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龍虎山的飛檐時，洛秋正倚著觀前石階的漢白玉欄桿。

霞光把金頂道觀染成蜜色，歸巢的鶴群掠過云海，翅膀剪碎漫天流火。

洛秋正欣賞著美景，夏禾走了過來。

“前輩，謝謝你。”

夏禾的語氣十分真摯。

如果不是洛秋，她早就被張靈玉那個木頭給趕走了。

怎么可能會到龍虎山請老天師做主。

自己也許就真的加入全性，徹底放縱，淪落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謝我還早呢，張靈玉可不是一般的倔。”洛秋非常清楚那人的性格。

夏禾張開雙手，吹著迎面而來的風。帶著釋然說道：“沒關系啦，我盡力了，就沒有遺憾。”

新的一天，洛秋觀察著天師府的日常，那是前世漫畫里看不到的東西。

石階上，小道童端著銅盆匆匆而過，露水在青布鞋邊凝成細碎的銀珠。

三清殿前，早課的鐘聲與誦經聲此起彼伏，穿月白道袍的弟子雙手合十，檀香縈繞間，聲浪與山間鳥鳴融成獨特韻律。

后山演武場上，扎著紅綢的長劍破空。

少年們兩兩對練，汗水浸透衣背卻不減氣勢，吆喝聲驚飛竹林間棲息的白鷺。

場邊老道士抱著戒尺踱步，冷不丁揮出竹條點在偷懶弟子的膝蓋：

“馬步扎穩！沒有基本功，什么都是花架子！”

午間飯堂飄出素齋香氣，炸得金黃的面筋裹著菌菇，南瓜粥咕嘟冒泡。

年輕弟子們圍坐說笑，不知誰講了句俏皮話，惹得滿桌碗筷叮當響。

有個小道士偷偷往碗里夾藏的肉脯，被監齋師叔當場抓包，在哄笑聲中被罰去后山挑水。

暮色四合，藏經閣亮起油燈。

抄經的弟子伏案疾書，筆尖沙沙聲里，偶爾夾雜翻動古籍的輕響。

窗外月光爬上斗拱，將檐角風鈴的影子投在泛黃的紙頁上，與朱砂批注的符咒文字，共同勾勒出龍虎山靜謐的夜。

——

祖師祠堂內，靜謐而莊嚴，燭火搖曳，光影在墻壁上跳動。

張靈玉已在此跪了一天一夜，身姿如松卻難掩疲憊。

期間，夏禾來了幾次，看著他堅毅卻執拗的背影，心疼不已，輕聲勸道：

“靈玉，起來吧。”

可張靈玉宛如磐石，不為所動。

夏禾心中泛起絲絲悔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自私，才導致張靈玉陷入這般境地。

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她傷心的離開了。

幾個小時后。

“起來吧，靈玉。”

老天師與洛秋緩緩走了進來。

祠堂內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瞬。

“師父。”

張靈玉聲音沙啞，艱難地喊出一句，身體卻依舊保持著跪拜的姿勢，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

“靈玉啊，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

老天師輕輕嘆息，眼神中滿是無奈與慈愛，打破了這份沉默。

“徒兒不應該把持不住自己，破了元陽，辜負了師父的期待。”

張靈玉滿臉愧疚，頭深深地低了下去，仿佛無顏面對師父。

“癡兒。”

老天師緩緩搖頭，目光溫和而深邃，“你想繼承天師之位嗎？”

“徒兒萬萬不敢這種想法。”

張靈玉大驚失色，連忙解釋，聲音帶著幾分急切，生怕師父誤會自己有非分之想。

“那你為何無法直視自己的內心？我從未要求過你什么，只要你能快樂即可，正一門可不禁婚假。”

老天師語重心長，每一個字都仿佛敲在張靈玉的心上。

“師父……我……。”

張靈玉欲言又止，內心的糾結如亂麻般纏繞。

“你不喜歡那女子？”

老天師接著問道，目光緊緊鎖住張靈玉，似要將他心底的想法看穿。

“我……喜歡，可是……。”

張靈玉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依舊是那副糾結萬分的模樣，心中的矛盾讓他難以抉擇。

“你能不能男人一點啊，張靈玉，婆婆媽媽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在這扭扭捏捏，。

夏禾因為怕你為難，已經下山了，你要是再不去追，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洛秋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呵斥。

在原著里，張靈玉就是這副搖擺不定的模樣。

最終既辜負了夏禾，讓她心灰意冷投身全性成為所謂的“妖女”。

又辜負了老天師的一番苦心，落得個被逐出師門的下場。

經歷這幾天洛秋的威逼、師父的耐心開導，以及夏禾毫不掩飾的真心相待，張靈玉如遭雷擊。

他緩緩起身，面向老天師，“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聲音堅定卻又帶著一絲哽咽：

“徒兒不孝，請師父原諒。”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朝著山下飛奔而去，步伐急切而堅定，仿佛要追回那即將消逝的幸福。

——

夏禾失魂落魄地走在下山的小道上，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她身上，卻暖不了她的心。

她滿心苦澀，以為自己的真心終究還是錯付了。

張靈玉在祠堂的堅持，讓她覺得自己的愛不過是一廂情愿。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像被揪緊一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微風吹過，撩動她的發絲，更添幾分落寞。

路旁的野花肆意綻放，可在她眼中，這世間的美好都與自己無關。

她想著，或許自己真的該離開這個傷心地，從此天涯海角，不再與龍虎山有任何瓜葛。

就在她沉浸在悲傷中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

“夏禾。”

這聲音猶如一道驚雷，瞬間打破了她內心的死寂。

夏禾猛地回頭，就看到張靈玉正氣喘吁吁地站在不遠處，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深情。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

張靈玉幾步沖到夏禾面前，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說道：

“夏禾，我想清楚了，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之前是我懦弱，是我猶豫不決，差點就失去了你，你可以原諒我嗎？”

夏禾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話是她一直渴望聽到的。

“靈玉，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她聲音顫抖，帶著一絲不敢置信。

張靈玉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認真地點點頭：“是真的，夏禾，你愿意嫁給我嗎？”

夏禾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撲進張靈玉的懷里，放聲大哭。

張靈玉緊緊地擁抱著她，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

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立，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

而在不遠處，老天師和洛秋躲在一塊巨石后面，一人手中拿著一根偽裝的樹枝，正偷看著這一幕。

老天師臉上露出了欣慰的姨母笑，輕聲說道：“這孩子，終于開竅了。”

洛秋也跟著笑了起來：“是啊，可算是沒白費我一番折騰。”