一個人呆在一座深山內,凝氣打坐。
可不知何時開始,修士們發現獨修的效率,卻比不過眾多修士互相彌補短處。
于是修士們就開始相約聚集在某處。
漸漸的,聚集在某處的修士越來越多,這個地方就成了“坊市”。
之后有些大能修士在這坊市內定居下來,便就成了“仙城”。
許念穿著陳六的衣服,走馬觀花地踏在古原仙城的街道上,此刻確也是有些憂心的確認著自己儲物袋中他所準備的那些陣法和丹藥。
沒了【天玄引靈陣】的加持,古原仙城賀宴事件,他就要以自己這煉氣四五層的修為,直面一個筑基初期的尸修。
要說不緊張,那自然是謊話。
越境殺人的小說主角倒是多,但他可不是那些牛逼轟轟的天靈根天才,只是個三靈根的中庸之輩,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腦子里的劇情細節。
知曉那筑基初期的尸修弱點,他又能提前有所準備。
但是,他也僅有……
“八成的把握吧?”
如果所有事情都能夠按照他所預計的那樣走的話,他大概能有八成的把握拿下那筑基初期的邪修。
但畢竟是穿越,不是玩游戲。
游戲里的NPC也好,BOSS也好,都會遵循著設定去做出反應。
可穿越就不同了。
就像是游戲里本該是個戀愛腦,對他萬分好的雪幼蕓,卻是在他穿越之時就跑來直接退了他的婚。
許念還真有點怕,那云家府內的尸修不按套路出牌。
那樣的話……
“罷了……”
許念也不再去想,越想只會越沒信心。
在街道上逛了一會兒,又花著從富婆借來的靈石,添置了幾枚陣旗,吃了一頓飽飯之后,許念便也直直地趕往了云家府的大門外。
因為此次結丹賀宴上邀請的修士并不少,他到的時候,卻也有不少人在門口向云家府的護院們出示請帖登記身份。
許念自然也是排到了隊伍之中,聽起了周圍人的議論:
“怎沒見什么結丹期的前輩?我看來的全都是煉氣筑基期的小修士……”
“似乎是云峰前輩這宴,是專為煉氣筑基修士設的,說是之后還會設第二場宴才會邀云家結丹期的前輩們來。”
“此次似乎就連云家那位冰靈根的天驕也來古原仙城了!早就聽聞云家有一個冰靈根的千金,沒想到老夫竟然有幸能見上一面,哈哈……”
眾人七嘴八舌的聊著天,許念自是作為旁聽者,在旁邊點頭賠笑。
然而,恰也是此時,前面卻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為何不讓我進去?”
“這是家宴,您雖是玄天宗的弟子,但沒有請帖,我等也不敢放您入府參宴呀。”
許念聽著這聲音還蠻熟悉的,自隊伍里側身看去,卻見雪幼蕓此刻身著玄天宗內門門服,正抱著胸怒視著看門的那兩個護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